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銘黑沉著臉色看著後到的葉子遷,怒意難遏:「葉家這是何意,當日要帶走蘭慧的人是你們,如今這又是什麽意思!」


    「還沒恭喜蕭大將軍。」葉子遷坦然著神色,朝著後頭的花轎瞥了一眼,「恭喜蕭大將軍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啊。」


    「你們這是有意要鬧場了。」蕭景銘眼底閃過一抹戾氣,抓著韁繩的手緊握著快嵌入了肉裏。


    一旁的尖叫聲打斷了蕭景銘接下來的話,葉子遷神色一凜,人群中彩雀抱著不省人事的葉蘭慧嚇的驚叫:「姑奶奶您醒醒啊,您醒醒,大少爺不好了,姑奶奶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


    昏迷不醒的葉蘭慧身下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那隆起的腹部在此時顯得格外刺眼,額頭上的傷滲著血跡,葉蘭慧雙目緊閉,隻見嘴唇約見的泛白,臉上沒了半點血色。


    還有微弱的氣息從鼻下透露出人還活著,葉子遷當機立斷讓她們把人抬上馬車先行送迴國公府去,人群中看著地上那一灘的血嘩然一片,身懷六甲的人這麽一撞,就是人還活著那孩子也活不成了。


    隱晦的指責聲在人群裏響起,蕭大將軍如何休身懷六甲的結發妻子出門,又是如何不管不顧迎娶新人,縱使當初流言四起時是葉蘭慧的錯,可人們也總是喜歡站在弱者的立場上說話,如今縱身撞車性命攸關的可不是蕭景銘,一邊是新人笑,一邊是舊人哭,誰更值得同情呢。


    花轎內的沈繡繡緊握著拳頭一張臉快恨出血來,許久過去,轎子終於動了,停了一會兒的樂聲再度奏響,人群退散開到兩旁,迎親的隊伍終於得以通行,可那喜慶的樂聲中似乎隱含著些什麽,再也聽不出半點最初的喜悅,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生怕中途還會有人出來阻攔,迎親隊伍離開的十分迅速。


    ……


    之後並沒有出現什麽意外情況,順利的進了門拜了堂入了洞房,可像是有什麽籠罩在了各自心中,蕭府的另處別苑中,白菁月聽著主院那兒的熱鬧聲,站在門外的走廊內,手扶著腰,安靜的站了許久。


    「小姐,我扶您進去吧。」一旁的丫鬟小聲問她,白菁月擺了擺手,「葉府那兒什麽情況。」


    「沒消息。」


    「沒消息?」白菁月眉頭緊蹙,「怎麽會沒消息。」


    丫鬟小心扶住她:「葉國公府大門緊閉的,打聽不到消息。」


    「是死是活也該有消息。」白菁月抬頭看主院方向,「她要是死了倒也幹脆。」好歹是給這樁婚事留下點陰影,做了點她想做又做不了的事。


    「聽說當場就暈過去了,還流了血。」


    白菁月嘴角揚起一抹諷刺:「再去打聽。」


    「是。」


    此時的葉國公府和外麵看的一樣平靜,唯有蘭香苑內進進出出,半個時辰過去後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方氏從外屋出來,臉上顯了一抹倦容。


    院子裏海氏剛來,朝著屋內望了眼輕聲問:「沒了?」


    方氏點點頭,海氏歎了一聲:「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麽折騰的,大嫂你也累了一天了,入夜就交給我來看著吧。」


    「有人守著,你跟著忙了一天早些迴去休息好了。」方氏送她到了蘭香苑門口,海氏欲言又止,半響後問她,「都有人看著,她是怎麽出去的。」


    「如今還計較這些做什麽。」方氏搖搖頭,這會兒能把命保住就不錯了,還追究她是怎麽從府裏偷偷溜出去鬧場的麽。


    「也是。」海氏笑了笑,「大嫂,那我先去看看母親。」


    「去吧。」方氏目送她離開,緩和的神情下眉頭微蹙了起來,幾個丫鬟都說不知道姑奶奶是怎麽離開的,這蘭香苑內外都有人守著,到底是誰幫著她瞞天過海出府去的。


    ……


    葉蘭慧醒來已經是幾天後的事,蕭家那兒歸寧已過,城裏對這件事的議論還未平息。


    醒來後的葉蘭慧隻問了一句孩子還在不在,之後便一言不發的睜著眼看著床頂,一直沒有再開口說話。


    孩子沒了,她的命保下來了,沒有尋死覓活的再鬧騰,她安靜的出乎別人的預料,唯有醒來半個月後的一天夜裏,她像是犯了癔症一般,瘋瘋癲癲的坐在床上抱著個枕頭喊著孩子,嚇壞了隨身伺候的幾個丫鬟,可到了第二天她依舊是那副樣子,不言不語。


    人說葉國公府的四姑奶奶瘋了,幾天後的清晨,葉蘭慧被送離了建安城。


    而在葉國公府內,這件事很快被長孫媳婦臨盆的事給衝淡了,四月末的一天足月的蘇氏有了臨盆的跡象,到了第二天時蘇氏生下了個男孩,府裏上下說起的都是這個新生兒的事,再沒人提起被送離的四姑奶奶。


    葉蘭嫣看著繈褓中的孩子笑的溫和,洗三後奶娘把孩子送迴來,剛剛哭鬧過的孩子雙頰還泛著紅潤,看起來討喜又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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