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又迴到了正軌。幾個人繼續讀書,準備來年的殿試。


    劉鳳岡偶爾賣賣童鈺的畫賺點小錢;沈又希看上了一姑娘,時不時一起討論追姑娘的技巧;海青又得了一女,幸福地當著爹。


    童鈺時不時借口去宮裏找童依人,大家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也不說破。


    青春就這樣無聊而又美好地繼續著。


    初秋的陽光,閃爍在翠綠的葉子上,格外耀眼。


    這日,幾個人約了在後花園曬太陽,童依人遠遠地帶著塔莎走過來。


    “鈺兒,你的塔莎來了!還不快去迎接?”


    大家看著童鈺,打趣。


    童鈺一點兒也不害羞,坦然地站起來朝塔莎走去。


    風揚起她的頭發和長裙,陽光下她像一粒鑽石一樣閃閃發光。


    童鈺一襲白衣,緩緩地朝塔莎走過去。


    有那麽一瞬間,那種熟悉的感覺又迴來了。


    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是舊識。一種熟悉的深愛又深痛的感覺。


    塔莎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當她想著童鈺心裏住著一個“梅嬉”並且把她當成梅嬉的時候,這種感覺會更強烈。


    “你來了?”童鈺迎著塔莎,笑著說。


    連這句“你來了”都這麽熟悉,像在耳邊說過無數遍。


    塔莎不禁深深地望了童鈺一眼。


    “嗯!”她的中文已經無比流利了。“皇上讓我過來,請你們去喝茶。”


    這位皇上就是四阿哥,已經即皇位,號乾隆。


    大家盡管私下還偶爾“四阿哥”的叫著,但當麵已改了稱唿。


    皇上忙於政務,也許久不召見大家了。這次突然請喝茶,不知有什麽事情。


    四個人互相看一眼,懷著期待的心情進了宮。


    “還記得袁江嗎?被押迴京後,講了藏寶圖的秘密。”皇上說。


    藏寶圖?原來傳說是真的!


    傳說,千裏江山圖,是一幅寶藏地圖。當年王希孟完成千裏江山圖後,宋徽宗又命畫院仿了十一幅,將藏寶圖放在十二幅畫中,分別安置在十二座寺院。


    “得了這些寶藏,可助我大清征伐藏邊迴疆,實現大一統。”年輕的皇上躊躇滿誌。


    “我手上已有4幅,其他的8幅,要盡快找到。最近聽說很多不明身份的人也在找這些畫。”乾隆說。


    “手上的四幅,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提示?”童鈺問。


    “暫時還沒有什麽線索。隻能把圖收齊了,才能找到線索。你們的任務,就是把水攪渾,才能渾水摸魚。”皇上說。


    “先去中原吧。那裏名山名寺多。最近去那裏的外國商人也多。一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無論如何,藏寶圖不能落入外國人手裏,尤其是俄國人。”皇上說。


    “先去武當山?”幾個人齊聲問。


    “可以。最好都帶個女眷,掩人耳目。”皇上看了看童鈺說:“你有問題嗎?”


    “能帶上塔莎嗎?”童鈺問。


    皇上沉吟片刻說:“行。你和她的關係,大家都知道。不帶上她,反而引人猜測。”


    幾個人興奮地各自迴去找女伴。


    童鈺傳話給塔莎。


    塔莎自然也是願意的。


    這次,沈又希帶著自己的小表姐,周高高,別看她個子不高,馬上功夫卻是了不得。劉鳳岡帶著他的未婚妻——察哈爾家的六格格敏兒,也是從小習武的小辣妹。海青帶著他的小姨妹上官竹若。清朝尚武,很多人家的女兒也都開始習武,放腳。這些個女眷自然也得是大腳,必須身強體健,還得會些拳腳,不然,這長途跋涉,恐怕堅持不下來。


    一行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大張旗鼓地往西北進發。


    塔莎和周高高坐一輛馬車。周高高雖然比沈又希大一歲,卻生得一個小小的個子,大大的眼睛,活潑好動,大家都拿她當最小的一個寵著。


    都說矮子離心近,這話真的不假。周高高除了個子不高外,顏值高,智商高,情商更高。


    一群人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吸引了不少眼球。


    有一天,周高高忽然弄來一條蛇給塔莎看,說這是她養的寵物,看到蛇長長的吐著蛇信子,塔莎嚇得縮在角落裏尖叫。


    過了一天,周高高又捉來幾隻蛤蟆,在馬車裏跳來跳去,塔莎嚇得跳下馬車,不再與周高高同乘。


    童鈺讓塔沙坐在了自己的馬背上,旁若無人一般拉過塔莎的雙手環住自己的腰,塔莎眾目睽睽下紅了臉,抽開了自己的手。


    “故意的吧?”沈又希悄聲問周高高。


    “總得有人幫鈺哥哥一下呀!這幾天,鈺哥哥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馬車,看得我都替他難受。你看現在他們多幸福啊!”周高高笑著說。


    沈又希:“倒也是,這幾日塔莎愛搭不理他,鈺兒也沒精打采的。”


    周高高:“明明心上人就在眼前,卻不能親近,這滋味肯定不好受。”


    沈又希:“說得好象你有心上人似的!”


    周高高忽然紅了臉。對,她有心上人。那年十一歲,在馬場摔倒,被當時的四阿哥俯身牽手拉起來的時候,這個小小人兒的心裏,從此就住上了一個大大的人。


    那種相見不能相訴、醒後睡前的想念,真的很折磨人。


    周高高:“我雖然沒有,但小說、話本、戲曲也是看了不少的。總歸也不是木頭人。”


    沈又希努努嘴:“那你再幫幫他們吧!”


    隔一日,周高高忽然迷上了逗蟈蟈,路邊買了幾隻蟈蟈籠迴來,晚上就掛在床頭,唧唧叫個不停。


    塔莎提議將籠子掛到窗外,周高高說:“那怎麽行?這幾隻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又精神又好鬥!萬一晚上有人偷了,或者被什麽動物吃了怎麽辦?”


    塔沙原就怕蟲子,這蟲子現在時時懸在頭頂,提心吊膽,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一上馬背,就困得不行,走著走著就睡著了。睡著的塔莎緊緊抱著童鈺的腰,腦袋貼著童鈺的背。


    童鈺放慢馬看速,一手握韁,一手握著塔莎的手臂,生怕她摔下馬去。


    塔莎從背上傳來的溫熱,讓少年整個人都溫柔起來,全身的經絡也柔軟下來,一雙眼如火灼灼,精神無限。


    這日路過太行山下的一個大集貿市場,一行人安頓好馬匹和行禮,就去逛市場了。


    這市場是北上南下的交匯點,南來北往的商人多,貨物琳琅,人流量大,熱鬧異常,很多外國商人也在這裏做生意。


    女眷們忙著挑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男士們則對日本刀、俄國匕首、蒙古弩愛不釋手。


    塔莎在這裏見到自己的同胞,高興地用俄語跟他們打招唿。俄國人則請他們品嚐烈酒和可可奶。


    一行人正圍在一起說笑,忽聽敏兒尖叫一聲:“我的荷包啊!他搶走了我的荷包!”


    沈又希和劉鳳岡立馬追了出去。


    海青一看,說:“不行,人太多了!你看著她們,我去看看。”


    童鈺說:“還是我去吧。”他抬起下巴指了指最高的房頂,一眨眼就飛了上去。


    人群裏傳來掌聲:“好輕功!”


    童鈺看著三個奔跑的人,打口哨給沈又希和劉鳳岡南北包抄,他自己在房頂上跳來跳去,三個人把那人逼進了一個胡同。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他們拿迴荷包,並沒有為難他。


    胡同裏有一家畫坊,吸引了三個人。一看,乖乖的,這樣一個偏遠的集市,居然有不少珍品,他們甚至還看到了童鈺的畫。


    掌櫃的看幾個人的衣著氣質,把他們迎進後室,說後麵還有更多珍品。


    童鈺說:“老板,看你這裏宋朝的畫居多。可惜珍品並不多。”


    掌櫃:“好眼力。這方圓上下,我看還沒有哪家有我收集的宋朝名畫多。”


    劉鳳岡說:“吹牛!王希孟的畫,我看你這裏就沒有。”


    掌櫃的笑:“王希孟?那可是價值連城!就算我有,你買得起,我也擺不起呀!”


    童鈺:“你真有?”


    掌櫃:“我沒有。王希孟一生就畫了一幅畫,這輩子有緣見到就不錯了。”


    童鈺:“說得是!我們是真的想見識一下這幅畫。可否請掌櫃的讓我們開開眼?”


    掌櫃的搖頭:“我也隻有一次眼緣。那是在一個友人家見到的。”


    童鈺:“你那友居何處?可否帶我們見見你那位友人?”


    掌櫃看在他們買了很多畫的份上:“遠著哪!我當年做生意,跟著搭檔五湖四海地跑,在一個叫落日鎮的地方,一位王姓人家裏見過。那王姓朋友是我搭檔的朋友。”


    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決定去落日鎮看看。


    迴到客棧,幾個人在地圖上尋找落日鎮。然而地圖上卻根本沒有落日鎮這個地名。


    會不會被那人騙了?


    童鈺說:“我倒是在一本遊記裏看到過落日寺,不知道跟這落日鎮有沒有關係。這落日寺在太行山餘脈和秦嶺交接處。正好也跟我們的目的地在一個方向。不管真假,我們去找找這個落日寺,看看有沒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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