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馬車上運著粥跑的不快,後麵跟著的馬車上則坐著沈繡繡,身下的墊子加了一層又一層,馬車內外護送她前去皇陵的人有七八個,而後頭的馬車內裝的都是她要帶去給姑姑和表哥的東西。


    沈繡繡還是有些擔心,馬車跟著宮裏送粥的馬車前去,若是在皇陵那兒被攔下來怎麽辦,出門前相公還囑咐自己,出門時卻沒見到他,她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安。


    沈繡繡忍不住拉開簾子朝外看了眼,已經出城了,個把時辰能到皇陵,雪停了沒幾日外麵到處是白皚皚一片,前麵的馬車上掛著宮內的旗子,沈繡繡鬆開手藏迴馬車內,示意丫鬟隨時注意著外麵。


    天亮時藤王府內來客人了,葉蘭嫣醒的也早,還未洗三前過來看她的人一批接著一批,劉臨湘她們來的早,與恭傾茹一同過來,還帶了不少東西。


    劉臨湘成親後生下了一子,如今都有兩歲了,恭傾茹今年年中也終於得以出嫁,如今見兩個人都過的好葉蘭嫣心裏也高興:「應該是我去看你們的,結果成了你們先來看我了。」


    「這些也不全是我的,還有喬家讓我帶來的謝禮,多謝你幫忙替相公尋的大夫。」恭傾茹帶來的真的不算多,出門時婆婆還想讓她多帶些,好好謝謝王妃,但她也知道點蘭嫣的脾氣,送得多了反而她會覺得怪。


    「那不全是我的功勞。」葉蘭嫣把功勞都推給了王爺,「我隻是和王爺提起過那頑疾,他見多識廣,剛好有朋友認識這麽個大夫,也是運氣好,派人過去的時候那大夫沒有進山采藥,否則這一進山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見著人。」


    要是隨便一提王爺哪會上心,若是大夫這麽好找,夫家也不會因此困擾這麽多年,恭傾茹笑著拿出個錦袋遞給她,裏麵是一顆圓珠,奇的是在光照之下轉動時它會折射出七彩斑斕的顏色,看質地又感覺像是珍珠。


    「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是什麽?」


    葉蘭嫣拿在手中瞧了瞧:「若說是珍珠,我也是沒有見過這樣絢爛的。」


    「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是這反應,這個啊,是臨湘家那一個尋來的。」恭傾茹賣著關子,一旁的劉臨湘抿嘴笑著也不說,葉蘭嫣失笑,「快別和我打啞謎了。」


    劉臨湘的夫家也是生意人,做的還是海運的生意,所以經常各地跑,去過不少地方:「這珠子叫魚俏珠,就似是從海底珊瑚礁裏孕育出來似的,在當地的海上還有個關於這珠子的傳說,說這個啊是海龍王女兒最喜歡的配飾,從不離身的戴著,而這魚俏珠是生在一種魚腹內的珠子,每每到了月夜就能看到群魚出海,吐珠納氣。」


    「聽說過珠蚌拜月,第一迴聽聞魚珠吐納。」葉蘭嫣沒出過海也沒見過那些海島人,靠海為生的多有些神話傳言也不是奇怪事,就是這珠子看著的確稀罕,過去宮中都不曾有這樣的貢品。


    「這東西比不過海珍珠的價,但對那些漁民來說卻很珍貴,他們出海的都會帶上幾顆,以求得海龍王眷顧,也能保平安風順。」劉臨湘笑著補充,「那種魚不好捕,相公從漁民手裏買了幾顆迴來,我想既然有這麽好的寓意倒不如送去廟裏開個光,先想著也給你送兩顆過來,當是賞玩也好。」


    葉蘭嫣收下了珠子笑著揶揄恭傾茹:「原來你是借花獻佛啊。」


    「可不是,好歹是我陪著她一起去廟裏開光的。」


    ……


    屋外天已大亮,隱隱還有開太陽的趨勢,時辰到了後外屋開始洗三,外院那兒,宮裏來的兩個接生嬤嬤站在院子門口,被兩個身材魁梧的婆子給攔的出不了門。


    兩個人一看就是感染了風寒,鼻頭紅紅的還不住的咳嗽,偏偏心不死想要湊到那兒去討彩頭,前幾天沒讓她們過去接生這件事一想起來就撓心撓肺的難受。


    寶珠手裏拎著個食盒朝著院子走來,看到門口兩個婆子堵著,又看到那兩個嬤嬤站在門口不肯動,她把食盒放在門口:「這裏有煮好的薑湯和藥,你們趕緊喝了。」


    「寶珠姑娘,今日是小郡主洗三,太後娘娘一定派人道賀了,你快讓我們出去,否則問起來太後娘娘怪罪可就麻煩了。」兩個嬤嬤還試圖著要讓寶珠放她們出去,好不容易出宮一趟,要是沒有撈一大筆迴去她們如何甘心,自然要想方設法的離開院子。


    「太後娘娘派來的人已經迴去了。」寶珠囑咐那兩個婆子看緊門口,「生了病還不老實,還妄圖去看小郡主,你們安的是什麽心,再吵就把你們送去官府。」


    聽到說送官府,她們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她們可是奉命前來的,這藤王府簡直是大不敬,竟然如此對待太後娘娘派下來的人。


    可沒等她們再說些什麽寶珠已經轉身離開了,兩個婆子冷漠著神情把食盒放到她們麵前示意她們自己拿進去,兩個人憤憤的瞪著兩個婆子,嘴裏罵罵咧咧說著話,可還是拎著食盒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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