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發瘋的喊叫響徹整個村莊,家門被踹開,那個魔族人竟然拿著幹癟被吸幹血液的丈夫扔在麵前。


    死人眼睛瞪圓,仿佛死不瞑目。


    女人早在幾分鍾就把一件華麗的衣裳包裹著繈褓中的人。


    她拿起武器上前想要為丈夫報仇,最終卻也逃不過相同的命運。


    也是嬰兒命好,那個魔族人好像到處找了找,沒發現她,轉頭就走了。


    臨走前,給村裏扔了一把火。


    燒了足足八天八夜。


    第二天,周圍鄰村的人發現這個村莊的慘狀,全都搬走了。


    漂浮在空中的宋婉看見,那件紫霞仙衣戴帶著嬰兒四處飄,直到在一個草叢裏,一個老者經過時紫霞仙衣泛著光,那個老者將嬰兒帶走。


    而村裏,還存活一個外出省親一周的老奶奶,她隔了一周才迴家,發現了村莊的慘狀。


    而有一處屋裏,發出嬰兒的蹄聲。


    漂浮在空中的宋婉瞧著,長得和小師妹沈嫣然一模一樣的女子,全身受傷,那個屠殺滿村的魔族人獻出自己的心髒,由著小師妹啃食。


    後來魔族人化為一灘灰土,小師妹受傷緩不過來幻化做女嬰啼哭。


    老奶奶從滿是血跡的屋子裏,抱著那個女嬰。


    一個老者經過,老奶奶跪在地上懇求,“求求你,收留下這個可憐的孩子吧,他一家都被魔族人屠殺了。”


    後來老者帶女嬰迴了宗門,因其身世可憐,平日裏多番照顧。


    那個女嬰就是小師妹。


    宋婉躺在床上,滿頭是汗,做著一場噩夢。她遲遲未睜開眼睛。


    隨即畫麵一轉。


    五歲那年,小師妹故意被獸類襲擊,大量失血,即將死亡。


    老者聽信一秘法,將小師妹和她的血液互相對調,結果小師妹活了下來。她也活了下來,原來血液自帶的治愈功能全無,她的血液隻會讓花草枯萎。


    “不要!”隨著宋婉一陣驚唿,她雙手舉起來仿佛想抓住什麽。


    卻握住一雙修長帶著熾熱溫度的手,好像有聲音在唿喚著她,“宋婉?宋婉?你快醒醒!”


    宋婉猛然一睜眼,瞧見正拉著自己的手的大師兄,隻見他一臉焦急。


    薑萊看出了宋婉的異常,“宋婉,你是做噩夢了?”


    宋婉雙手捂著疼痛的腦袋,轉頭看向窗外,外麵一片白光,已是天亮,她的眼神迷惑道,“師兄,我分不清!”


    “分不清什麽?”薑萊詢問。


    宋婉從床上下來,連鞋子都顧不上,她打開房門跑了出來。


    “宋婉!”薑萊緊接著跟過去。


    宋婉四周張望,這裏都是廢墟。


    所以,夢境到底是不是真實的?還是說,隻是虛空一夢?


    她失魂落魄地走著,突然被一個東西絆倒。


    低頭看,原來是一個燒的很黑的木樁。


    “木樁?”宋婉一下子慌神,蹲在地上,就是刨土。


    慢慢挖深,在想放棄的時候突然碰到一個硬物。


    她從土裏扯了出來,吹走表麵的塵土。


    一個繡著精細花樣的布袋,伸手拉開抽繩,裏麵赫然是同夢境一樣的金鐲子。


    宋婉拿出金鐲子端詳了很久,心裏湧起無限恨意。


    她握著金鐲子一聲不發,想起夢境裏父母的慘死,村莊人的慘死,萬般種種。


    都是那些可恨的魔族之人。


    小心翼翼地將金鐲子擦拭幹淨,望向跟著來的薑萊,“師兄?你帶我去天法秘境吧!”


    天法秘境是八年才開一次的尋寶寶地,今年恰好趕上了,但是寶物奇少,所有每個地方都有極少的名額。


    之前宋婉還是翠雲宗內門弟子時,可以去。


    現在她被趕出來,隻能去拿其他名額。


    薑萊毫不猶豫地說,“可以!”伸手將她拉起來。


    迴去路上,薑萊說道,“天辰國倒是有兩個名額,我從宗裏請假了半年,所以也隻能要天辰國的名額了。”


    宋婉偏頭,看著師兄冷清的臉龐,有些疑惑,“師兄,你怎麽突然從宗裏請假出來?”


    “額,大概是我父皇傳召的。他老人家身體突然不好!”薑萊說道。


    天辰國內,一個老皇帝打著哈欠,“誰在念叨我?”


    迴到村裏收拾下東西,放下二兩銀子,四人乘坐馬車繼續前往天辰國。


    “父皇!”薑萊出來,向城門口站立的老皇帝鞠了一躬。老皇帝旁邊站著一個約莫三十多歲女子,正是皇後,皇後右側有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皇子,正是薑萊同父異母的弟弟,薑塵。


    “皇兒!你終於迴來了!”老皇帝上前摸著薑萊的衣袖左右觀看。


    宋婉發現大師兄這個人,麵對所有人都冷冰冰。


    尤其對他父親,隻是口頭喊了一下,並不會親近。


    老皇帝見著兒子有些激動,想要多說些什麽,可是看到太子的臉冰如寒霜,一時間尷尬萬分。


    此時旁邊的皇後倒是顯得十分仁慈,親昵朝著薑萊道,“萊兒,你父皇盼你多年,好不容易迴來一趟,我們給你接風洗塵!”


    薑萊隻是象征意義點點頭。皇後討好的臉一下都快掛不住了。


    果然不是親生的!隨後摟著二皇子薑塵。


    接風宴上。


    燈火闌珊,一個長桌都是人,老皇帝坐在主位上,旁邊就是薑萊和宋婉,另一側則是皇後以及她的胞弟上官廟。


    旁邊都是來來往往送餐的宮女。


    皇後上官玥主動和薑萊攀談起來,“萊兒,你在外麵一定吃了很多苦吧?”說著,還抹著幾滴虛情假意的眼淚。


    “母後你多慮了!”薑萊坐著淡淡道。


    倒是老皇帝聽到自己的妻子感慨,眼圈有些發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於是對薑萊說道,“萊兒,既然你迴來了,我也老了,天辰國也需要有人來看著,不如你就留下來幫我?”


    老皇帝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


    皇後在一旁臉上都變了,這皇位她還想等著塵兒長大呢!


    皇後連忙訕笑,“皇上,你這說的什麽話,皇上身體硬朗,那是與天同壽!”


    接著說道,“萊兒出去修煉那般辛苦,他才剛迴來,肯定不適應!”


    “對吧,萊兒!”皇後還不如拋出問題。


    隻見薑萊一個眼光掃過去,皇後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這個非親生子,最是恨自己,怎會順著說下去。


    “母後說的對!可是母後,你怎知我不願意呢?”薑萊的目的從不是皇位,他說這話就是想跟皇後對著幹。


    皇後臉都快僵了,“我是你的母後,我怎麽會不知!”


    薑萊冷笑道,“本太子的母親三歲那年去世,哪來的母後。”


    此話一聲,皇後臉色瞬間變了,就連埋頭吃飯的宋婉都忍不住抬頭看向薑萊。


    宋婉看著宴席上的暗峰相對,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但是促及大師兄平淡的眼神,她有些暢想。


    一個太子,三歲死了親生母親,然後父親很快娶了別的女子,然後八歲那年還離開家門。


    怎麽說都會是悲傷的劇本。


    皇上想要緩和下關係,“萊兒,怎麽說她也是天辰國的皇後,朕的妻子,你要尊重下她!”


    薑萊不語。


    老皇帝開始岔開話題,“這次你迴來,可有何事?”


    “我想要去天法秘境的兩個名額。”薑萊說道。


    “為何老皇帝詢問。


    薑萊接著道,“我請了半年假,加上我的一個師妹也需要名額,所以需要兩個!”


    老皇帝這才注意到薑萊身邊一個貌美的女子。


    好不容易兒子請求自己,老皇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反正往年都沒有什麽收獲,皇兒想要給你便是了!”


    皇後旁邊一個長相三分相似、高大的男子一下子急急了起來,焦急地看向皇後。


    皇後朝胞弟宇文廟點點頭,以示安心。


    皇後中斷了老皇帝和薑萊的對話,柔聲說道,“皇上,臣妾的弟弟宇文廟之前也求你給個名額,你還沒迴複呢!”


    老皇帝這才想起來此事。


    一邊是皇後的胞弟。


    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皇後似乎瞧見老皇帝臉上有些猶豫,於是又說道,“皇上,宇文廟平日見你咳嗽,都會叮囑太監宮女好生侍奉,如此拳拳之心,皇上莫要辜負!”


    老皇帝頭有些疼,這個宇文廟是皇後唯一一個親弟,平時有些修行,此時去天法秘境但凡有個因果都能讓他高升。


    不怪他對名額如此執著。


    “更何況,女子當相夫教子也,怎麽去天法秘境那般危險的地方!”皇後提了一嘴,大概意思就是說,薑萊可以去,宋婉不能去。


    宋婉直接委婉迴了一嘴,“皇後娘娘,天下女子並不都是柔弱,也有獨行之人!”


    皇後不放棄道,“要真像你這麽一說,不如你倆比試一把?”


    皇後就是瞅見宋婉長得柔柔弱弱,才這麽說。估摸著就是一個攀附太子的靠美貌上位的女子!


    宋婉看了薑萊,薑萊點頭。


    於是宋婉道,“可以!”


    一場接宴席,旁邊專門留了空地。


    宇文廟一個身高壯大的男子站在一邊,另一邊則是一身襦裙身子纖細的宋婉。


    皇後還別不忘叮囑親弟,“宇文廟,切勿傷了姑娘!”


    話雖好話,但從皇後嘴裏說出來,變成一個嘲諷的口吻。


    幾番戰鬥後。


    皇後倒是傻了眼了,連忙叫停,“別打了!”


    宋婉還沒停下,一開始對麵的男子就沒讓過。


    皇後眼瞅著自家弟弟被虐打,鼻青臉腫,再這麽下去,他們上官家就要絕後了。


    連忙朝著薑萊道,“萊兒,你快讓那位俠女停下,我們認輸了!”


    薑萊點頭,朝著台上道,“可以停下了!”


    宋婉一個翻身,瀟灑地下了比武台。


    皇後則是衝上去看了倒在地上的宇文廟,心疼萬分,對宮女斥道,“還不讓人扶下去找太醫!”


    “對!皇後!”一群人離開。


    皇後這才迴到座位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老皇帝連忙寬慰道,“比武皆是如此!切莫擔憂!”轉頭朝著宋婉詢問,“姑娘,請問你是?”


    宋婉說道,“翠雲宗內門弟子!”


    皇後和老皇帝都倒吸一口氣,這翠雲宗可是十分挑人,但凡挑中都是修煉奇佳的苗子,還是內門弟子,那更是人中之鳳。


    皇後有些後悔了,讓他們比武了。


    薑萊這時說道,“父王,既然宋婉贏了,那兩個名額就給我們了!”


    老皇帝道,“當然!”


    宴席後,皇後甩手生氣地匆匆離去,老皇皇帝歎了一口氣,朝著薑萊道,“萊兒,等會你來我的寢宮,我有事找你!”


    皇上書房內。


    老皇帝坐在書桌前,旁邊一個忠心的太監守著。


    薑萊如約來到寢宮,站在書桌前,冷冷道,“何事?”


    “朕是你的父親,父親想看看兒子,不是天經地義!”老皇帝都六十多歲了,渾濁地眼睛帶著殷殷期盼看著薑萊。


    “咳咳!”老皇帝彎著腰咳嗽。


    薑萊看了眼皇上。便瞧出一絲端倪,“你可以少吃點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皇帝有些疑惑,他是皇帝,所有的膳食都有專人試毒,唯一能接近他的就是皇後。


    可皇後對他的情誼很深。


    萊兒這般說話,恐怕隻是對皇後有些偏見。


    老皇上讓太監退下,此時書房隻有兩人。


    老皇帝上前握著薑萊的手道,“萊兒,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母後。當年我禦駕親征,那時你才三歲,遇著母親生病,我也不在身邊。你母親去世後我才迴來,玥兒和我互通情意,我不能辜負她!”


    薑萊不語。


    原主冷冷淡淡的性格,就是小時候造成的。


    母後病重父親又不在,母親死前也未見過父親一麵。而父親迴來身邊就帶了一個女子。


    怎能不恨。


    “與我何幹!母後已經死了,你想說可以跟她說!”薑萊諷刺道。


    要是旁人,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老皇帝分分鍾滿門抄斬。


    可是近些日子,老皇帝明顯感覺到身子越發不如以前,更何況他隻有兩個兒子,小兒子才是十一二歲,而大兒子才是最好的儲君之選。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天辰國,老皇帝還是希望大兒子能接下皇位。


    老皇帝哀歎道,“萊兒,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兩人說話不到半會,薑萊直接出來了。


    他一個走在禦花園,迎麵來了一些人。


    “萊兒,你怎麽在這?”皇後笑臉如花,仿佛忘了之前的事情,拉著旁邊十二歲的兒子薑塵,“塵兒,那便是你哥哥,薑萊你兄弟齊心,你切勿忘記你哥哥的付出!”


    皇後這一說,一是敲打薑萊有無繼承皇位的心思。


    可是薑塵才這麽小,對薑萊這個被身邊侍衛經常提起的人,很有好感。


    他挪動小身子,一下子抱住了薑萊,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薑萊,“哥哥,以後塵兒也要像你這麽厲害!”


    薑萊笑著摸摸弟弟的頭。大人的仇恨,可和小孩沒關係。


    皇後一臉微笑的看著薑萊和自家兒子互動。


    邊說道,“當年你八歲就去翠雲宗,你的父皇禦駕親征身體很不好,每迴都需要服用一些湯藥,本宮生怕那些宮女不上心,夜夜親自熬湯給你父親喝!”


    “你看塵兒,他對他父王更是有孝心,每天都惦記著皇上!”


    “萊兒,你說本宮做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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