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俞意邀請謝客煙上前。“我記得小時候還曾抱過你,那時你爹娘應該恩愛非常,叫我羨慕的很。”


    她今日宴請的都是幾位手帕之交,現下並未來人,隻她坐在石桌前,琉璃杯,紅血一般的酒,晃悠在杯中。玉白手指輕輕的捏起,柳俞意露出那張媚意的臉。


    謝客煙一愣,她聽母親說過,柳俞意這人脾性奇怪,不愛與人交談。沒想到,她也有知己好友。


    “夫人萬福,煙兒確實不知您在這裏,咳咳……連日來,我都在國師府,見天好,才帶著我家丫鬟出來走走。”她氣定神閑,絲毫沒有被拆穿的氣惱。柳俞意露出見到同類的眼神,她挑眉,斜著肩突然掩唇笑。


    “隨你罷。”女子有心思才是正常,那些個蠢的她反而瞧不上。多看了幾眼謝客煙,柳俞意十分滿意。“坐下陪我喝點酒,這可是南洋供給宮裏的,就是皇後未必能喝得上。煙兒,我聽說你和陳昱是師兄妹?”


    謝客煙點頭,輕巧的提了提衣裙坐下。柳俞意眼中猶有銳意,“可惜了,我家陳昱五年前便了無音訊,也不知是死是活。煙兒今年應該十八了我吧,可有許配人家?”


    自然是沒有的。謝客煙咬唇點首,嬌羞一片臉頰。她這年紀,換作其他世家小姐,都已經有了孩子了。


    “若是陳昱活著,你們該是多登對啊。”柳俞意突然握住謝客煙的手,歎息道。“可惜了,他沒那個福分。我正想著找陳昱他祖父,給他牽陰婚呢。”


    “不。”謝客煙驚了,師兄根本沒死,怎麽可以成陰婚。“夫人,我知道師兄沒死的,我想……我想他應該再過不久就能迴來。”


    果然如此。


    柳俞意故作驚訝,“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昱兒真的沒死,那他怎麽不聯係我。五年了,這五年我閉門不出,極少去打聽他就是怕聽到壞消息。”


    她落下眼淚,比戲子還要來的情真意切。謝客煙絲毫不知自己做錯了事情,她也覺得師兄過火,畢竟是生母,再怎麽瞞都不應該讓她如此擔憂。


    謝客煙心虛的避開眼神,她為的是師兄好,季湘那個村婦是配不上他的。


    雲方鶴的消息還是到了她的耳中,尋去的殺手要了大價錢,可麵對師兄依舊沒有太大勝算。她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所以……隻能找上柳俞意。想必她不會容忍一個村婦進陳家的。


    不管如何,柳俞意是真切聽到了陳昱活著的消息。之前就有聽柳二說,他要派人去南安處理事情,恐怕就是想殺了那個小子。


    有的玩了,陳昱他不知長了多少本事,正好讓自己看看,是不是和他爹一樣沒用。


    …………


    阿嚏——


    季湘拿手指按了按鼻頭,陳解鞍低下身子,關切道:“昨夜貪涼,怕不是染了風寒?”


    她擺手,一口咬在包子上,“我覺得是有人罵我,最近也沒得罪人啊。”


    上次在南安解決了玉霞的事情,張暴富說收集了一絲絲的能量,等這東西集齊的七七八八,就可以修複那個所謂的能量裝置了。


    複雜的東西,張暴富搞定,她就去努力完成劇情就行了。


    喬姨從她房間跑出去後,再見她時,那眼就腫了。廖阿爺敲了敲桌子,“行了,你們有事就趕緊去做,碗放下讓大彪去洗。”


    文叔沒少做這些事情,很自然的端碗就要去廚房。季湘自然不會放棄一件可以讓覓仙難過的事情,“怎麽可以煩文叔呢,覓仙,你將碗拿去洗了。對了,文兒姑娘,在來雲安村的時候,我給你尋好了一間院子,就在你妹妹邊上,這樣兩人還能有個照應。錢你放心,不多,一月也就十兩銀子。”


    話罷,她挽著揪著眉頭的王氏,親昵的叫了一聲。“娘,喬姨,咱們還有事就趕緊起身吧。再晚些,我爹他就要去田裏了。”


    覓仙無辜的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就算它多會說話,楚楚可人,也沒有讓誰為她說一句話。


    至於文兒,也隻能偷著生氣。


    喬姨,和王氏並排,陳解鞍跟在後邊,季湘覺得氣氛不對。想說幾句讓大家開心,話到嘴邊又隻能咽下,等到了季家門口,最先碰到的也是季大海。


    “湘兒?”他黝黑的臉露出大笑,手裏的農具放到一邊。“你們怎麽來了,是找明兒的,他一早就搭孫豆腐家的牛車去學堂了。”


    季湘搖頭,“爹,我不是來找季明的。”


    喬蘇沫趕忙上前,她微微行禮,倒是讓季大海十分不適應。“季大哥,是我要來找你的。”


    “這……這是找我什麽事情,”季大海愣住,看季湘,陳解鞍,王氏皆是一臉嚴肅。“先進來吧,我讓我家婆娘給你們燒點茶,慢慢說。都吃過沒?要不要再吃點。”


    王氏開朗一笑,“不用不用,都吃過的。”


    季大海嗯了聲,憨厚的背身去開門。季湘緊張的握住陳解鞍的手,後者感受到她的情緒,低聲安撫。


    聽到開門聲的林氏,立馬板起臉。“你個沒良心的,那小賤人給明兒錢,你居然不要。我告訴你,她就是該給。自己開店開鋪子,賺的盆滿缽滿,給咱們這些娘家人一點湯也不剩,出息了,白養那麽多年……”


    罵到一半的林氏覺得不對,院子裏來的好些人,其中就有當初兇她的季湘。這個糟糕,林氏恨不得立馬鑽迴房間。


    她幹笑幾聲,“哎喲,是我們家姑娘和姑爺來了啊。親家母怎麽也來了,這……”手裏也沒東西,看來不是什麽好事情。


    “當家的,這來客人了怎麽也不叫我一聲。”


    季大海已經難堪的臉黑成鍋底,隻是衝林氏哼了一聲。“湘兒,快帶客人去堂裏坐著。我去換件幹淨衣服,免得髒了你們的眼睛。你!你還愣著幹什麽,去燒茶啊。”


    一陣忙活,剛才的事情總算過去了。


    喬蘇沫迫不及待的說起來意,季大海第一反應便是否認。


    林氏不這麽想,季湘賣出去了,幾次三番都從她那兒拿不到錢,現在人認親來了,別說不是真的,就是假的都得騙點錢。


    於是,林氏擠出幾滴眼淚。季湘一看,就知道這人不安好心。


    真希望自己會讀心術,好好看看這個女人心裏在想什麽。


    “喬妹子說的真讓我太揪心了,可是,畢竟過去這麽久,我和當家的哪裏能記得這麽多。再說了,都養了季湘十多年了,不是親生的也當做自家女兒來養活了。”


    王氏翻了個白眼,要開口被喬蘇沫攔住。不過是要錢,這不算什麽。隨手掏出一錠銀子,交給林氏。女人眼一紅,“我現在還真想起了點,當家的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把季湘從山裏抱迴來的時候,和我說除了娃娃,還有個鬼鬼祟祟的婦人。”


    季大海瞪了一眼林氏,擔憂的看著季湘。他這個恨啊,季湘在他家時,不能好好照顧。


    被嚇到的林氏立馬白了他一眼,兇什麽兇,不就是一個撿來的孩子。她當時就說不要養,不是一個血脈的根本養不熟。你看看,現在季湘是怎麽對他們的。


    男人長長歎了口氣,疲憊的點頭。“確實,湘兒是我在山裏撿迴來的。在撿到她的時候,奄奄一息,或許是這樣才被丟掉的。”


    喬蘇沫一喜,“那你們可有見到金鎖,上麵刻著一個施字的。”


    “確實有,不過被被我們當了。”林氏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們家窮的很,這多個娃娃多口飯,金鎖又沒用當然是賣了換糧食。”


    真是可笑,你拿了別人的金鎖,最後還對原主絲毫不感恩。


    “因為我是撿來的,所以你們怎麽苛待我,都覺得無所謂?”季湘想起原主經曆過的事情,那一樁樁一幕幕,多可悲啊。她本可以有疼她的娘親守護在她的身邊的。


    女人語塞,很快又梗著脖子,故作鎮定。“害,季湘,要不是老娘,你早就餓死了。你自己想想,這麽些年可有少你一口吃的,你到好,長大嫁人以後,絲毫不顧及這養育之恩。我不管,你是她親娘,那這十五年的吃喝住行,咱們可都要好好算清楚。”


    “林氏,你摸著你的良心問,這麽多年季湘為你當牛做馬,賺的錢有一分落在自己的手裏?還有,你給她吃的都是什麽!與豬同食,餿飯,泔水,你有正經養過她嘛!要不是殺人償命,我定讓你也嚐嚐做人豬狗的滋味。”


    季湘氣急了,甩開陳解鞍的手跑了出去。


    她的眼淚迎風落下,她一直以為,至少原主在他們心裏還有那麽一點兒位置。就算是養了多年的狗,看它離開,總該是有點不舍得。


    可林氏呢,她隻有錢,從未將原主放在心裏過。


    “湘兒。”


    陳解鞍追來,從背後抱住季湘。溫暖的懷抱讓她安靜下來,她緩緩轉身,窩在男人的胸膛裏。“相公,我好心疼季湘。”


    “我知道。”


    “她該多難過啊,林氏可以將這十幾年來她做的一切都忘記。你知道嗎?她是被林氏下迷:藥,又被打暈,這才死的。如果沒有我來這裏,那個姑娘就會死在那天,她不知道有愛她一直尋她十幾年的娘親,不知道她真名叫施如南,原本,她會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大家閨秀,隻因為一個拐子婆,就成了農家人人嫌棄的女兒。”


    她原本可以有不同的人生,而不是憋屈的死在那悶棍下。


    而林氏,居然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季湘咬著牙,“相公,我想幫季湘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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