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季湘起來時,陳解鞍已經在院中。前兩天鹵好的豬頭肉這時也拿了出來,大饅頭和小米粥就是今早的吃食。


    張如和趙二花的事情她已經如數講給陳解鞍聽,後者攬過了事情,讓她放心。


    鬱南還在屋子裏照顧古義,有靈泉和傷藥,也沒什麽大礙。說起來,這兩個人長相有些熟悉,總覺得哪裏見過,但現在非要讓自己想起來也沒多大可能。


    對了,今天還要做大單子,季湘有點頭疼了,本來為了掩人耳目特地去後山山洞放置純露靈泉。倒是忘記搬來搬去的辛苦了,太麻煩。


    昨天是怎麽想的,季湘敲打自己這顆想什麽是什麽的腦子。


    “湘兒,快來看看,我做的怎麽樣。”林蕪毓早就醒了,簡單洗漱後,喝了幾口粥就難受的吃不下。見院中光線好,拿著季湘送的布匹,扯了幾尺,做起了小兒衣裳。


    季湘接過一看,已經做了一隻袖子。大紅的萬福花紋,富態可愛。


    “好看,蕪毓姐的手真巧。”


    季湘誇了句,雲香從裏邊出來,她臉色不太好,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說道。“昨天大黃叫了好幾聲,吵醒後就一直睡不著。”


    大黃叫過嗎?季湘往木屋看了眼,門敞開著,喜歡窩在門口的大黃已經沒了影子。


    “是啊,這兩天大黃總是半夜叫。”林蕪毓接了句,然後頭也不抬繼續做衣裳。


    雲香繡工縝密,看見林蕪毓的手法,便開口指點了下。季湘站著沒事做,繡東西也不懂,但也不想過去飯桌看見陳解鞍。


    她現在心裏特別別扭,不安忐忑還有一絲絲難以言喻的緊張和羞澀。總之,這兩天最好不要和陳解鞍過多交流。


    打定主意,季湘埋著頭,一聲不吭抓了個饅頭就去了晚娘的屋子裏。


    晚娘還裹在被子裏,小臉睡得紅撲撲。兩個小包被解開,烏黑的頭發鋪陳在枕頭上。季湘伸出手,捏了捏晚娘的鼻頭,又掐了把她的臉頰。“快醒醒,小懶豬。太陽曬屁股了。”


    “唔,晚娘困,想睡覺。”


    季湘笑出聲,親了口糊糊塗塗的晚娘。“快起來,今天要包粽子了。”


    五月五,過端午。


    季湘也是出來看那兩大盆浸泡好的糯米才想起來,今天正好端午。


    箬竹葉子和棕櫚都用草木灰水清洗了一邊。依照上次熬煮的紅豆沙又準備了兩大鍋。還有買迴來的蜜餞,以及醃製好的豬肉。


    甜鹹口味,俱全。


    包粽子的手法大同小異,王氏包的是三角粽子。季湘倒是會別的方法,等下午做的時候,去多做幾個。


    “真的嗎?”晚娘猛的坐起來,季湘怕她著涼,連忙將衣服給她穿戴整齊。“那當然了啊,等會你出去還可以帶五彩繩子,灑雄黃酒,掛艾草呢。”


    這一大早,就忙活起來。


    帶著晚娘洗好臉,王氏已經端著雄黃酒過來。她倒出一些,灑在大家的身上,林蕪毓因著有了身子,倒是沒有灑。


    其餘的被晚娘和季湘拿去倒在院子周圍,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的飯香讓大黃聞到了,平時不到傍晚不歸家的大黃,也早早的迴來團聚。


    季湘還是很高興的,除了家裏多了兩個客人。


    不對,四個陌生人。


    鬱南和古義倒還好,也都乖乖的在屋子裏。張明珠和阿桃就不怎麽懂事,從連嬸子那邊過來,就是一臉委屈。好像陳家欠她什麽一樣,好在季湘邊上的都是人精,這小白花的樣子,再怎麽裝都被識破。


    “陳大哥,我幫你吧。”張明珠的眼尾微微上挑,笑起來時就跟勾人的狐狸一樣。順滑的頭發因為跑動落下幾根,她翹著小拇指,將它們夾到耳後。


    陳解鞍提著井水的桶,像是沒有聽見張明珠的話,徑直往廚房走。


    “湘兒,你可真是有福氣。”林蕪毓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把季湘看戲的心拉了迴來,又瞅了眼追上去的張明珠,她搖搖頭。


    可不是自己有福氣,那是陳解鞍有福氣。要知道幾個月前,這還是病秧子。現在陳家有自己的花境,有穩定的收入來源,還有五千兩的餡餅。


    這可都是自己帶來的。


    季湘眉梢一揚,“蕪毓姐,明明是陳解鞍有福氣。算命都說我旺夫。”


    林蕪毓笑了下,也不解釋。她看的出來陳解鞍對季湘的上心,在雲安村這麽多天,她也聽說了一些事情。


    比如季湘的娘林氏。


    若陳解鞍是個壞的,恐怕這時候就把季湘當成奴才使喚。要知道湘兒的賣,身契在陳家手裏,也就是說如果陳家不放行,季湘就永遠低一等。


    隻要陳解鞍同意,甚至可以直接娶別的女人。季湘連正房也算不上。但現在……


    不得不說季湘好運氣,遇上了真心對她好的男人。不像她……所遇非良人。


    她彎了彎眉眼,摸著肚子,她自嘲的抿唇。


    邊上的季湘也看出了林蕪毓變化的情緒,也不知道怎麽安慰,索性把端著碗吃飯的晚娘往前一推。


    晚娘可是開心果,最會討林蕪毓開心了。


    見晚娘隻是笑一笑,林蕪毓就疼惜的摟過她說起了別的話,季湘倒是放心了。


    雲香還在做繡活,她說住在這裏已經添不少麻煩,總要做點東西好養活自己還有晚娘。


    張明珠還跟在陳解鞍身後忙前忙後,阿桃倒是比張明珠像樣子,主動幫著王氏。


    “娘,我出去一趟。”季湘趁現在還不忙,想要去後山把東西搬到後院。


    陳解鞍倒是比季湘還快,拉住她的手腕,沉著臉。“我和你一起。”


    唉?季湘瞅了眼臉色發青的張明珠,心說這大男人居然讓一個女人傷心。


    她扁了扁嘴巴,現在心態變了,之前看張明珠怎麽都是白蓮綠茶,現在倒是覺得這姑娘挺可憐。


    古代包辦婚姻,盲婚啞嫁,雖然張明珠不算,但是瞧著孟天的手段,真要是嫁過去,這小姑娘都能給折磨成瘋婆娘。


    “陳……相公,你去幹什麽,你不是知道我今天有重要事情嘛!”季湘使勁掰開陳解鞍的手,好在神力還在,看著手腕的一片紅,她瞪了眼男人。


    幹什麽呀,動手動腳的。


    張明珠本來覺得季湘對自己敵意很大,防備自己跟防備賊寇一樣。這會怎麽這麽好心,先不管這些,張明珠提著裙子,跑了過來。粘糯的嗓音像是花蜜,季湘甜的倒牙。


    “陳大哥,你還沒教我防身之道尼。”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紅暈,“上次你答應我的。”


    陳解鞍原本盯著季湘,這會的臉更加黑了。他什麽時候答應教她,幾麵之交,連朋友也算不上。


    而他那個小媳婦,曾經說著心肝寶貝的那個女人,這會笑得正開心。甚至,陳解鞍還從那笑裏讀出一種……猥瑣至極的想法。


    他的夫人到底在幹什麽!


    還沒質問出聲,季湘嘿嘿兩聲,已經忘記張暴富上次說的秀恩愛,好哥們的拍了拍陳解鞍的肩膀。“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好好享受!”


    這話根本就是挑釁,陳解鞍握緊拳頭,想起昨夜季湘的不對勁。她果然還在生氣,可到底因為什麽呢,是那個吻?


    可他們是夫婦,這不是該做的嘛。


    張明珠喜不自禁,正要拉住陳解鞍的衣袖,就被甩開。“抱歉,我今日要進山打獵,沒空。不,準確說,為了避免我夫人誤會,請你離我遠一點。”


    說罷,留下目瞪口呆的張明珠,陳解鞍追上了季湘。


    這傻媳婦,居然忘記自己也要進山。


    林蕪毓和雲香都撇開頭,陳解鞍這話說的一點不留麵子,決絕的好。給張明珠不切實際的幻想,倒不如快刀斬亂麻。


    到底還是林蕪毓舍不下心,上前去同張明珠說說話。


    ……分割線……


    “你跟過來幹什麽!”張明珠不是讓他教防身術嘛。季湘戒備的打量著男人。


    陳解鞍背過手,被張明珠影響的心情有些放晴。看著熟悉的小道,想起昨夜那旖旎而真實的吻。


    他低下頭,唇角帶笑。


    “我要進山。”


    屁!季湘立馬反駁,“哪有兩手空空進山的,你就是糊我。”聲音卻戛然而止,因為季湘想起他確實說過今日要進山。


    昨天記憶胡糟糟的,今早起來就看了幾場好戲,再加上端午的節日加成。季湘鬧了個大紅臉,以為陳解鞍是故意跟蹤她。


    “咳咳,你不帶弓箭嗎?”季湘一板一眼,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男人看了出來,沒有繼續笑加重小媳婦的窘迫。


    “前兩天設了陷阱,現在隻是去看看。”


    季湘哦了聲,表示知道了。她轉身自顧自走著,男人在後麵跟著。


    縱然季湘不想承認,但有他在身後,很有安全感。但那個胖賊人,季湘咬了咬下唇。


    “你殺那個人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她很想問出這句話,但依舊不敢出口。


    不知道在恐慌什麽,隻是害怕,害怕陳解鞍給的答案。


    “湘兒,”後麵的人叫住季湘,疑惑的扭頭。“你是不是介懷我殺人,因此在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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