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麽事情了。”季湘聽得入神,拿起陳解鞍的小瓷杯喝了冷茶,果然與家裏的茶葉不一樣,入口滋味倒還不錯。


    廖文華眼眸暗淡,當年他在邊關,很多事情都是家書中得知。采林連夜去西北,他無法阻攔,妹妹愛女如命,也不加責備。


    “葛雲章在西交林中了毒,所帶弟子皆喪了性命,消息傳到軍中時,采林已經尋到他人。”廖文華當時密切關注葛雲章消息,奈何當時與北國戰事膠著,他分不出心去找采林。


    葛雲章中毒,采林悉心照料。兩人慢慢生了情意,當時采林偷摸寄了書信給我,告知廖文華,葛雲章已有拋棄國師的念頭,願與她長相廝守在山林之中。


    可這一切不過姑娘家的妄想,葛雲章毒解之後,尋了晴朗之日,肚子離開。他仍舊去了西北,采林追隨而去,出關追人。


    一句交代也沒有,葛雲章便迴到京都繼續做他的國師。風光霽月巧郎君,已經忘記他曾經盟誓要娶的姑娘。


    “那年冬日,北國設埋伏設計我軍進甕,三千將士隻餘現在的幾十殘兵老朽。我們隱姓埋名逃到北國,幾年後,才聯係到你娘。直到五年前,我們才斷了聯係。丫頭,告訴阿爺,你們現在住在哪裏?”


    “雲安村。從這裏到那邊,馬車也隻需半天。”季湘沒想到王氏也有這般的經曆,怪不得與平常村婦截然不同。“阿爺,我與相公打算過幾日迴去,你們也隨我一起吧。你們在這留著也不是事情,這房子應該是大灣村的舊屋,他們給你們住著恐怕是暫時的事情。”


    看廖阿爺有些猶豫,季湘連忙喊道:“阿爺放心,我與相公做些小生意,家裏還算有錢。您是娘的親人,那就是我親舅姥爺,她要是知道我們見到


    了您,還不把您帶迴去,準會打的我連話都講不出。”


    老者哈哈大笑,被季湘擠眉弄眼的小表情哄的開懷。“確實,我們在此,給村民添了太多麻煩。隻是,我們現在的身份不能被他人知道,太過招搖不是好事。丫頭,你剛才說你和孫兒做生意,是做些什麽,非得來找盧炳?”


    說到盧炳,季湘看廖爺爺和路三鼎的關係不錯。一問才知,這孩子心善,經常送吃的來。久而久之,就願意多交些路三鼎東西。盧炳知道,感激他們,也就有了些許往來。


    看來,盧炳真如相公所說,算是個好人。就是被親情束縛太重,算不得太正直。


    “阿爺,我做的生意有些雜,但目前和胭脂有關。這才來,是對盧炳的花田有興趣。聽說他的花,不少胭脂作坊都說好。”


    對這女人家的東西,廖文華不太明白。“丫頭,那你為何不直接找胭脂作坊,非得吃這盧炳的閉門羹。”


    那可不一樣,季湘是想一條龍提供,等自己家的花田都準備好,她連原材料都能自己供應。順便再創新幾個色號,不信女人不愛。


    “阿爺,這您就別管了。”季湘打了個哈哈,廖文華這次迴華國,肯定不是找娘那麽簡單。她好奇心又重,嘴上不問,心裏憋得慌。


    她心裏掂量了下,腳尖微微外挪。不安的看了幾眼廖文華,阿爺眉目依舊慈祥,“阿爺這次迴來,打算呆多久?要不就別走了,我在縣城買了房子。多幾個都住的下。”


    那倒是不一定,不過可以另外再買個院子。想著做個鄰居應該不錯,而且陳解鞍才被追殺過,家裏也沒幾個男人,現在有習武的人在,總歸是讓她可以放心的。


    廖文華假裝沒看出季湘的試探,他笑了笑。“在北國將近二十年,不少人都娶妻生子,可臨死前都想著迴到這生他養他的地方。我已經一把年紀,要是連我都死了,他們就再也迴不來了。這次迴來,是想把死在異鄉的兄弟送迴家。葉落歸根,也是我這個老頭的念想。”


    原來如此,也難怪。季湘點點頭,沒有再提這讓人傷心的話題。


    與廖文華聊了一會兒,季湘突然想起與他們一同的四位女子。如果廖文華隨自己迴去,那這四位……


    “本就是隨手一幫,要不是我們實在拿不出錢,早就送她們離開了。”老頭賊的很,錢是有的,問題是拿不出多少。現在有季湘這些小輩,不愁請不走這些大佛。


    廖文華喝了口大紅袍,給自己再倒一杯。“我瞧著,她們不像是沒錢的樣子。那首飾,光是文兒佩戴的偏頭鳳,精致巧妙。我不知道當鋪行情,但是就隨隨便便的劣質簪子就能賣二兩,那東西絕對值錢。還有衣裳,和其他的飾品,百兩沒有也能要個四五十兩,有這些錢,暫時是不愁吃穿的。阿爺,你這般看我是幾個意思。你孫媳婦又不是錢多燒的,沒準人家自己就是個潛在富婆,根本不用救濟。”


    身上的錢“買了”花姑她們,而且玉慶酒樓那邊菜譜,鹵味的錢一次性全結清了。賣菜又賺不了大錢,現在支撐著季湘的就蝶曼坊,湘采和玉瓏。


    蝶曼坊,湘采來錢快,也穩定。可現在玉瓏坊不是創業初期嘛,錢都得緊著那邊。再加上廖爺爺和大福等人算起來也有二十幾口人,接下來也得好生養著,閑錢是掏不出來的。


    “這話我說不出,你是掌家的那你去說吧。阿爺要去找大灣村村長辭別,住了這麽久總得說聲謝。對了,乖孫媳婦,說謝不能光靠嘴……”廖文華賴皮的站起來,比劃出要錢的手勢。這才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老爺子和藹的麵具已經摘了下來。又不能和老人生氣,季湘使勁摸出荷包,將裏邊的碎銀子拿了出來還得賠笑。


    阿爺笑得露出完好的牙齒,季湘咬著後槽牙,“夠不夠,阿爺!”


    他捏了捏銀子,“夠了,我去讓大福買點禮送去,你自個兒先呆著。”說完,人已經健步如飛出了屋子。門也沒關,大福伸出個蹭光瓦亮的大腦袋。


    “姑娘,別在意。阿爺平時也這樣賴皮,畢竟都是自家人,錢不分你我。”阿福話音一轉,“你真的要把文兒姐妹趕走嗎?她們正懷著,現在這世道也不安……”


    季湘擺手,“大福,等跟我們迴去再提這個。我能多嘴問一句嗎?你也是數十年前跟著阿爺的將士嗎?”


    大福指了指自己,又摸了摸光滑的後腦勺突然傻笑一聲。“不是,我今年才十六。”


    哈?季湘怎麽瞧大福,人家都有個三四十,沒想到人家這麽小。


    男人尷尬的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我娘是北國人,身子拔高的快,長的急。不過我阿爹是華國人,他告訴我,華國是他的故鄉。他在我十歲那年含恨而終,所以這次我是帶著他的骨灰跟阿爺迴來的。”


    對不起……季湘沒想到自己這張嘴這麽多餘,次次都提到別人的傷心事情。


    好在大福不在意,搖搖頭說沒事。


    “你也別叫我姑娘,算年齡,我相公比你大不少。叫我一句季湘姐吧。”她莞爾一笑,撲閃的眼睛絲毫讓大福察覺不出自己是占他便宜。


    傻乎乎的大福叫了一句姐,季湘墊高腳尖都摸不到人家頭,隻好退而求其次摸摸人家的肩膀。


    “乖,對了,大福,這次和阿爺一起迴來的好像都是你們這一輩的嗎?”


    大福看了眼門外,這次從北國迴來的加上阿爺和自己總共有二十一人。十三人都是曾經故人的後輩,其他則是當年未死的士兵。當然,也有不少甘願留在北國的,他們在那裏有了自己的家,自然不願意迴來。


    “那你娘呢?不一起迴來嗎?”


    大福麵露哀傷,她娘早已經去世。與他同輩好友,則是為了父親的遺願這才千裏迢迢迴到華國。“文叔他們在北國並未娶妻,他們迴來,是想見自己的家人。季湘姐,其實我們在這逗留,很大原因是時過境遷,很多村落改名換姓,早已經沒了故人舊音。我們尋覓而迴,早已經找不到那個根了。所以,我們不少人想去京都,看看父輩守護的那個地方。它繁華和平,他們才能去的安心。”


    “大福,我……”季湘頓首,指尖的冰涼不斷傳到心中,“姐也想去那裏,到時我們一起。”


    那裏有陳解鞍的仇人,主角團必須要麵對的劇情。那是她必須要去的地方。


    “嗯!季湘姐,謝謝你。但是文兒姐妹……”大福前麵還十分飛揚,甚至眉毛都飄起來,後邊愁意不展,吞吞吐吐。


    季湘白了他一眼,“不趕不趕,姐有錢,能造!”


    男人皺起眉,光溜溜的看著十分滑稽。“姐,我聽阿爺說,私自造銀錢在華國是犯法的。咱可以窮,這事情卻不能做。”


    “……”


    季湘甩甩袖子,不想再理會大福這大光頭。“別跟著姐,你姐我現在有脾氣。”


    大福哦了一聲,“姐,咱可不能做壞事,阿爺說了,舉頭三尺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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