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人魚聲音有種空靈般的飄渺,動聽非常,含著一股淡淡的幽怨,“可是——你隻會唱這一句——”


    “心動值升不起來——”


    樓遠山:“……”


    海浪聲逼近,陰冷的氣流漸漸攀爬進室內,無聲無息侵入。


    穆三收迴視線,洗淨了雙手走出,碰巧一腳踩到條綠色藤蔓。


    “嗯?”


    她微微皺眉,腳下用力,毫不留情地將那闖入室內的綠色生命碾碎,碎葉與藤蔓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綠色的痕跡。


    原本闔眸的木白倏地睜眼。


    就在同一時間,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同一個巨大黑影吸引,穆三腰間一緊,無法抵擋的強勢力道將她整個人往後一拉。


    頃刻間落入一片漆黑之地。


    她整個人開始變輕,漫無目的在這處空間飄蕩,時間成了不可琢磨的禁品,直到不知道多久後,她周圍才開始漸漸出現細碎的聲音。


    那種幾千幾萬甚至更多人的說話交談。


    眼前開始有一幀一幀畫麵出現,數以萬計的鏡頭在她眼前流轉。


    聲音越來越響,在某個瞬間徹底貫穿她耳膜。


    穆三猛然睜開眼。


    嘀嗒——


    嘀嗒——


    頭頂潮濕的岩石預示著她還在海島地界。


    身下硌著又軟又硬的起伏,穆三指間微動,手指“噗呲”陷入了一處綿軟。


    就像一塊在陽光下暴曬三天三夜又浸濕的海綿,被手指輕輕一掐。


    “噗呲。”


    哦,死人……


    穆三放鬆身體,視線在左右各處轉了幾圈,她所在的地方距離洞頂極近,反而離地麵有一些高度。


    一座巨大的、由無數死人和白骨堆積成的“山”……


    她就躺在山頂。


    “人都抓齊了嗎?”


    “放心吧,這次汙染程度不達標的隻有一個,錯不了,等會把汙染源種進去,再神不知鬼不覺送迴去,不會有人發現。”


    下方出現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聽在耳中莫名有些熟悉。


    穆三原本正要起身的動作放緩,幹脆又重新閉上了眼。


    “……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她醒不過來。”女聲並沒有刻意壓低。


    “我在想那個詛咒!”


    黑色袍子落下,穿著一身考究西裝的海島主人現出蒼白陰翳的臉。


    “你這個愚蠢的女人!”


    “誰愚蠢?”另一邊海島主夫人也現出身形,嗓音是不加掩飾的嘲諷,“那是黑山羊的恩賜!對他們來說是詛咒,對我們倆可不是——”


    “你不要忘了,我那可憐的孩子……我是有孩子的,而你——沒用的男人!沒有子嗣恩賜的是你!!”


    “閉嘴——!!”


    【你看,我說吧,不孕不育。】


    穆三側頭光明正大偷看,因為篤定她不會醒,下方兩個交流的副本生物根本沒有往她這個方向看一眼的打算。


    也正好讓她看清了海島主夫人,在空地中央巨大黑羊屍體上采集粉紅色膠狀卵的動作。


    那隻沾滿粉紅色顆粒異物的黑羊,她還很熟悉。


    ——大腿部分少的那塊肉,是她割的。


    “所以詛咒,隻針對場上飛行嘉賓。”她眼眸閃爍,蒼白的唇上露出一絲哂笑。


    “這些屍體是海選失敗的飛行嘉賓。”


    【什、什麽?】


    話題跳得太快,係統有點沒銜接上。


    穆三腦海中調出麵板,在上麵翻翻點點,仿佛尋找著什麽。


    過了會兒,才慢悠悠開口:“不然哪來這麽多新鮮屍體當培養皿?”


    在她身下,大部分屍體渾身浮腫,皮膚被鼓脹到像撐到最後一刻的氣球,隻剩薄薄一層透明,清晰映出裏麵密密麻麻的粉紅色卵。


    一動,就可以預見,那些吹彈可破的皮膚瞬間被戳破,流出大灘濃稠膠質液體……


    “……”


    不然她為什麽不動。


    默默抖了抖手上沾到的滑溜溜膠質,穆三在周圍屍體上一頓摸索狂擦。


    下麵的人毫無所覺。


    在瓶瓶罐罐的液體中加入不同卵液,擺在中間一隻亮著微光的石頭神像前。


    “偉大的神,請告訴我,哪一瓶才是被選中的聖水,您卑微的仆人得到賞賜聖物——”


    海島主人把那隻黑山羊屍體放到石像前。


    “——可即便有您賜予的聖物,前方道路依舊迷茫,恕我愚鈍,請問這次的聖水恩賜在哪一份海水上?”


    穆三看得很清楚,一束黑氣自石像上流出,落在中間灌滿膠質的玻璃瓶上。


    粉紅色的液體咕咚咕咚沸騰,膠質在軲蛹中漸漸漲滿整個瓶口。


    海島主夫人滿臉欣喜,迫不及待拿過那道被黑氣選中的玻璃瓶,端起杯子就大口灌進喉嚨。


    咕咚、咕咚……


    肉眼可見,喝下這杯東西的同時,海島主夫人的肚子像鼓氣球般迅速長大,很快變成懷孕八九個月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海島主人也是一臉興奮,“這哪是詛咒,你說得對,是繁殖之神給的恩賜!我們馬上將擁有幾百上千個後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人類有點多,對青蛙來說剛剛好?”穆三還有心情調侃一通,就聽到係統說——


    【他們朝你走過來了。】


    “用刀在她手臂上割一刀,把這些東西放進去。”海島主夫人遞上一杯膠狀卵給海島主人。


    “隻要有傷口,這些東西就會自己鑽進去迅速繁衍。”


    海島主夫人的話中帶著狂熱的信奉和崇敬。


    兩人一步步靠近穆三,手中的刀泛著冰冷寒芒。


    穆三把麵板移到身前,在來人驚詫的目光下,迅速哢嚓一聲——


    “你在幹什麽?!”


    海島主人攔住怒氣衝衝的女人,轉頭斥問:“重點不應該是她為什麽會醒嗎?!”


    [已拍照取證。]


    [已受理。]


    [正在核對中……]


    “不管怎麽樣,先抓住人!”


    兩人的臉頰開始鼓起,置在身前的雙手長出蹼爪,全身布滿一層透明粘液,就要蹲下蓄力彈跳。


    就在這當口,突然海島主夫人發出了一聲不可置信的慘叫。


    “我的肚子!為什麽——我的肚子!!啊——”


    海島主人聞聲迴頭,完全變形成巨大青蛙的頭左右轉了轉,對焦在海島主夫人的肚子。


    隻見那肚子不知道發生什麽變故,像漏氣的氣球一樣,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癟了下去。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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