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此刻心中極為複雜,她如何聽不出慶帝方才的話,其實是在試探蕭承淵身上寒毒是否已解?


    但卻更驚訝於慶帝居然知曉此事,隻是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


    同時也不敢確定蕭承淵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她帶著心中一連串的疑問,朝蕭承淵緩緩看去,瞧著他的麵色不似往日那般蒼白,的確要煥發一些,這讓她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可那火霜之毒,世間根本就沒有解藥,他是如何解的?


    看來,她得讓傅紅好好查查了。


    太後肅了肅神情,開口道:“如此倒是可惜了,哀家還想借此機會好好感謝雲神醫,看來隻得日後尋了機會再與他言謝了。”


    話落,她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太後倒也不必如此,雲橋作為醫者,救死扶傷乃是他本職,就算陛下未曾下旨,換作是旁人,他也會救的。”


    雖然那日的雲橋,乃是鳳傾微所假扮,但避免惹人懷疑,蕭承淵還是順著太後的話說了下去。


    太後微微點頭,她想了片刻,又道:“說來,方才亦是哀家錯怪你了,想必青王不會介懷?”


    “太後言重了。”


    看著眼前虛假之人,蕭承淵不自覺想起元妃之死,光是從嬤嬤口中得知,便足以想象那日她慘死的場景。


    心中的仇恨逐漸湧上心頭,他恨不能現在就將這個毒婦押去自己母妃靈位前,讓她以命抵命。


    鳳傾微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避免讓人看出什麽,於是她故意撇開話題,朝慶帝與太後說道:“陛下,太後娘娘,既然臣女的賀禮已經獻上,若無其他的事,那臣女與青王殿下就不耽誤其他人獻禮了。”


    待她話落,慶帝與太後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


    此時,蕭承淵理智逐漸迴籠,他努力壓下心中仇恨,漸漸恢複了神色,與鳳傾微相互對視一眼,兩人便朝慶帝與太後拱了拱手,轉身迴到了座位。


    落座之後,鳳傾微冷眼朝柳蘭香看去,淡聲道:“不知柳小姐可還滿意?”


    柳蘭香沒想到鳳傾微真的準備了賀禮,她原本是想讓她當眾出醜的。


    “就算你準備了賀禮又如何?不過是區區一串佛珠而已,不及溫小姐那幅百壽圖的萬分之一。”柳蘭香神情極為不屑。


    “柳小姐此話差矣。”


    鳳傾微不緊不慢道:“溫小姐侍奉太後多年,太後視她如同親生女兒般疼愛,她繡一幅百壽圖作為壽禮送給太後,恰恰表明了她對太後的孝心,這我又如何比得?若我也以仿效之,豈不是僭越?”


    畢竟,她與太後可沒什麽孝心可言,若說有,也隻有蕭承淵與太後的血海深仇。


    這時,有人十分讚同鳳傾微的話。


    “就是,我看這柳小姐就是想讓鳳小姐當眾出醜。”


    “她不會以為這樣,青王殿下就會多瞧她一眼吧?”


    “青王殿下若是能看上她,她幾年前就已經入了青王府,何故等到今日?”


    “就是……”


    話落,說話那幾位小姐掩嘴笑了笑。


    柳蘭香被這幾句話氣得不成樣子,可又無處發泄,而且鳳傾微一番話說得條理分析,使她頓時啞口無言。


    畢竟鳳傾微獻禮時,太後都親口所說她送的禮物格外獨特,自己總不能說那串玉珠不好吧?這豈不是當眾打太後的臉?


    她計謀未成,隻當是鳳傾微運氣好,狠狠瞪了眼她之後,便不再搭理。


    坐在對麵不遠處的夜無離,雖麵無表情,卻無時無刻不在留意著鳳傾微。


    他之所以來南慶,可不是真的為什麽南慶太後賀壽,而且他也沒那閑工夫摻和西梁與南慶之事。


    隻因一個月之前,他奉旨秘密前往東楚邊境暗訪民情,卻意外得知有人進入了巫溪山,並且還活著出來了。


    這令他十分震驚。


    且不說那巫溪山是何地?裏麵的毒蛇猛獸怕是連見也沒見過。


    這事自然引起了他的好奇,畢竟敢進入巫溪山的人本就不多,且從來就沒有人能從那個地方活著出來,究竟是何人有如此能耐?


    隻是待他帶人前去查看時,早已不見那人的蹤影,倒是在湖中發現不少黑衣人的屍體,經過查看才知那些人是南慶殺手。


    他當即找來巫溪山附近的獵戶,對他們進行了詢問,據他們所說,那日山穀裏傳出一陣陣嘶吼,且持續了許久,聽著獵戶對那聲音的描述,他心中隱隱猜到了那是何物?


    而他心中的震驚,無法言喻。


    於是他一直秘密追查,直到一路追來南慶,見到了鳳傾微。


    而今日,全程下來他所看見的女子,遇事鎮定,且條理清晰,確實是尋常女子所不及的。


    隻可惜,她居然是蕭承淵的未婚妻。


    至於方才慶帝所言,經過他細細推敲一番,倒讓他心中的疑問,忽然找到了答案。


    看來這一趟,來得還真是值。


    而高位上的慶帝,撇去心緒之後才想起還有各國使臣在場,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的試探,是有些心急了。


    若讓他們得知蕭承淵身中寒毒之事,隻怕又要引起不少麻煩。


    他緩了緩神色,朝那些使臣笑道:“方才讓諸位使臣見笑了。”


    各國使臣施然一笑,隻能客套道:“哪裏,哪裏。”


    接著,有人隨口說了句:“聽聞青王乃是由貴國太後撫養長大,情分如同母子,這母子之間偶爾有些爭執,乃是人之常情。”


    畢竟他們對此,也無權過問。


    慶帝與太後,也隻是僵硬的笑了笑。


    情同母子?


    帝王之家,哪有什麽情字可言?


    皇後看了眼慶帝,瞧出他的心思,畢竟夫妻多年,她還是有幾分懂他的。


    於是為了緩和氣氛,她朝慶帝道:“陛下,臣妾還為母後的壽宴特意準備了戲台,不妨也讓各位使臣瞧瞧我們南慶的戲劇。”


    慶帝一聽,立刻覺著皇後今天格外上道,居然懂得為他解憂,他點頭道:“嗯!皇後這提議甚好。”


    話落,皇後朝宮人低聲吩咐了一句,便立刻有人去安排了。


    越貴妃瞧著皇後那一臉得意相,卻是十分不屑。


    她心中冷哼道:現在得意未免太早了些,等會兒看你怎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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