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麽大日子沒什麽要緊事城門口的守城官兵不會嚴查過往的人,他們隻隨意的看著經過城門的人,也沒注意這個跟在馬車後離開的胡子男。


    離開建安城後往外又走了幾裏路,胡子男這才慢下腳步,此時的官道上人還不少,沿途還有過往歇腳的茶攤,他朝著前麵的客棧走去,進去後沒多久從客棧後頭牽了一匹馬,騎上了之後快馬加鞭朝著官道旁的另外一條路奔去。


    這條路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尤其是當他再拐了一彎朝著半山腰跑去的時候,整條路上就隻剩下了他,此時隨著天色暗下來,跑馬的速度不減反快,直到前方隱隱約約有石碑出現時才停下來,胡子男下馬後把馬廄套在了馬脖子上用韁繩帶了帶,繼而拍了拍馬屁股,那馬掉頭就朝著原路慢悠悠的迴去了。


    再往前就是皇陵,前麵不遠處有士兵守著,胡子男另辟小路繼續上山,那顯然不是常走的地方,灌木叢生,林子幽暗,他快速上山後掐準了巡邏的時間到了皇陵旁的一排屋子後,在亮著燈的一個窗前輕輕敲了敲,隨即就有人打開了窗子。


    胡子男躍身進了屋子,屋子內的婦人小心的朝著屋外聽了聽,繼而朝著他輕輕搖頭,這會兒外麵的人還在巡邏。


    站在銅鏡前的胡子男再迴頭時臉上已經幹淨,把摘下的假胡子放到匣子內,他低著聲問:「今天有人來過?」


    婦人點點頭,未施粉黛的臉上還有著姣好的容顏,普通的衣服也遮掩不住她眉宇間的貴氣,舊時宮中唿風喚雨的德妃,如今被貶看守皇陵的罪妃沈氏。


    「琿兒,他們似乎是發現你進城去了,還有人來詢問,讓我給敷衍過去了。」沈氏給他端了熱著的飯菜,「往後進城要多加小心才是。」


    「他們發現不了。」宋琿對自己的喬裝打扮很有信心,再者就那短暫的一會兒工夫沒有喬裝,集市之上誰能認出他,「這一陣子都不會進城去了。」


    沈氏關切道:「談的不順利?」


    提到了這個宋琿的臉色一黯,與其說不順利,倒不如說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我前去侯府,外祖父並不肯見我。」反倒是蕭家那兒,蕭景銘出乎意料的和他表了忠心。


    沈氏對蕭太傅的逃離耿耿於懷,她並不信蕭家還忠心於自己兒子:「他不擇葉家反投了沈家,娶繡繡過門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那是葉家如今一門心思支持新帝。」


    「他們算什麽東西。」沈氏忽然橫眉冷哼,「要不是淑妃從中作梗弄個什麽九皇子出來,這皇位就是你的,是我小瞧了他們了,沒孩子這麽多年也沒斷了心思。」


    二皇子謀帝位,其中自然有不少德妃的手筆,即便是他們如今身處皇陵依舊是沒有要放棄,宋琿的眼神閃了閃:「如今不能硬拚。」


    「他和你說了什麽。」沈氏恢複神色,給他夾了菜,「既然沈家那兒沒有收獲,蕭家那兒總該有。」


    「他說要為皇就得讓江山氣數盡。」宋琿黯著神色,一字一句,「斷龍脈。」


    「不行!」沈氏當即肅了神色,「胡說八道,他這是要毀了我朝!」斷了龍脈毀了大業朝的江山氣數,那就得該朝換代江山易主了,將來坐上那位置的還能是宋姓麽。


    宋琿眼神閃爍:「隻要登上了皇位,是不是姓宋又有有什麽關係,新皇登基就是改朝換代。」


    沈氏不知道兒子究竟聽蕭景銘說了些什麽,她搖頭:「糊塗,你身為皇家人,龍脈一斷你的帝皇氣數也就盡了,宋家江山沒了哪裏還有你登基的份。」


    也許是在這皇陵裏呆了一年呆的有些絕望了,宋琿對蕭景銘的建議動了心,此時身旁的母妃怎麽勸他都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即便是不做皇帝,能從這樣的困境中脫離出去也是好事,憑借他的本事還有那些人的支持,奪迴皇位也是遲早的事。


    「母妃,怎麽樣都比如今這樣的好,難道我們要在這皇陵裏守一輩子?」宋琿抬頭看沈氏,他可沒有足夠的命再去熬死一個皇帝。


    宋琿的話問到了沈氏的痛處,榮華富貴成昔日夢,粗茶淡飯是當下景,她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神情哀傷:「你外祖父一心要守沈家,到最後也隻保下了個牌匾,這家一分,人心就散了,你若能迴去就能讓沈家有昔日榮華,你別怪你外祖父,他這是為我們留下最後這點希望。」


    母子倆說著外麵的人已經走遠了,宋琿要迴自己的屋子去,沈氏對他剛剛的反常還有些不放心,叮嚀他:「毀龍脈等於自斷後路,這樣的心思你可千萬不能再有。」


    宋琿點了點頭,離開迴了自己屋子後卻迫不及待的找書想要查看有關於此的事。


    炎炎夏日過去之後迎來了秋爽,九月宮中祭天大典,葉蘭嫣身子重,隻坐在那兒看祭天典禮並未去內宮。


    高高搭起的台子上有負責司儀的官員點香祭天送牌子,遠遠看著,皇上一身龍袍走上祭台,端的那模樣在陽光襯托下真有幾分閃閃金光的龍化身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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