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解鞍一直未開口,李媽媽覺得眼前的小女子好生厲害,好似一切都由她來主導。好奇之下,多看了幾眼季湘,她手捏著一次性麵膜,外殼沙沙作響。


    “確實,但隻這一種東西會不會過於單調。”李媽媽取下麵膜,臉頰兩邊光滑彈嫩,仔細看鏡子,雕花銅鏡裏的自己好似年輕了幾歲。


    季湘打了個響指,發尾搖擺,打在了陳解鞍的手臂之上。男子習以為常,聽見季湘小聲嘟囔了一句不好意思,又興致勃勃的看迴李媽媽說起來未來生意大計。


    和蒙玉兒那時候不同,這會兒的季湘準備搞批發。蒙玉兒那種大單子,很容易招黑。


    王氏目瞪口呆,抓了下陳解鞍的袖角。後者微微低頭,將身子放低,“解鞍,湘兒這是做什麽?這江麗雲的事情可還沒搞清楚啊,這會兒怎麽談上生意了。”


    而且,咱家不是做甜品坊的聲音嘛,怎麽這會兒又做勞什子美啥容了。


    “娘,您放心。”陳解鞍這下反倒輕鬆,對著王氏說話也帶了絲絲笑意。湘兒一直信任他,從未產生懷疑,這個猜測讓陳解鞍安心和愉悅。


    李媽媽那邊和季湘說完話,便高高興興差了綠繡將人帶去江麗雲的院子。


    蝶曼坊端的是江南園林,九曲迴廊,假山流水,雀鳥喳喳停在竹林邊,見有人走過,爪子掠水驚了幾尾鯉魚。


    “綠繡,這小道錯綜複雜,你們是怎麽記住的。”迴廊之下的路還算好記,可進了拱門,格局皆是一樣,風光布景也大都相同。


    綠繡前頭帶路,聽到這話,略顯驕傲的抬高了一度音。“奴婢們進了坊裏,便會發輿圖。姑娘們的院子都好記,難的是每個院子相互貫通,牆壁各處都留有路徑,有些種了花籬笆,有些掛了藤。”


    “也就是說,如果沒人帶路,很可能會帶錯路。”


    季湘話音才落,綠繡點頭說道:“是的,奴婢剛來時候就走錯過。白珊姐姐的院子就在麗雲姑娘邊,有時不注意,便會繞道去了白珊姐姐的屋子。”


    原來是這樣。季湘看著青石板夾縫中長出的星點野花,鞋底一踏,將它死死的蓋住。過了這處,竹林底下的菊靠著奇形怪狀的石頭。


    如果將季湘自己整理的院子同這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這才是十步一景,再走幾步,便是成片的艾蒿與常見的野菜。這在美景花海之中格外的吸睛,“這裏是誰的院子。”


    綠繡瞥了眼,很快收迴目光,好似不愛多講這裏的主人。“這不是我們蝶曼坊的姑娘,是李媽媽的一位親戚,脾性極其怪。”


    “怎麽個奇怪法。”季湘手指著那些艾蒿,種菜也奇怪嗎?綠繡謹慎的看了眼那茂林修竹所掩蓋住的屋子,等過了那道白牆,綠繡才開口迴答。


    “奴婢們其實也沒見過幾次,隻是聽他人說的。她時常穿著白衫,夜裏出來晃悠,還愛唱戲。這也就罷了,她臉上有塊極其大的傷疤,像是火燒過的。我們隻要一看她,她就會瘋了一樣衝過來打罵我們。”


    綠繡收起心底的害怕,“明明奴婢們隻是談論自己的事情,可她依舊汙蔑我們在背後罵她。與李媽媽說了好幾次,也隻是寬慰我們幾句便打發了。”


    邊走邊說,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江麗雲的院子。


    白牆紅瓦,院裏有棵爬枝的樹。應該是梅子,此時已經有青色等我果子結在上邊。外頭種著竹菊,與別院相差無幾。門是常見的木門,上邊貼了封條,這裏進不了。


    “要走側門。”季湘隨著綠繡繞到了一人高的樹籬笆邊,推開後,見到一人小的道。往裏走,再拐彎進了如瀑的花門之中,便是江麗雲的流火院。


    院子裏的布局與外邊不同,每個姑娘性子不同,也會將院子布置的千色不同。看這院子布置溫馨,江南風格極其重,想來李媽媽說的不錯,江麗雲性格溫婉大氣。


    “相公,我們進去吧。”季湘說完後,進入命案發現現場。陳解鞍跟隨起後前,讓王氏留外與綠繡等候。


    王氏緊鎖眉頭,“解鞍,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攪和進去。”


    她快速看了眼埋頭看鞋的綠繡,無聲道:“京都事未清,此時身份暴露,後患無窮。”


    讀了唇語,陳解鞍心有打算。“娘,你放心。”安慰王氏後,他轉身,門前的季湘卻未進去。


    踏步前行,還未出聲詢問季湘,女子嬌糯的聲音略微帶著委屈。“我怕,咱們一起進去吧。”


    陳解鞍忍俊不禁,輕輕哼的笑了出來。季湘臉上漲紅,拽過男人的左臂,“笑什麽笑,我膽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喃喃自語了好久,陳解鞍疑惑的嗯了一聲,問道季湘在說什麽。眼底下的小腦袋晃晃悠悠,下意識將聲音放大,沒有,我沒說話。


    其實那些話都聽見了,隻是陳解鞍想多說兩句,緩解季湘的緊張。


    推開門後,季湘就把手從陳解鞍那邊收迴來了,她看著那濺著滿地血的木地板,木紋縫隙中的血已經成了暗黑色。床榻也無人收拾,翻亂的床褥與被子瞧著血腥可怕,季湘咽下喉間要湧上的嘔吐感。


    “還行嗎?”季湘感覺到陳解鞍的手順著她的背,惡心稍微好些,“血腥味大了些,用衣袖捂住耳鼻,放低唿吸。”


    嗯嗯,季湘連忙把臉埋到自己的衣袖裏,其實除了血腥味,屋子裏還有一股很濃鬱的香味。兩者混合在一起,臭的熏疼了腦袋。


    偷看一眼陳解鞍,他倒是麵不改色。鼓腮屏息,同相公並肩往前,行至臥房門前,一眼便能瞧見床鋪,原本的屏風被踹在了地上,屏風兩腳被洇了血,光線之下,瞧出了昨夜的殘忍嗜殺。


    “湘兒,你且站住。”陳解鞍阻止了季湘的前行,他上前兩步,翻開了床鋪的異樣。果然如李媽媽所說,看著這床鋪上兩個幹淨的人形痕跡,賈大富被殺,江麗雲很可能還在熟睡。


    “相公,”陳解鞍沒攔住,他伸開的手臂掛著季湘的半個身體,“這個血漬的發散形狀還有這個人形的完整程度,是不是說明賈大富根本沒有反抗過。”


    陳解鞍點頭,眼神滿是讚賞。“確實,恐怕賈大富遇害時,這兩人都昏睡著。”


    而且,那個人都殺了賈大富,為什麽不接著將江麗雲殺了。嫁禍?不可能,隻要縣官不蠢,看見這些線索都不會冤枉江麗雲。


    更重要的是,為什麽江麗雲要向素未謀麵隻是聽人說過幾次的陳解鞍求救,她圖什麽?


    季湘再次捂住鼻子,越到這裏,那股香味越發濃鬱。她下意識的在屋子裏找起來,四處走動,櫃子麵上的雕花栩栩如生,有那麽幾刻,季湘還以為是真的鳥獸。


    這屋子裏盆栽許多,窗戶未開,濃鬱的香味不斷散發出來。


    她從那些雕花上轉開,可是再看地麵,竟然有幾分模糊扭曲。


    剛想出聲,季湘腳下絆了一跤,驚嚇之聲還未出唇,腰下已經有一雙手抓牢了自己,懷中溫暖難嚐片刻,她臉都未紅,眼角餘光已經瞟到了床尾的大株花朵。


    “相公,我怕是知道了為什麽賈大富當天不掙紮不叫喊的原因了。”


    她甩了甩腦袋,讓陳解鞍連忙去把窗戶打開。她自己則是鑽到那狹小空間,獻寶一般將床尾的花拖了出來。


    “這是什麽?”花朵為白,有些喇叭的形狀,季湘舉了起來,這就是曼陀羅。曼陀羅的花香可以鎮靜安神,讓人感覺到疲倦想要睡覺。


    蒙.汗藥,陳解鞍很快想起這花的另類作用,按照季湘說的,那這曼陀羅就是導致兩人昏睡的原因。


    “接下來,我們就要去見見江麗雲了。”季湘大約明白了作案手法,但是這作案動機沒有絲毫明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會和陳解鞍有關。


    不是江麗雲向他求救那麽簡單,很可能陳解鞍是那個因。


    ……分割線……


    “少爺,我吃不下了。”胖妮顧著腮,手上是孟小少爺去湘采甜品坊買的蛋糕。她是喜歡吃,可是吃了四五個了,吃的都要膩了。


    孟懷棟叉著腰,看著胖妮的臉,眉頭皺起了川字。“玉丹……好,叫你胖妮,你最近都瘦了。要多吃點。”他見胖妮臉色不好,連忙改口。


    胖妮抓著自己肚子上的肉,“少爺,我的肉都堆起來了,不管,我不要吃了。”


    “那我們看書吧,昨日你學到了哪裏,三字經可會背了。”胖妮眯著眼睛,逃避的將頭看向蛋糕。不想讀書,她又不考狀元。


    拉鋸戰就要開始,外邊闖進來一個慌忙的丫鬟。“少爺,二老爺叫你去他書房,好像是孟管事出事情了。”


    什麽?


    “說清楚點,到底出什麽事情了。”孟懷棟放下東西,嚴厲的看向丫鬟。


    “少爺,還請隨我前去,路上奴婢仔細講給你聽。”孟懷棟說了句好,看了眼胖妮交代幾句後匆忙離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財妻當家:搶紅包拚相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吃桃子不吐葡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吃桃子不吐葡萄並收藏財妻當家:搶紅包拚相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