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童鈺!你居然戲弄我!”梅嬉進門就去抓童鈺。


    “誰讓你吃飛醋啊!”童鈺邊說邊躲。


    梅嬉:“你不許跑,給我站住!”


    童鈺:“那你保證不動手!我就站住!”


    梅嬉:“你先站住!”


    童鈺:“你保證不動手!”


    梅嬉:“你站住!”


    童鈺:“你不能動手!”


    梅嬉:“我不動手!”


    童鈺站住不動。梅嬉也站住不動。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對望著彼此。


    半晌,童鈺一抬手,把梅嬉帶到自己懷裏。


    “你好好聽聽,這顆心跳得太厲害了!”童鈺說。


    梅嬉:“都是這位徐長卿惹得禍!”


    童鈺:“可不是嘛!這顆心要是真的蹦出來,怎麽辦?”


    童鈺抱著梅嬉,把頭抵在她的心口上。


    梅嬉:“那就把我的心給你啊!”


    童鈺:“說說看,你怎麽知道冰駒是我的?”


    梅嬉:“阿福告訴我的啊!阿福找它很久了!這兩個家夥是老冤家了!”


    童鈺:“看得出來,冰駒是讓著阿福的。”


    梅嬉:“是啊!連獨角獸都知道讓著人家!你呢?”


    童鈺笑。


    “你想讓我怎麽讓著你?”


    梅嬉:“不許誑我!”


    童鈺:“好!答應你,從此以後不誑你!還有嗎?我都答應。”


    梅嬉:“嗯,暫時想不起來了。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


    童鈺:“好!”


    兩個人依偎著,看月亮從山邊升起來,清冷,又純淨。


    兩人不知不覺睡著了。梅嬉躺在童鈺的懷裏,童鈺半靠在床頭上。


    時間啊,停下吧,你難道沒看到,這裏不需要時間嗎?


    當兩人醒來的時候,月亮已經又落迴到山邊了。


    兩張年輕的麵孔,彼此對看,對笑。一語不發。


    當兩個人真正心意相通、合為一體的時候,是不需要語言的。所以才有“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句話。


    而此時的無量山中,葉煥青正對著梅好,獨自說話。


    梅好躺在一個氣罩裏,一動不動。


    葉煥青每日為她輸送能量排毒,體內的毒素已經排幹淨了。她麵容安詳,唇色紅潤,唿吸均勻,身體發著淡淡的光暈。


    “我知道你恨我!不想看見我!可是外麵發生大事了!孩子們都到雞心嶺去了!”


    “孩子們還小,他們根本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怕是守不住!你守護了這麽多年了,不能功虧一簣吧!”


    “你快點醒來吧!真的發生大事了!”


    “你我本是同門師兄妹,鬧到今天,都是我的錯!我太執著了!”


    “這顆心沉睡了5000年了,也到了醒來的時候了!”


    “所以,請快點醒來吧!”


    “你看這天地,都準備好了!”


    梅好一動不動。葉煥青徒然地歎口氣。


    “唉!我如今才算體會到什麽叫自作自受。你看你現在,安然地躺在這裏,無憂無慮,我每日裏提心吊膽,又怕這山洞不安全,又怕外麵的亂子他們扛不住。”


    在無量山的這些日子,他把這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了。對著梅好,他就情不自禁要說話。在弟子們麵前,他從來不開口。


    對著梅好,他體會到了一生從未體會過的喜悅。他內心平靜得像無波的海洋,喜悅就是這海洋,淹沒他,淹沒他,他沉浸在深深的海底,不願出來。


    所以,當昝棋海找來時,他把他拒之在外。他不能讓任何人打擾他和梅好的好時光。


    他希望她醒來,看他一眼。他又害怕她醒來,她醒來,不會看他,隻會冷冷地躲著他。他害怕她的冷漠,害怕她的無視,害怕她的遠離。所以,寧願她不要醒來。他願意就這樣與她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然而,雞心嶺的事情,必須要解決。他和梅好盡管有分歧,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是不敢有分毫含糊的。


    他再一次為梅好輸入能量,催她快快醒來。


    這雞心嶺上,的確藏著一顆心,準確來說,是一棵梅心。


    5000年前,一場大火,把一株萬年臘梅燒成了焦炭,唯有臘梅王子那顆心,雖被燒成了焦炭,卻還是不停地跳動著。


    祖師爺把這顆心放進了匣子,藏進了雞心嶺的心髒,以心養心。弟子們世世代代守護著這裏,守護著臘梅族,等待著這顆心蘇醒,等待著臘梅王子重新歸來。


    臘梅王子雖多次轉世,但因為這顆心髒一直不曾蘇醒,所以,無法迴歸。


    祖師爺曾預言,當龍鳳現身、白馬出世,就是王子迴歸時。


    “龍隱、扶搖皆已現身,獨角獸也已經出世了,是時候了!~你該醒了!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葉煥青拂了拂氣罩,軟聲軟氣地說。


    氣罩裏的梅好動了動眼皮。


    “我那三個徒弟也來了。你也知道他們的德性。你若不醒來,這場麵要如何收拾?”


    “當初成立囚靈族,也是為了讓我們的隊伍更有力量,如今看來,是我錯了。我雖然解散了囚靈族,但我那三個徒弟,可不甘心啊,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些年來,靈力日漸增長。尤其青木,你跟他交過手,知道他的手段和厲害。”


    “童鈺和梅嬉,如今都還被蒙在鼓裏。雖說有龍隱、扶搖、冰駒,就怕青木他們三人聯手,把這些靈獸給害了。所以,你要快點醒來!快點醒來!”


    梅好的眼皮又動了動。


    葉煥青撤掉氣罩,拉著梅好的手。她的手很溫暖,很柔軟。他想起年輕時他牽著她的手,在田野裏奔跑的情景。再次牽起她的手,已過去了這麽多年!他們浪費了多少寶貴的時光!他不禁淚目!


    “別生我的氣了!隻要你醒來,你讓我做什麽我就什麽!我發誓!”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個不怎麽中用的老頭子了!可是給你當牛做馬,我還是可以的!”


    “你醒來!醒來打我、罵我、咬我、踢我,都可以!”


    “你知道嗎?自從你負氣走出雞心寺,這麽些年,我真的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沒有對任何人開口。那個地方是你的傷心地,又何嚐不是我的傷心地?”


    “你此刻在哪裏雲遊呢?天國嗎?那裏雖好,可你的任務在人間啊!你忘記了嗎?”


    “你醒來!醒來吧!”葉煥青拉過梅好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


    梅好依舊無動靜。


    葉煥青歎了口氣,揮手給梅好罩上氣罩。


    “我得去看看。我實在不放心我那幾個混賬徒弟。”他說完,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一滴淚從梅好的眼角滑落。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揮手除去了氣罩。


    往事不必再提。解決眼下的事情比較重要。


    梅好趕到雞心寺的時候,童鈺們已經在乾隆的帶領下,進入到了地下。


    嶽鍾琪、馬爾佳在外麵布置了重兵,重重把守,十分森嚴。普通人是無法進入的。


    似乎,再沒有其他人。


    一道巨大的非石非木雙開門橫在眼前。


    門中間一個圓盤,圓盤分成六格,分別刻著圖案,每個圖案的顏色都不相同。


    嶽鍾琪用火藥、金剛鑽都試過,無法打開這道門。除了這個圓盤,門上再無其他裝飾。


    所以,他推測,這個圓盤就是開門的密碼。


    乾隆帶著幾個人走到門前,用手撫摸著這個特別材質的門。非石非木,也非金銀銅鐵,卻比金銀銅鐵更加堅牢。


    他用手摸了摸圓盤,試著撥動圓盤,圓盤紋絲不動。


    “你們可有辦法打開這道門?”他問身邊的人。


    大家都不語。


    “炸藥呢?”皇上問嶽鍾琪。


    嶽鍾琪招唿人安裝好炸藥,一群人躲到安全的地方。


    巨大的爆炸聲後,大家再次進入,地上一個大坑,但門卻絲毫無損。


    “試試,用金剛鑽敲敲那個圓盤。”乾隆咐咐。


    幾個工匠帶著金剛鑽,大鐵錘,大力敲擊,有人虎口被震裂,有人被鐵錘反彈擊傷,無一人幸免。


    乾隆示意大家停手。


    他走上前,摸著這個巨大的門,和圓盤上的符號。問:“這是不是梵文?”


    在場無一人認識梵文。


    “去把雞心寺的清水大師請來。”乾隆吩咐。


    嶽鍾琪親自去請清水大師。


    童鈺走到門前。不知道為什麽,他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快一點,越靠近這道門,心跳就越快。他甚至感覺到心跳聲敲擊著這道門,發出咚咚的響聲。仿佛有一股吸力,要把他吸入那扇門裏邊去。


    他有些驚駭。從未有過的體驗。


    他的心忽然好痛,好痛,痛到無法唿吸。


    他閉上眼睛,想讓自己平靜一下,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著,不由自主撲到了門上。


    他被撞得眼冒金星,不禁“啊”了一聲。


    梅嬉奔過去扶起他,“怎麽了?”他看了看其他人,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兒”。


    梅嬉扶他坐下,深唿吸幾次後,他的心裏忽然有個聲音響起來,“嗡嘛呢唄美哄”!


    每個音節都清晰可辨,直入他的腦袋。


    這時候,師父跟著清水大師一起進來了。


    昝棋海看著童鈺坐在地上,立即上前查看。摸了摸他的脈,無任何異常,才放下心來。


    “師父,我這裏,跳得很快!”童鈺指了指自己的左胸。


    昝棋海點了點頭,再摸脈,脈像無異常。


    他把手放在他的心房上,大吃一驚。胸前的肌肉一下一下地往外鼓突,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情況。


    “快!盤腿,凝神!”他吩咐童鈺打坐入定。自己也立即盤腿入定,以腹語傳音:“長風長舒,注意守護。”


    所有人都看著他倆,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是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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