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柱老師離開後,教室陷入一片混亂。


    不少同學大聲哀嚎和抱怨,連幸村這樣平時看起來像是模範生的學生此時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大聲吼叫。


    近衛十分理解,大家進入這個學校的動機大概都是就業或者升學吧,所以有抱怨很正常,不過對他來說這個動機就不充分了。


    班上的混亂甚至讓平田和幸村起了小衝突,還好櫛田上前調解了一下,雙方也冷靜下來。


    此時近衛看向堀北那邊,希望看看她的反應。


    沒想到的是,堀北也在朝這邊看,近衛一下子和這位美少女對上了視線。


    幾秒後,近衛不知為什麽心虛的移開了頭,但很快又不甘心的看了迴去,不過堀北卻沒有再看他。


    在平田和櫛田等人努力下,班上竟然漸漸的在討論如何增加班級點數和避免扣除的事了。


    不過隨著討論進行,同學們對須藤的意見聲也更大,須藤吵了幾句後離開了教室。


    “須藤同學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遲到和曠課次數最多的也是他,要是沒有須藤同學,我們的點數肯定會更多吧?”


    不過這些學生對須藤口誅筆伐的同時也忘記了在須藤違紀後,他們袖手旁觀的事,就在這種時候平田來到近衛桌前。


    “近衛,為了增加班級點數,放學後我想深入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希望你能來參加。你會來吧?”


    “...”近衛感覺平田的語氣中似乎沒給他留有太多能拒絕的空間。


    “放心吧,不需要你做出什麽發言,隻要聽一下就好了。”


    “綾小路和堀北會參加嗎?如果綾小路去我也去,因為在場如果沒有一個關係好的,我感覺會很尷尬。當然平田要主持,所以不算。”近衛找了個理由,試圖把綾小路拉下水。


    放學後,平田就如同他的計劃一樣,到講台上準備作戰會議。


    堀北此時卻來到近衛桌前:“占用你一點時間。”


    雖然堀北態度有些惡劣,但近衛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做壞事被逮住的感覺,所以沒說話心虛的跟著她。


    直到走出教學樓,近衛才反應過來。


    “堀北同學,到底要去哪兒啊。作戰會議呢?你不參加嗎?”


    “...在這次事情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腦袋不好的學生群聚討論,共同行動隻會深陷泥沼,徒增混亂而已。不過不同他們行動,不代表我接受了目前的狀況。”


    “什麽意思?話說你並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啊。”


    “你在課堂上經常盯著我臉上看吧?”堀北停下腳步,迴頭用嚴厲的語氣說道。


    本來想找理由說是看綾小路,但平常近衛看綾小路時也喜歡順便看堀北的反應。畢竟對方長相確實不俗。


    “...那又怎樣呢,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不意味我犯了什麽錯需要被你指責的。”


    像堀北這樣的美少女,自然會有很多目光經常看她,她應該也多少習慣了,用這個理由指責近衛不太充分,況且近衛的目光和這些人有本質的區別:


    近衛此時也不知道,其實他的目光更加惡劣。


    “我沒打算追究這個事,我隻是想問問難道你對現狀很滿意嗎?你知道自己被分到d班,為什麽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難道你也和高原寺一樣,背靠著什麽企業集團?”堀北盯著近衛臉說道。


    “我對校方的評價沒有任何意見,話說你不會是看見我小考第一,才會問我這種問題吧?畢竟除開高原寺,你們第二名的意見都很激烈啊。”近衛突然提起小考,是想看堀北的反應。


    近衛迴憶起班會發布的小考成績:


    近衛平川 100分


    堀北鈴音 90分


    幸村輝彥 90分


    高原寺六助 90分


    接下來近衛就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平田和櫛田緊隨其後。


    綾小路50分,近衛是不會信這個分數的,隻是明白了綾小路隻考50分,代表他對這次小考不影響點數早已有把握。


    倒數三名是笨蛋三人組,其中須藤是最末尾。


    “...就算這樣,這也不代表我的能力比你差,因為最後三道題考的不在學習範圍之內罷了。”


    堀北臉色果然如近衛料想的一般沉了下來,近衛見狀還想火上澆油。


    “沒學過,這樣的理由你認為放到社會上合適嗎?難道社會要手把手教你每一件事?哦,的確會教,隻是你失敗後自然就會了呢。想必現在的你應該會那三道題了吧?”近衛毫不留情的用嚴苛甚至帶有一點敵意的語氣迴應了堀北。


    此時近衛內心也不斷的報警,反複提醒自己的語氣有非常大的問題。近衛人生當中用這樣的語氣的次數或許屈指可數,更不用說對方不是他的敵人,隻是一位同學。以往的品行想要牽住近衛肆無忌憚的韁繩,但事與願違。


    近衛盯著堀北的臉,不願意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從沉下臉的嚴肅變成了有些局促的呆滯,這讓近衛不知為何感到內心有些愉悅。


    “最重要的是,我做得出來,而你做不出來。堀北,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敗北的人,自然也意識不到另一件事:那就是我考一百分,是試卷滿分隻有一百,而你的極限已經呈現在麵前了。”近衛近乎是病態的盯著堀北,想要看到接下來的反應。


    堀北是一個在學習或者是說在自律上用了很大功夫的女孩,她有專門的學習時間表,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中度過,每天早晨都會出去晨跑運動。


    日複一日的努力,從未有一刻懈怠。這代表她內心沒有堅實的目標是不可能的,而每當她想要放棄,堀北都會想起這個目標。


    或者說是一個人。


    受到打擊的堀北,此時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終於,這個本來在任何時候都冰冷強勢的女孩,此時也露出了軟弱的表情,低下了頭。


    堀北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人與心中的他好像有一些共同點。但她很快又否認了這個想法,如果近衛與那個人一樣,那麽他在知道平田的情報時,就會直接站出來帶領班級,並且解決班上所有的反對聲。


    看見堀北委屈的表情,近衛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內心突然湧現出愧疚。說到底堀北叫他出來甚至還沒有說出她的目的。這樣的行為在旁人看來,不就是他正在欺負少女嗎?


    雖然平日裏堀北的態度冷淡,但她是用這種態度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的,並沒有針對近衛,倒不如說,她隻擅長這樣與人對話,性格如此。


    不如說對社交其實也沒有需求的近衛,反而認可堀北。隻是近衛比堀北更明白,有些事情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對不起,堀北同學,我說的太過分了。”


    近衛覺得自己需要反思,反思的不是為什麽做出這樣的事,而是為什麽用自我滿足這種簡單的理由肆意妄為。


    不能控製自己感情韁繩的人,一旦到了海邊或懸崖時,必將難以控製自己的命運。


    見堀北對自己的道歉沒有任何反應,仍然低著頭失落著,近衛不自覺的抬手向對方伸去。


    “別碰我!”堀北用很大力度打掉了近衛的手,“接不接受你的道歉,我暫且保留。雖然我也不認為你做錯了什麽,你說的確實是正論。”


    你沒做錯不等於我要原諒?但是這件事在近衛的內心,已經將其定義為錯誤了。


    不過看見堀北恢複了平常的模樣,讓近衛鬆了一口氣。


    “...我突然有事,先迴去了,占用了你時間抱歉。”看來堀北內心還是很在意剛才近衛的過激言語,沒等他反應過來,堀北直接告辭離開了。


    “喂,都說了對不起了..哎...我到底為什麽會這樣......”這下受到打擊的,是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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