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古怪,越有價值。


    幾條潛伏在水中的樹根率先發動,從四個方向閃電般揮過去。


    最遠的地方,江辭皺了下眉,借著幾下障礙三下五除二攀上樹根。


    順勢接近搶東西的嘉賓。


    佐東流這邊架起槍放暗箭,阻止任何人靠近。


    而那白光出現後,主持人聖誕老人的神情則更難看了。


    “這麽多人都看到了我的紅肚兜……我要你們都去死!!”


    他手在空氣中操作了幾下。


    而穆三在此時,感到藏在自己腦海中的精神體再度死灰複燃。


    顯然,經過前幾次突然跳出來又被嘎的操作,精神體不像一開始這麽生龍活虎。


    這一次感受到穆三腦中波動,她又按耐不住了。


    “這具身體一定是我的——”


    茉荼認識那件s級道具。


    她雖然進入穆三腦中不久,但她是在場這些人中唯一最了解那件道具的人。


    事實上,她在腦海中叫囂,但根本不影響穆三駕駛雪橇車打人……


    然而,那件經由聖誕老人肚兜上的紋路指引,出現在在場所有人眼中的神秘道具,並沒有隨著雪橇車的偏移而移動。


    它靜靜懸浮在原來的地方。


    經過了十幾次各種不同模樣的變化後,最終變成一團拳頭大小的虛無。


    白色煙塵一樣的迷霧。


    然後,在不到0.1秒的時間猛然擴散,把在場所有人包裹在了其中。


    這是茉荼等待許久的機會。


    ……一個會攫取人心底深處最隱秘渴望的道具。


    當所有人都有機會去參與它的考驗,考驗通過就能成為s級道具的主人。


    沒有人會拒絕。


    ……


    穆三意識被一團白光籠罩。


    腦海中前所未有清明,她的思緒能夠輕而易舉到達自己記憶的任何一個節點。


    當然,她考核失敗了。


    那件道具有主,就是茉荼。


    白光消退的瞬間,穆三站在一塊斷壁殘垣中,漆黑的大地殘沙遍布。


    那場景,像戰火紛飛後、像自然征伐後……寸草不生。


    然並非沒人。


    有三三兩兩並行的人,時不時走過。


    她往遠處望去,天空是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死亡與窒息交織的腐爛氣息。


    [嘉賓穆三,是否參加s級考核?]


    穆三拒絕了。


    “欺負我沒想起來?茉荼你個狗東西。”


    在腦海中茉荼再次爭奪身軀彈出來的瞬間,穆三的大腦同一時間似乎被火燒灼了一瞬。


    然後她清醒地意識到,這是她腦中的記憶。


    “欲要奪寶,得先殺人。”


    茉荼在穆三身邊顯形,她看著穆三肩膀上那一團並沒有被自己放在眼中的紅色生物,視線移到穆三臉上,眼中一點點冷下去。


    她沒有理會穆三的挑釁。


    “我差點忘了,你手頭上還有這隻不死鳥。”


    茉荼伸出舌頭舔舐幹裂的嘴唇,眼底猩紅,“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腦子裏,你想起來了。”


    她用的篤定話語。


    穆三轉過頭來,一直在笑,似乎注意力終於從那片破敗的土地轉移到茉荼身上。


    看到她的表情,茉荼眼眸微動。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我的出現抱有好奇?”


    這怎麽可能!


    穆三看著眼前這張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吐出兩個字:“蠢貨。”


    她知道茉荼的意思,茉荼說的“一開始”是對方第一次出現在她腦海中,妄圖搶奪神誌的時候。


    她自負精神體強盛,有s級道具作保,靈魂永生不死。


    “其實我現在都覺得,你取的名字真難聽,茉荼?”


    穆三在唇齒邊迴念這兩個字。


    正說著,對麵的人手中幻化出一柄高約兩米的死神鐮刀,朝著她身體橫劈過來。


    “你以為你的名字有多好聽?!”


    對麵的少女眼神猙獰。


    穆三周身傀儡絲攢動,化作萬千鋒銳的切人利器,兩人你來我往一下子交起手來。


    也就在這個途中,她們所處的周圍環境仿佛一戳就破的水麵,開始無意識晃動起來,分裂,碾碎,再重聚。


    地還是原來的地,卻開始更衰敗更殘破。


    仿佛一瞬間過了千百年。


    這毫不影響交手的兩人。


    突然,穆三的傀儡絲一把甩開茉荼握在手中的鐮刀,與此同時她逼近掐住茉荼脖頸,將人重重抵在突出的石壁上。


    她像是看到什麽好笑的東西,唇角再次微微勾起,俯身輕笑,“怎麽辦,茉荼,你好弱。”


    “你的倚仗不就是這件s級道具嗎?說什麽你就是我,我殺不死你……這種屁話。”


    她把人捶進地裏,毫不留情砸了幾拳。


    丫的,有人出現在自己腦子裏,就煩。


    “我等會就把你的道具給捏碎。”


    穆三輕輕鬆鬆鉗住手下掙紮的人影,她甚至有點不可置信,這個茉荼的精神體,竟然敢利用道具把她拉進自己腦子。


    她心念一動,手中多出一根長滿尖刺的狼牙棒,嘭一聲抵在茉荼臉邊上。


    穆三托著臉,“平常你蹦出來,我捏死你,讓你死得不舒服?非得延長被暴打的時限?”


    “你這些年待在驚悚綜藝,腦子看壞了吧。”


    “去你媽的穆三!”茉荼沒忍住罵了一句,精致白淨的臉因為被揍了幾頓,有種灰溜溜的狼狽感。


    穆三渾然不在意被罵,嘿嘿一笑,“我媽你媽不都一樣。”


    茉荼想搶占她的身體,她也在想能夠一勞永逸解決對方的方法。


    準確來說,穆三從來沒有失憶過。


    人的記憶作為一個巨大的儲存空間,有天賦的人將其建成記憶宮殿,平凡的人築成一座座可供閱覽的書架,也有經受各種事情將記憶埋在太深處挖掘不起來的……


    不同的人管理著不同形態的記憶。


    穆三的記憶,是草原上漫散的蒲公英種子。


    沒有一粒種子被遺忘,但他們同時存在,不去特意欽點,就會像江辭當時那樣,聽到許多不同的聲音。


    聲音太多,有些飄忽過來,有些飄散出去,紊亂而沒有側重點。


    這是因為,穆三的精神力百分之九十在茉荼身上。


    她用僅剩的理智,在管理著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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