“林胥錦?你怎麽來杭城了。”上次在南安見到林胥錦,他還幫了自己,雖然這張嘴不討人喜歡,但至少人不錯。


    他穿著布衣,佩著華麗的玉佩,抱著折扇對眾人微微一笑。尤其是對應之一,挑著眉,似乎是為她而來的。


    “有事在身。”


    季湘嘟囔著,一個讀書人,怎麽好像忙的都不是聖賢書的事情。


    第一次見麵在大灣村,聽林嫂子說的是先生有事急忙召迴。後來南安,穿著富貴又成了應允兒的教習先生,這會兒又來杭城悠悠蕩蕩。


    “林胥錦,你是不是對讀書沒什麽興趣?”季湘才問出口,陳解鞍便掃了下眼神,她下意識的就解釋道。“我不是關心你啊,就是別的讀書人都是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那你現在,東遊西逛的,總覺得你不像是是個正經學子。”


    換作在大灣村,季湘連管都不想管。可南安縣那次,他幫過忙,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近了些。


    林胥錦也不生氣,倒是很喜歡與季湘這般無壓力的朋友談話。“陳夫人冤枉小生了,這次來杭,是為了拜師。”


    他提了提包裹,如竹一般站直,說話不卑不亢。應之一撓頭,片刻後指著林胥錦,“你是不是找裴語裴先生。”


    “正是。”


    這次換季湘愣住,陳解鞍繞了下她的手,帶她離林胥錦遠一些這才解釋說道:“裴先生曾是國子監大先生,後因年事已高,告老還鄉。他還收徒?”


    “不是收徒。害,在杭城這麽久,你們都沒聽到這消息?”應之一自豪的拍著胸脯,“我告訴你們吧,這次裴先生招的是書童,據說是為他家小外孫招的。”


    “不可能。”陳解鞍緩緩搖頭,“裴先生至今未娶妻,怎麽可能來個外孫。”


    那應之一就不知道了,外邊傳的消息有真有假。不是小外孫可能也是旁支的誰,總得繼承家業。陳解鞍覺得不對,但也無法反駁。


    林胥錦這時笑了笑,“不打緊,給誰當書童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能隨著裴先生學到東西。就是拾人牙慧也夠我用一生了。”


    少年謙虛的道,視線時有時無的落在季湘的身上。她似乎有些變化,以前是伶牙俐齒,明明與自己差不多歲數,卻總端著。現在,季湘咬著手指,麵容甜蜜,就連眼神都天真可愛。


    這段時間,陳解鞍與她應該發生了不少事情。


    他唿出濁氣,“剛才聽你們也要去西湖,不如等我辦好住房一起,這西湖美景,要一同分享才是。”


    大家自然都同意,唯獨陳解鞍冷著臉。


    林胥錦淡笑,又將一封信交給應之一,“應老爺托我給您帶句話,若是您有種,便死在外麵。若是迴南安,則必須娶莫凝姑娘。”


    什麽!


    莫凝惱怒的推了一把應之一,惡狠狠的瞪著他。


    應之一幹笑兩聲,趕緊打開信,是允兒寫的。除去對大家的問候,還有南安克夫女子的故事越傳越烈,若是應之一不想好對策,那不是和那女子成親就是和莫凝。


    還有便是,應之一千辛萬苦瘦下來,心中要娶的殷金蓮要嫁人了。


    那個男人是周康。


    “沒事吧。”季湘出言問道,她看著應之一一個大男人憋著淚,一會想笑一會又哭。


    大男人搖頭,擦掉眼淚,“我高興,嗚嗚,太高興了。周康是師娘的人,我相信他,既然金蓮找到了好歸宿,我放心了。”


    他落淚的速度快了起來,怕丟臉,就跑迴樓上去了。


    原本還在氣他的莫凝心口一窒,“我去看看他,這次西湖我們不去了,恩公你玩的開心。”


    玉淮歎了口氣,“小姐,人都少了兩個,多沒意思啊。”


    也對,有應之一這個活寶話嘮,一起玩遊西湖才有意思。


    林胥錦一下來,就得了通知,西湖去不成了。“不去西湖,咱們可以看看坊街,這裏玩的東西多,總是有趣的。”


    季湘揮手,沒精神的答:“我聽相公的。”


    陳解鞍這塊大石頭,林胥錦沒心情去碰。“那你們不去,我自個兒去好了。”


    “去哪裏?”


    季湘好奇,林胥錦甩了甩須發,“雖然在杭城的費用由應老爺包了,但我畢竟是個窮書生,自然是去找文人夥計,賣賣畫罷了。”


    他皮相好,慣會用美色去吸引女子買畫,這事情做的得心應手倒也沒什麽負罪感。


    “哦。”林胥錦這人也挺不要臉的,還是相公好,自謙內斂,還有點可愛呆萌。哇,季湘抱住自己的粉紅小心,目露慈愛的看向陳解鞍。


    “咳咳。”她看的太過熱火,陳解鞍無奈的引他迴神。“湘兒,咱們大約後日迴去,你還有什麽地方要逛逛的。”


    “既然要去,咱們不如一起。去河坊街,怎麽樣。”林胥錦趁機提議。


    看陳解鞍不反對,季湘也讚同。


    四人準備出發,應之一還在哭泣,畢竟是初戀,一時半會走不出來了。


    季湘與莫凝說了說,讓她多安慰些,迴來時帶好吃的給她們。


    莫凝倒也沒什麽可氣的,見到應之一難受,她第一次心裏不舒服。之前還說會幫她拿到金蓮的心,想想,也就是說說大話。


    這麽算起來,他們二人還真是同病相憐。


    在與林胥錦賣畫途中,季湘見到了葉暖。她挽著一個高大的男子,一打眼,就認出來是李辰。


    葉素不是說了不讓葉暖與他多交往嗎?


    算了,別人的事情還是少管。


    又過了大概一柱香,地方總算到了。也不知林胥錦是怎麽做到的,一來就輕車熟路的找到攤位,氣定神閑,畫起畫來。


    起初有幾個才子看著,後來女子聚集的越發多。再後來,都成了女子叫著價,沒一會,林胥錦就賺了將近二十兩。


    令人歎為觀止啊。


    賣了五幅,林胥錦就擱筆了。


    畫在精,不在多。今日的精神用完了,自然也出不來好畫。


    陳解鞍倒是很讚成他的話,趁著他理東西便帶著季湘走了,留下玉淮與林胥錦做伴。


    “相公,咱們這樣不太好吧。”


    季湘心底是開心的,她挺願意兩人時光長一些。不過客套話還是要說,等聽到陳解鞍吃醋般的迴答,她似乎升起了一絲絲虛榮心。


    一圈一圈的走著,大約是落了餘暉,才抱著一大堆的東西迴去。


    應之一這時好了些,吃飯時振作了精神,與大家都笑了笑,飯後則迴屋了。


    在杭城呆夠了兩天,就到了迴南安的日子。


    應之一與莫凝因為應朝天的話,暫時不迴去。林胥錦入過裴語的眼,也有不少的底氣留在裴府。


    孫薇不想現在迴去,隻讓陳解鞍帶封書信給孫大夫,還有孟懷棟。至於孟天,她不爽的搖頭,這人太可氣,記仇的很,不願多來往。


    張雅晴也不迴,殺了張如,她的身體也有虧。就算她現在迴去,也沒法報複賈婉婉他們。


    算是玉淮,也隻是三人迴程,路上,季湘詳細寫了這次關於玉瓏坊選址的書麵建議。


    再見到彩蝶,枝頭已經結了累累的果,而他們的湘采開始推出飲料和冰沙。


    林氏自那次被嚇的快瘋後就沒再怎麽做過妖,鳴懷與季明玩的好,又一起做功課,索性就住在了一起。


    丁娘跟著王氏在雲安村,身子也逐漸的變好,瘦瘦的玉錦也有點圓乎乎。


    而林蕪毓的肚子越發大,紅袖先生照顧她,也不愧季湘給的學費。


    至於大福和錦兒,這兩人許久未見,若不是彩蝶提起來,自己大約都忘記了。


    大福吧,人不壞,就是衝動,還見色忘義以至於季湘也不愛見到他。聽說錦兒小產,大福不離不棄要娶她,還是有點感慨的。


    文兒的話,季湘一點都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彩蝶一說就立馬捂住她的嘴。文兒過的好她不開心,過的不好,也沒太大可能,她有錢城府深,隨便哪個男人都會上鉤。


    至於覓仙,她算是一根心頭刺。放著吧,總覺得不舒服,拔了又覺得疼。


    再緩緩,如果她之後表現好,就將死契還她送她早些離開吧。


    還有一件好事,喬蘇沫來信了。


    他們還未到海南,但先將地址寫下,讓季湘與陳解鞍找個時間過來。海南風景好,又悠閑,安樂一生未嚐不可。


    南安這邊,因為季湘工廠的量產,貨物已經堆積。這東西就是這樣,因為是係統送的,東西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


    為了防止過期,石頭便搞了個大甩賣,破壞了市場也讓玉瓏坊被不少店鋪恨上。


    季湘與陳解鞍思來想去,找了媚娘,將玉瓏坊的胭脂水粉在雲氏小鋪開了起來。這還不夠,她又找了一些小販,便宜批發出去,挑貨郎自然高興,也就宣傳開了。


    又聯係了杭城的葉素,打算先將玉瓏坊開起來。


    周康的信到時,杭城的玉瓏坊已經有了幾分架勢。


    “周叔說什麽了。”陳解鞍抱著季湘,讓她舒服的坐在自己懷裏。


    “我看他是在外邊玩的樂不思蜀了,說還得再看看哪裏再開幾家玉瓏坊,須得年後迴來。”季湘將紙團了團丟了出去,滿臉的不開心。


    陳解鞍捏了捏她的臉,季湘躲開,“別鬧。相公,你聽說沒,孫薇迴來了。”


    他知道的,還知道孫薇和孟懷棟是青梅竹馬,甚至那小子身上的毒也是她下的。


    季湘不高興在孫薇欺負胖妮,以前的事情暫且過去,畢竟孫薇要毒的是孟懷棟,小屁孩為了表達好意這才讓胖妮無意中毒。


    可現在,孫薇一迴來,就搶走孟懷棟,逼著人小少爺離開胖妮,活脫脫一個惡婆婆。在杭城時候真是看走眼了,怎麽會覺得孫薇人好的。


    “胖妮不知道哭了幾迴,是,我以前是覺得小胖妮不該早戀,可問題是孟懷棟我現在看得上眼了。那小子怎麽看都是個護妻的種,怎麽到現在就成了窩囊廢。”


    陳解鞍幫著他順氣,“消消氣。”


    “怎麽消氣啊,還有啊,我上次找張明珠去逛街,居然看見她身上全是勒痕。我要是再表一點,肯定讓張明珠打迴來。”


    咳咳。陳解鞍突然咳嗽起來,他看著擔心的季湘,一時不知該怎麽告訴她真相。有些時候,男女之間的難以言齒的紅印,極有可能是自願的。


    算了,日後湘兒會明白的。


    他笑著,正要抱緊一些,外邊突然傳來胖妮的哭聲。


    “嗚嗚嗚嗚,季湘姐,我不想迴去了。”


    陳解鞍臉色一黑,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八次了。


    季湘匆匆忙忙出門,他也站起身,手上還有香味。他開始如同湘兒說的,孟懷棟這小子太不知分寸,還有孫薇,看來是該找個機會將人送遠一些。


    比如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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