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尼兒子,快放開人姑娘!”太守臉一黑,哪個下人告訴他是葉家大小姐來了,屁,純屬放屁。


    季湘很驚訝,一直覺得坐上太守位置的男人應該是個沉穩,走路都要帶點風的中年男子。百聞一見後,聽他說話,像是沒長大的老小孩。


    還抱著葉素蹭鼻子的陸戚聞著好聞的香味,怎麽都不肯離開。“不要,不要,爹爹。”


    他嘿嘿傻笑兩聲,碩:大的身子裹住一動不動的葉素,似乎在蠱惑又是在呢喃。“娘子,你好好聞呀。”


    哎喲!


    第一個發火的是太守夫人秦氏。


    “太不像話了,陸震雲,你傻站著幹什麽!快把阿戚給我拉開。”陸太守愛子如命,看他要求,心裏老早就下決定,大不了把這葉素也納過來,做個平妻。


    秦氏使喚不動陸太守,闊步前來,指著陸戚。“阿戚,乖兒子,快把葉姑娘給我放開了。”


    “不,這是我娘子,是陸戚的媳婦。”


    奶聲奶氣的反駁完,陸戚抱住葉素的力道也越來越緊。季湘看到葉素翻白的眼睛,咳咳咳的猛咳嗽起來,“你再不把葉素放開,她就快死了。”


    啊,陸戚短短的急唿一聲。長胳膊一鬆,女子立馬捂住自己的脖子,玉白色的脖頸露出幾抹血紅絲痕。陸戚想伸手,葉素立馬退後一步,眼眸裏是暫未安定下來的恐怖。


    陸戚俊美的容顏全是擔憂和不知所措,喉嚨裏發出小狗被丟棄的嗚咽聲。


    陸震雲趕緊上去護住自己親兒子,秦氏哼了一聲,慣子如殺子,這個當爹的軟心腸,啥都不會,就知道寵。


    秦氏白了他一眼,理都不想理。


    “葉小姐,沒事吧。我家陸戚做事衝動,你別害怕。”秦氏又恢複溫婉,安慰葉素後,下意識打量了季湘。


    多留了幾個眼神,她覺得這女子長的有點熟悉。秦氏拉過葉素的手腕,輕輕的拍打幾下,又是一個犀利眼神瞪迴陸震雲。


    太守不敢多說話,就怕秦氏逮住他就罵。陸戚不懂,他扁著嘴,委屈巴巴的伸手。“娘親,我想要葉苑媳婦抱抱。”


    葉素又是嚇得後退兩步,她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男子。不過,還是要解釋下的,“陸公子,我不是葉苑,我叫葉素,素雅的素。”


    “這麽大了,抱個屁。”陸震雲丟了句話,“葉素,你是那個葉老三的大女兒吧。你們不是早早離開杭城,搬到南安那邊去了嘛,怎麽迴來了。”


    “您認識我爹。”葉素喉嚨裏還幹澀著疼,一時半會說不出太長的話。葉暖就出來代話,她被那傻子的容貌迷住了,沒想到太守的兒子居然這般好看。眸裏有光,稚嫩又可愛,純真的像是春花尖上的露水。


    太守搖頭,“聽說過他的事跡罷了,挺敬佩了,為了你們的土匪……”秦氏一下掐住他的胳膊肉,擰了一圈,直叫陸震雲哎喲哎喲直叫。


    “害,他不是那個意思。”秦氏打了個圓,看著葉素處變不驚的模樣,這是越看越喜歡。比起葉家葉苑那個丫頭,她還是鍾意這個主動上門的葉素。


    “對了,還沒問你們來是為了什麽,陸震雲,你把陸戚給我帶出去,免得驚擾了客。”秦氏下了令,陸震雲不聽也得聽,不過陸戚卻是豪橫的,衝到葉素邊上,抓住她的粉色對襟杏花長衫,死也不放手。


    這下好了,老子爹的話不管用,陸震雲隻笑嗬嗬的扒拉著葉素,其餘的目光誰都不理。


    太守覺得兒子沒給麵子,甩甩袖子,踱步而出。季湘不願放過這個機會,與葉素小聲講了兩句趕緊跟去。


    “她這是去幹什麽。”葉暖好奇的追問,隻得到了忌諱莫深的笑。


    追了出去的季湘很快找到了太守,他正守著院子前的一株朱槿,花開豔豔,竟有些將太守的臉照的紅潤光澤。


    “這傻兒子不知道給一點麵子老子,真是丟臉死了。”


    他揪著花葉,將東西揉成一團,丟進泥裏。


    跟來的女子裙角如同花蘿,微微露出翹頭鞋,上頭有顆圓:潤的珍珠,不值錢,但是綴在上邊極其好看。


    太守不認識這個女子,但與秦氏心有靈犀,也覺得她眼熟。“你是?”難不成是哪個故友的孩子,還是葉家的私生?


    “我姓季。”季湘自報家門,“是特意來找大人的,我要狀告柳長貴奸淫擄掠,害人性命。”


    柳長貴?


    是柳國公二子,京都叫一聲柳二爺的惡霸。他居然來杭城,為何自己不知。


    下邊人來報時,從未提過這些事情。陸震雲緊抿唇角,隻被深沉占據。


    “口說無憑,你有什麽證據。”


    季湘立馬拿出羅勇找人寫的狀紙,“大人,你可以看看。”


    薄薄的紙上是冤情,太守逐字逐句讀下去,眉頭逐漸的擰在一起。看到最後,他根本抑製不住怒氣,“荒唐!”


    這些事情若是真的,光是搶人妻女,就能定下奸淫之罪。


    “你到底是誰,季湘,季湘,杭城根本沒有這號人物。本官是否可以認為你是故意汙蔑,一麵之詞!”


    季湘心一緊,陸震雲是朝堂中的中立派,柳國公卻是紮紮實實的十四皇子一脈。若是她不報出名號,很有可能會被認為是借刀殺人。


    “我相公是曾經的陳小將軍,陳昱。”


    她將陳解鞍的玉佩遞過去,陸震雲立馬過來。鏤空雕琢出複雜的花紋,離得近一些,就能看出陳字。


    這是老友的!


    “他,他還活著?”他猛的抬起眼皮,有那麽一刹那,季湘仿佛看見了一把明晃晃的劍刃衝她而來,可沒一會兒,太守又恢複那憨態。


    玉佩握在手裏,溫如冬日的井水。


    “若是說陳昱,是的,我相公他還活的好好的。您要是說我未曾謀麵的公公,我並不知道。”她輕輕搖頭,“玉佩是雲天朗送於我相公的禮物,是在一個怪物的山洞裏找到的。相公他派了人四處去尋找,隻不過至今沒有什麽進展。”


    “這是正常的。”他歎了口氣,“他失蹤已經五年了,若是沒看見玉佩,我都快忘記那老東西的模樣了。你既然拿的到狀紙,應該是知道那個漁女的丈夫羅勇現在在哪,還有這裏麵提到的侵害田地,殺人滅口可有證據。”


    “有。”


    “好,現在立刻帶我前去。”


    …………


    夜風吹涼,蟬聲落歇。


    柳府別院臨曲江,背有青山,鬆樹林影落在自然的泉水上。


    前院已經亮如白晝,鶯歌燕舞,熱鬧極了。


    “你說,為什麽二爺會看上這麽個漁女,我聽說她還是有丈夫的。”


    結伴巡邏的兩人提著燈籠,嘲弄的說著裏邊哭哭啼啼的女子。


    “估計二爺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嚐嚐清粥小菜。你別說,那個漁女真夠勁,拚命不讓二爺碰她,寧願去死。”


    “還真是貞潔烈女。”後邊的詞明顯加重了音,“我打賭,沒幾天,她就會在二爺身子下求饒了哦。”


    “你們巡邏就是這般的嘛,若是二爺院裏進了不明之人,定是你們偷摸放進來的。”


    兩人正說笑著,前頭走來一位青衣男子。他麵有苦相,眉眼皆是肅殺。


    “鐵勺大人恕罪,卑職不敢了。”


    青衣男子便是當日逃脫的鐵勺而他的兄弟和老大全死在南安。就連屍首也沒法偷迴,他恨歸恨,卻也知道憑借一人之力不足為事,隻能迴京都找柳二爺。


    目送兩人離開後,他看了眼漁女的院子,幽幽的哭聲不斷傳來。


    “哭什麽哭,好好從了,二爺是不會虧待你的。”鐵勺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話音落下,他就離開了。


    梁上似乎有東西動了動,仔細一看,是假山上的鬆樹落下的月下虛影。


    這條路並不平靜,鐵勺走後,張如又端著國正的臉,捧著一條絲帕醉醺醺的經過。


    到了漁女院子的遊廊前,他停下,敏銳的抬頭去看房梁。隨後笑了笑,“還是找我的小美人去玩會兒,免得她們等急了。”


    聲音消散後,花壁後的矮竹林裏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他麵無表情,綠色的仆子服緊緊貼在他的身上,等月牙兒被雲遮住,男人轉身便去了那哭聲漸小的屋裏。


    “嗚嗚嗚……夫君,你何時來救我。”


    女子的嗚咽聲越發小,似乎氣弱。“等等我,若是不能相伴一生,那嬌兒先走一步,在黃泉等你。”


    不好,她要尋死。


    碰,陳解鞍踢開門。


    “住手。”


    門撞開的聲音讓嬌兒一慌,腳下的凳子已經被踢翻。在死的片刻,她後悔了,雙手不斷去掙紮。


    “救……救我……”眼皮翻了過去,嬌兒眼見就要暈死。


    陳解鞍立馬丟出短刀,隔斷衣裳後,女子落下,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這聲音很快引起隔壁房間的人注意,她們打開門,一個個探頭張望。


    膽大的跑出來,衝到嬌兒的房間。


    “天呐。”一個粉桃衣裳的女子趕緊上前,幫著掐住嬌兒的人中,沒一會兒,人醒了。


    她睜開眼睛便是哭,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居然沒死。現下,她已經生了膽怯,不敢死也不想活。


    “別哭了,嬌兒。你不該尋死的,要是被二爺知道,定會牽累你相公。”她知道這個漁女,也知道她相公為了她,差點被二爺的人打死。說真的,姐妹們裏麵,她最羨慕的就是這個嬌兒。


    姿色,她比不上送來的幾個美人。性子嬌柔卻明媚,若不是被二爺看上……


    “咳咳……我錯了。”嬌兒眼眸突然放狠,“我應該殺了那個畜牲再去死。”


    隨後她意識到不對,與粉衣女子對視,立馬瞪向站在一邊的男子。昏暗的燈光照不到他的臉,依稀隻見一雙眼,帶著冷漠。


    嬌兒抖了一激靈,“你,你是誰!你剛才就站在那裏?”他,他都聽見了。對,是這個男人救的自己,她咬住下唇。


    “我認識你相公。”


    陳解鞍開門見山,現在屋子裏的隻有兩人。看得出嬌兒想出去,“是他讓我來救你的。”


    嬌兒瞪大眼睛,真的?


    “他還好嗎?”被柳長貴打的奄奄一息還沒死算好的話,羅勇活的還不錯。陳解鞍點頭,就見嬌兒拉住粉衣女子的手,起來後虛弱的衝他行禮。


    “恩公大德無以為報,日後我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就某種方麵來說,這對夫妻,倒是真有幾分相似。


    漠然的陳解鞍道了一句不用,他救人,不過是為了扳倒柳長貴。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粉衣女子麵如桃花,她年紀尚幼,未脫稚氣。柳長貴掠她不過是瞧上了那張臉,還未張開就見了十二分的美貌。隻是一個挑眉,就將媚意揮發的淋漓盡致。


    隻是陳解鞍對著毫無興趣,或許對他來說,再美的事物都不及季湘的一根頭發。


    “還不能走,但是你們要躲起來,免得被他們殺了喂狗。”柳長貴好狗,他家中有三十左右的惡犬,個個吃的生血肉。聽聞他這次來也帶了兩條,就養在後院的偏地。


    這裏的人他大可殺了,再丟入犬屋,裝作被惡狗所殺。再加上他上頭的兩個姐妹,吹下枕邊風,大約就能洗脫了罪名。


    嬌兒嚇得臉煞白,“那咱們怎麽辦?”


    粉衣的倒是不怕,“莫怕,我知道什麽地方能躲。就剛剛這個俠客說的,犬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還有一事,你們可認識孫薇。”


    粉衣神情一滯,“你……你找她做什麽。”嬌兒拉緊她的手腕,緊張的等著陳解鞍的話。


    “你認識?”陳解鞍已經猜到幾分,“受人之托,救她出去。”


    “我就是孫薇,是誰讓你救我出去的。”她其實已經猜到,隨即氣唿唿的鼓著腮,“是不是孟天,還是我師傅孫老頭。他們怎麽知道我在這的,好呀,肯定是孫老頭偷偷的讓孟天查我。都說幾遍了,我不是小孩子了,還這樣調查我。雲叔叔的東西也不是這般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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