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是低了頭,可那又怎樣,低頭又不代表林清歡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你把車門打開!”林清歡擦了擦眼淚,紅腫雙眼盯著眼前男人。


    何言朗隻是沉默著,半天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打開!”林清歡再一次吼道。


    “讓我再抱抱你,抱完我就打開。”


    “不。”


    林清歡一刻也不想與眼前人待在一起。


    可是何言朗又舍不得現在放她走,他遲遲沒有要打開車窗的動作。


    僵持。


    持續僵持著。


    “歡歡?”何言朗試探性叫了一聲,身子朝著林清歡的方向挪了幾分,然後將人摟進了自己懷裏。


    他按得很死,一手按著林清歡的頭禁錮在自己胸膛裏,一手撫摸著她半邊臉頰,將自己臉與林清歡的臉相貼。


    因為林清歡劇烈掙紮,歇斯底裏的吼叫著,不讓他碰她。


    “放開我...放開我...”


    汗水夾雜著淚水,林清歡的整個臉都哭花了,順帶淚水也沾到了他嘴唇上,鹹鹹的。


    “歡歡...”他抱著人不停呢喃著,試圖安撫對方。


    良久。


    林清歡興許累了,不再掙紮了,隻低低抽泣著。


    何言朗雙手捧著她的臉,滿臉心疼,他必須理智,把問題解決。


    “想離開可以,但是你今天必須把事情說清楚,你想要我怎麽做?怎麽改你才能原諒我?”


    林清歡滿臉不可置信看著他。


    很是無語。


    她說這麽多,何言朗仍舊我行我素,按照自己想法去做。


    她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怎麽有人可以這麽不講道理。


    “我非得原諒你,然後繼續被你當個性工具發泄是嗎?”


    “你還不明白嗎?我的意思是我、不、和、你、玩、了。”


    不和你玩了!


    何言朗一臉心疼看著林清歡。


    她哭著哭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前排何言朗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短暫打破了二人的僵局。


    林清歡最後一絲耐性快被耗完了,“你把車門打開。”


    何言朗仍舊沒有動作,隻冷冷淡淡說出了一句話,“收迴你的話!”


    “不打開是嗎?”她掏出兜裏的手機,轉過身子對著那車窗就砸了下去,隻聽“嘭”的一聲,車窗裂開一條小小的縫。


    林清歡還想砸第二下,何言朗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林清歡整個人被拖離了右邊車窗。


    何言朗目光陰沉了下去。


    林清歡也不甘示弱,迎麵看著他,明明滿臉淚水,看起來可憐得要命,對著他,林清歡就能傲骨錚錚。


    何言朗隻是擔心她而已,“你知道你剛才行為多危險,車窗碎了玻璃渣子飛濺出來劃傷你,疼得是你自己。”


    林清歡隻一句話,“打開車門。”


    沉默。


    許是這邊聲響太過大,已經引起了人注意。


    何言朗終究鬆了口,“好。”


    他翻迴駕駛座,開了車鎖,人剛迴頭還想說些什麽,林清歡已經推開了車門,下了車,她整理了一下衛衣帽子,然後快速隱入了夜色中。


    決絕而又孤寂的背影。


    何言朗也下了車,遠遠跟在林清歡後麵。


    邁入大道,來來往往的學生便多了起來,何言朗走到哪裏,就自然而然成為人群的焦點。


    前麵的林清歡始終低著頭,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清歡,清歡...林清歡...”在林清歡對麵三個女生喚著她。


    是她的舍友。


    三個女孩圍了上去,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講什麽。


    而她們似乎也發現了不遠處站著的何言朗。


    林清歡步子停了,他也便停了。


    “校草好像在看我們這裏耶?”顏夏激動說道,“我靠,他今天穿這黑色襯衫好禁欲啊...啊啊啊...好想和他做doi啊...”


    簡言說,“我也想。”


    兩個人就很直白。


    文怡婧翻了個白眼,但不得不承認,何言朗這身黑色襯衫穿著真得很勾人。


    但她已經有了林深了,就算意淫也得身心純潔,隻此一人。


    “我先迴宿舍了。”林清歡淡淡說了一句。


    也沒有等顏夏她們迴答,她便邁開步子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去。


    “哎...不是...”


    何言朗的出現,迅速吸引了她們仨目光,所以她們並沒有發現林清歡不對勁。


    對於自己被人圍觀、偷拍的事,何言朗早就習慣了。前麵,林清歡離開了自己舍友,一個人往女生宿舍走了去。


    他跟了上去。


    顏夏她們推推慫慫,互相慫恿對方上前來跟何言朗打招唿。


    但何言朗從她們麵前走過,三個人都慫了,沒有一個敢上前。


    但也最後她們興奮的,近距離看到了何言朗。


    “他脖子上好像有草莓印?”


    “我好像也看到了。”


    “草莓印?”


    “我靠,他去的女生宿舍,是我們宿舍樓下嗎?”


    “等等,清歡?”


    ...


    何言朗瞧著林清歡上了宿舍,嘴角扯出一抹笑。他從兜裏抽出了一根煙,就一直望著女生宿舍門口。


    他若是有性子看一下周圍,就會發現,他又引起了軒然大波,整個低樓層的女生都在走廊看他,以及周圍全部都是因為他而聚集起來的人群。


    他,隻單單站在那裏就是一道風景。


    ...


    文怡婧他們迅速跑迴了宿舍,林清歡在門口等著她們。


    “我沒鑰匙?”林清歡說。


    文怡婧拿出了鑰匙,開了門。


    還能夠聽見樓下的軒然大波,何言朗的出現,每次都比當紅明星的出現還讓人瘋狂。


    走至宿舍,三個女生麵麵相覷。


    “清歡,你身上的衣服?”


    “何言朗的。”林清歡答著,把衛衣帽子取了下來。


    “何言朗?”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林清歡穿著何言朗的衣服。


    她們還有很多疑問,但顯然林清歡並沒有多少興致,她看起來很疲倦,臉色很難看,雙眼紅腫,一看就是哭過的,額頭有一道小口子,還腫了一個小包。


    “對不起大家,瞞了你們很多事情,不過都已經過去了,就快結束了。”


    林清歡的意思是,她不想說什麽。


    然後她從衣櫃裏拿出睡衣,走到浴室去換下了何言朗的衣服,然後轉身出了宿舍門,將那套價值上萬的衣服直接扔進了外邊公用垃圾桶裏。


    “何言朗幾萬塊的衣服,她就這樣扔了。”簡言說道。


    林清歡又步入宿舍,瞧著文怡婧她們仨一直盯著她的一言一行。


    她走到哪裏就跟到哪裏。


    文怡婧想打開話題,“清歡?”


    林清歡臉色仍舊難看,又轉身進了浴室,“對不起大家,我好累。”


    她又快控製不住要哭了,最後一句話裏都帶了哭腔。


    文怡婧趕忙拉著顏夏和簡言去了陽台。


    “她不願意說,大家還是別問那麽多?”文怡婧說道。


    “歡歡為什麽穿何言朗衣服迴來,那她的衣服呢?她該不會和何言朗那個了吧?”顏夏說道。


    人們心裏都有數。


    但人們還是喜歡把事情拿到明麵上來討論一下,即使當事人並不喜歡這件事情被討論。


    理由很簡單,因為對麵人是何言朗。


    “上次夜不歸宿,又沒去找舟然,該不會就是和何言朗在一起吧?”簡言震驚說道,“她這個學期老是夜不歸宿,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何言嶼那次,歡歡也是被何言朗接走的,該不會根本沒迴家,而是一直和何言朗在一起吧。”


    三人再一次麵麵相覷,但林清歡隱瞞得太多。


    “何言朗那種人,怎麽可能認真對待感情,歡歡肯定被他耍了,今天迴來臉色那麽難看。”


    顏夏又說道,“不對啊,我們碰見歡歡的時候他就在不遠處,而且他來得就是我們宿舍樓下,感覺像是在送歡歡迴來。”


    “那學校論壇的事兒,一直都警方在處理,何言朗也沒站出來替歡歡講話啊,一個女孩子被造那麽惡心的黃謠,誰受得了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顏夏被說服,“也是,真的喜歡,怎麽會忍心對方遭受這樣的侮辱,恨不得把傳播謠言人大卸八塊,他卻什麽都沒做。”


    文怡婧歎了一口氣,小聲說道,“好了,就假裝不知道吧,也別多問。”


    三個女孩子點了點頭,轉身朝室內走去。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還在繼續,林清歡還沒有洗好。


    文怡婧放了一堆糖果在林清歡桌子上,顏夏和簡言見狀,也把自己零食拿了出來。


    “這包開心果可算派上用場了。”顏夏說道。


    簡言也把自己剛買的甜點放林清歡桌子。


    林清歡洗了很久,出來的時候瞧著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零食。而當事三個人,已經縮迴到自己小天地裏去了,打遊戲的打遊戲,看書的看水,追劇的追劇。


    林清歡不想她們多問,她們就做到了,知道她不開心,把所有好吃的都放在了她桌子上。


    她呢喃了一句,“謝謝你們!”


    所有人都聽到了,但所有人都沒說話。


    小甜點旁邊,有一張小卡片,要好好生活哦。


    要好好生活!


    ...


    林深開車來接何言朗,就瞧著何言朗像一個怨婦一樣,站在女生宿舍樓下。


    何言朗是對自己長什麽樣沒點數嗎,儼然自成一道風景了。


    他問著何言朗,“少爺去哪裏?”


    “武館。”


    林深抹了一把汗,不知道武館哪個倒黴蛋子現在還在,得準備給何言朗當人肉出氣沙包。


    武館已經關了,迫於鈔能力的壓力,館長臨時把教練們叫了迴來,陪何言朗玩。


    何言朗打了二個多小時,換了五個陪練,每一個人好好的進了場地,鼻青臉腫的下了場。


    下手狠,且招招要命。


    要不是人求饒了,林深真覺得何言朗那樣子想要殺人一樣。


    打完下來,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漓,何言朗摘掉了頭套,露出那張精致得可怕的臉,毛巾擦著汗水。


    “派人盯著點兒林清歡,她有什麽動作立馬報告給我。”


    何言朗總覺得林清歡可能要搞什麽動作。


    林深應著,“老爺子那邊放鬆了對林小姐警惕,想必是少爺你最近花花公子裝得挺好的。”


    花花公子?


    何言朗似乎想起了什麽,“今天上午那女人想走娛樂圈?”


    林深問著,“少爺你說的是上京影視學院杜思楠?”


    “封殺掉!”隻短短三個字,其中分量卻是相當重,是別人的一生。


    杜思楠在何言朗襯衫領子上留了口紅,其實本來也沒什麽的,何言朗也不在乎,他也逢場作戲,自己又沒做什麽。


    他突然想起,林清歡當時是因為這個口紅印子和他發飆的。興許,林清歡在吃醋而已。


    林深又猝不及防補充了一句,“少爺,你還是別放鬆警惕,盡量少把你的心思落在林小姐身上,多和幾個女孩子周旋比較保險。”


    何言朗盯了林深一眼,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他很煩這種和各色女人演戲的日子,但是為了能與林清歡沉淪他不得不這麽做。


    他舍不得和林清歡溫存的日子。所以,即使鋌而走險,即使要遊走於女人之間,他也心甘情願去做了。


    但是,何言朗錯了,林清歡不會接受這麽一個浪蕩子。


    “少爺,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要盡量避免被林小姐撞到。”林深再一次提醒道。


    這一次何言朗倒是沒反駁,隻淡淡應了一句,“嗯。”


    浴室裏,隻剩何言朗一個人,瞧著鏡子裏的自己,林清歡又情不自禁闖進了何言朗的腦袋裏。


    鏡子裏她哭著喊著哀求著讓他不要再繼續的樣子映入眼簾,但是何言朗當時沒聽。


    “嘭”地一聲,鏡子被他赤手空拳砸碎了,鮮血順著手腕流到了洗漱台上。


    “少爺?”


    “滾!”


    他真禽獸不如。


    好想見林清歡,她應該已經睡著了吧,明天再去見她吧。


    洗完澡以後已經十一點多了,林深瞧著他那被玻璃劃傷的手,自覺去拿了武館的醫療箱,給何言朗處理傷口,把玻璃渣子挑選了出來,上了藥。


    隨後二人又迴到了車上,看何言朗這樣子,顯然就是睡不著覺,於是林深詢問道,“少爺去哪裏?”


    “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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