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9章打斷你的狗腿
黃寧拒絕了。
他看著兩人的眼神，再也呆不下去，轉身就出了岩石下方。
沒有幾秒鍾就消失在江一沁和小李的視線範圍內。
江一沁轉身撥弄著燃燒的火堆，然後脫了鞋子，把受傷的那隻腳拿了出來，發現腳踝已經腫脹了。
小李看著他的傷，問道：“還有藥嗎？”
江一沁揉著腳上的腫脹，“有，但是效果不大，對你的傷比較有用，我的是扭傷隻能慢慢調理。”
小李點了點頭，把身體挪了出去，讓江一沁靠在裏麵。
江一沁沒有拒絕，看著小李一部分的肩頭被雨水打濕了。
她發現，她身邊的這群自稱是流氓的人，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或困難的時候，都會為她做些細小的動作，讓她感覺到他們的愛護。
就連小黃和小李這兩個剛認識的人也是如此。
他們在自己還可以做到的範圍內，盡量去保護她這個女性。
即便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他們也還是會下意識地做這些事情。
因此，不管她這份工作中遭遇到外界的質疑，但因為他們這些小夥伴，她還是願意在這個行業裏繼續工作。
也正因為有了他們，讓她對這一行充滿了信心，相信了他們的存在，所有的案子都有機會被破獲，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不知道過了許久，江一沁慢慢的睡著了，直到有一個東西砸到她的身上。
她才猛然驚醒過來，發現小李倒在了她的身上。
江一沁摸著小李發紅的臉頰，心裏一陣驚慌。
她單手迅速翻找著那些她心裏早已能背下來的簡單藥品，卻沒有一種藥可以在這個時候讓小李降溫的。
江一沁把小李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看著被火光照亮的小小的空間，內心裏閃出出一種極致的渴望。
“程至煜，你在哪裏？我好想見你。如果，我一定要死在這裏，我隻想見你最後一麵。”
江一沁內心裏自然而然地浮現起這個名字。
這個時候，她心裏沒有任何排斥。
別的時候她也許還能自我欺騙一下，在這種極致的環境下，她已經沒有了自我欺騙的力氣，一切都遵循著內心的渴望。
她發現，她是如此地想見程至煜！
黑夜。
一束明亮的手電筒光芒在河邊的礁石上仔細搜尋著。
程至煜沿著小瀑布的上遊，一路走上來。
起初他沒有任何信心。
當看到沿途的一些新的餅幹包裝袋的時候，他還是打進了精神快速地跑上。
直到隔一段距離，他就看到幾根棉簽。
每一根的棉簽的距離不一，有的間隔二十幾米，有的間隔三四十米左右。
連續看了幾分鍾後，他便一路狂奔。
當他在黑暗裏看到零星的火堆時，他的心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尤其借著那一些零星火堆的照耀。
他看到了那個短發的女人。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到底想些什麽。
從不相信命運或者宗教的他，恨不得跪下來感謝上蒼。
感謝他們讓那個小女人活著。
程至煜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江一沁麵前，目光向無形的手一般，撫摸著她的五官和小臉兒……
江一沁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在醫院裏，鼻子裏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一睜開眼睛，馮雪倩和江秋水就衝了過來。
馮雪倩滿臉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寶貝，你沒事吧？要不要要醫生過來？”
江一沁張了張嘴，發現嗓子幹啞得幾乎說不出話。
江秋水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馮雪倩。
馮雪倩扶著江一沁半坐起來，給她喂了半杯水。
江一沁喝了半杯水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
她啞著聲音問道：“媽，我的那些同事怎麽樣了？”
“都挺好的。”
江一沁皺了皺眉，不知道該不該問2次山體滑坡的事情。
她模模糊糊地記得，在她被人抱起來的時候，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
馮雪倩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歎了口氣，“看你病的那麽重的份上，這次我就不找你茬了。下次你再敢幹那麽危險的工作，我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江一沁聽到馮雪倩這麽說，迴過神來，拉著馮雪倩和江秋水的手，說道：“老爸老媽，讓你們擔心了。”
“你話說得好聽，迴頭還是哪裏危險往哪裏跑。”
江一沁苦著一張臉，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這次也不是我主動過來的呀，是上頭安排的。”
“你就不能說你在休假沒時間嗎？”馮雪倩沒好氣地說道。
江一沁迴了馮雪倩一個傻乎乎的笑容，“老媽，你先別訓我，跟我一起送過來的同事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現在還在重症病房觀察，要是沒什麽意外，這兩天就轉普通病房。”
“嗯，沒事就好。我和那個同事是怎麽被送過來的？”
“除了救援隊員下去把你們兩個倒黴蛋帶迴來，還能怎麽過來？”
“我這不是腦子發暈了嗎？”江一沁笑嘻嘻道，心裏閃過一陣失落。
原來感覺到程至煜，隻是她的幻覺，但那幻覺也太真實了。
馮雪倩和江秋水見她臉色蒼白，也沒有什麽精神，就說道：“你先休息，等睡醒了，你再瞎轉悠。等身體完全好了你再迴去工作。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樣，傷還沒好就跑迴去幹活，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你天天拿這個來威脅我，你好意思嗎？”江一沁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一臉困倦地躺進了棉被裏。
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江一沁在病床上躺了兩天，腳上的扭傷才好了那麽一點。
這兩天張隊和黃寧一起來看她，見她身體還不錯，才放下心來。
江一沁從兩人的口中得知，當天一起查案的十幾個人，現在就剩下8個，有5個同事已經不幸遇難了。
受災的群眾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在增加。
這場大雨造成的損失讓眾人的心裏都不好受，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再傷心再難過也無濟於事。
江一沁說道：“這次發生山體滑坡，我有了一個思路，大家可以做個參考，暫且把它當成一個備用的思路。”
張隊和黃寧兩人看著她。
“我之前在拚他們的骨骼的時候，發現它們的骨骼大多是，因為骨折而受傷，並沒有被虐死或其他的情況，而且他們的姿勢也很奇怪，大多數是蹲著的。我在想會不會有可能是山體滑坡或泥石流來了他們來不及逃跑，就直接被埋在地底下？”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麽多人消失他們的家人不可能不報案。”張隊說道。
“這一點，需要確定他們的身份後才能決定，但我更傾向於是自然災害導致了他們死亡。這一點可以讓人去查一下10年前的新聞，應該能查到一些線索。”
“嗯。電視台那邊估計會有新聞稿備案。”
江一沁點點頭，臉上還是有些倦色。
張隊和黃寧站了起來說道，現在身體要緊，案子的事，先放在一邊，等身體好了我們再做。
江一沁輕輕笑了笑，也沒勉強自己再打起精神。
江一沁這次在醫院裏麵住了一周。
直到腿腳、身體都沒有任何大礙之後，馮雪倩才讓她出院。
任江一沁怎麽說，馮雪倩都堅持在容城陪著她，天天把江一沁煩得想立刻去工作。
但她也沒好意思表現出來，她老媽現在越使勁折騰她，就說明她這次把老媽給嚇得多狠了。
為了能讓老媽不呆在榕城，她在出院的第三天便到分局去工作。
之前，人體骨架的拚接隻進行了一具，接下來還有十幾具的工作量。
還好陸法醫也過來幫忙了，不然她真的有點手忙腳亂了。
陸法醫看到江一沁就笑道：“你最近這是走背字呢還是走背字，接連不斷的受傷。”
“那就是走背字吧。”江一沁聳了聳肩，“你在局裏的那幾樁案子都結束了？”
“進入尾聲了，現在讓其他法醫跟著，知道你受傷了，主任和韓局就讓我過來盯著這個。”陸法醫說著，從辦公桌上抽了一個文件，“dna的提取工作，我昨天剛做。這兩天會出結果。像你之前說的提取出來的，大多都是dna片段，不是完整的排序鏈條。10年前的dna庫也不完整，要查出身份很難。”
“這個張隊那邊早有心理準備了，我們隻要把能提取出來的信息提取出來。”
“我也是這個想法，咱們趕緊的。你拚骨架，我提取dna。”
江一沁見陸法醫完全沒有水土不服或不適應新工作環境的跡象，也換了一身白大褂和無菌手套走進手術室，對著那一堆碎骨頭進行拚接。
她把特征的那些骨頭挑出來，比如骷顱頭和骨盆。
頭骨，可以確定每個頭骨是一個人。
骨盆和胸腔可以明顯地確定死者的性別。
先把容易劃分的劃分清楚，接下來的零碎工作才比較好進行。
一些實在無法分辨的骨頭，則用dna提取的方式確定。
江一沁就這麽跟陸法醫忙了半個月，才把所有的骨頭都拚接了起來。
黃寧拒絕了。
他看著兩人的眼神，再也呆不下去，轉身就出了岩石下方。
沒有幾秒鍾就消失在江一沁和小李的視線範圍內。
江一沁轉身撥弄著燃燒的火堆，然後脫了鞋子，把受傷的那隻腳拿了出來，發現腳踝已經腫脹了。
小李看著他的傷，問道：“還有藥嗎？”
江一沁揉著腳上的腫脹，“有，但是效果不大，對你的傷比較有用，我的是扭傷隻能慢慢調理。”
小李點了點頭，把身體挪了出去，讓江一沁靠在裏麵。
江一沁沒有拒絕，看著小李一部分的肩頭被雨水打濕了。
她發現，她身邊的這群自稱是流氓的人，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或困難的時候，都會為她做些細小的動作，讓她感覺到他們的愛護。
就連小黃和小李這兩個剛認識的人也是如此。
他們在自己還可以做到的範圍內，盡量去保護她這個女性。
即便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他們也還是會下意識地做這些事情。
因此，不管她這份工作中遭遇到外界的質疑，但因為他們這些小夥伴，她還是願意在這個行業裏繼續工作。
也正因為有了他們，讓她對這一行充滿了信心，相信了他們的存在，所有的案子都有機會被破獲，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不知道過了許久，江一沁慢慢的睡著了，直到有一個東西砸到她的身上。
她才猛然驚醒過來，發現小李倒在了她的身上。
江一沁摸著小李發紅的臉頰，心裏一陣驚慌。
她單手迅速翻找著那些她心裏早已能背下來的簡單藥品，卻沒有一種藥可以在這個時候讓小李降溫的。
江一沁把小李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看著被火光照亮的小小的空間，內心裏閃出出一種極致的渴望。
“程至煜，你在哪裏？我好想見你。如果，我一定要死在這裏，我隻想見你最後一麵。”
江一沁內心裏自然而然地浮現起這個名字。
這個時候，她心裏沒有任何排斥。
別的時候她也許還能自我欺騙一下，在這種極致的環境下，她已經沒有了自我欺騙的力氣，一切都遵循著內心的渴望。
她發現，她是如此地想見程至煜！
黑夜。
一束明亮的手電筒光芒在河邊的礁石上仔細搜尋著。
程至煜沿著小瀑布的上遊，一路走上來。
起初他沒有任何信心。
當看到沿途的一些新的餅幹包裝袋的時候，他還是打進了精神快速地跑上。
直到隔一段距離，他就看到幾根棉簽。
每一根的棉簽的距離不一，有的間隔二十幾米，有的間隔三四十米左右。
連續看了幾分鍾後，他便一路狂奔。
當他在黑暗裏看到零星的火堆時，他的心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尤其借著那一些零星火堆的照耀。
他看到了那個短發的女人。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到底想些什麽。
從不相信命運或者宗教的他，恨不得跪下來感謝上蒼。
感謝他們讓那個小女人活著。
程至煜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江一沁麵前，目光向無形的手一般，撫摸著她的五官和小臉兒……
江一沁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在醫院裏，鼻子裏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一睜開眼睛，馮雪倩和江秋水就衝了過來。
馮雪倩滿臉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寶貝，你沒事吧？要不要要醫生過來？”
江一沁張了張嘴，發現嗓子幹啞得幾乎說不出話。
江秋水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馮雪倩。
馮雪倩扶著江一沁半坐起來，給她喂了半杯水。
江一沁喝了半杯水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
她啞著聲音問道：“媽，我的那些同事怎麽樣了？”
“都挺好的。”
江一沁皺了皺眉，不知道該不該問2次山體滑坡的事情。
她模模糊糊地記得，在她被人抱起來的時候，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
馮雪倩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歎了口氣，“看你病的那麽重的份上，這次我就不找你茬了。下次你再敢幹那麽危險的工作，我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江一沁聽到馮雪倩這麽說，迴過神來，拉著馮雪倩和江秋水的手，說道：“老爸老媽，讓你們擔心了。”
“你話說得好聽，迴頭還是哪裏危險往哪裏跑。”
江一沁苦著一張臉，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這次也不是我主動過來的呀，是上頭安排的。”
“你就不能說你在休假沒時間嗎？”馮雪倩沒好氣地說道。
江一沁迴了馮雪倩一個傻乎乎的笑容，“老媽，你先別訓我，跟我一起送過來的同事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現在還在重症病房觀察，要是沒什麽意外，這兩天就轉普通病房。”
“嗯，沒事就好。我和那個同事是怎麽被送過來的？”
“除了救援隊員下去把你們兩個倒黴蛋帶迴來，還能怎麽過來？”
“我這不是腦子發暈了嗎？”江一沁笑嘻嘻道，心裏閃過一陣失落。
原來感覺到程至煜，隻是她的幻覺，但那幻覺也太真實了。
馮雪倩和江秋水見她臉色蒼白，也沒有什麽精神，就說道：“你先休息，等睡醒了，你再瞎轉悠。等身體完全好了你再迴去工作。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樣，傷還沒好就跑迴去幹活，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你天天拿這個來威脅我，你好意思嗎？”江一沁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一臉困倦地躺進了棉被裏。
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江一沁在病床上躺了兩天，腳上的扭傷才好了那麽一點。
這兩天張隊和黃寧一起來看她，見她身體還不錯，才放下心來。
江一沁從兩人的口中得知，當天一起查案的十幾個人，現在就剩下8個，有5個同事已經不幸遇難了。
受災的群眾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在增加。
這場大雨造成的損失讓眾人的心裏都不好受，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再傷心再難過也無濟於事。
江一沁說道：“這次發生山體滑坡，我有了一個思路，大家可以做個參考，暫且把它當成一個備用的思路。”
張隊和黃寧兩人看著她。
“我之前在拚他們的骨骼的時候，發現它們的骨骼大多是，因為骨折而受傷，並沒有被虐死或其他的情況，而且他們的姿勢也很奇怪，大多數是蹲著的。我在想會不會有可能是山體滑坡或泥石流來了他們來不及逃跑，就直接被埋在地底下？”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麽多人消失他們的家人不可能不報案。”張隊說道。
“這一點，需要確定他們的身份後才能決定，但我更傾向於是自然災害導致了他們死亡。這一點可以讓人去查一下10年前的新聞，應該能查到一些線索。”
“嗯。電視台那邊估計會有新聞稿備案。”
江一沁點點頭，臉上還是有些倦色。
張隊和黃寧站了起來說道，現在身體要緊，案子的事，先放在一邊，等身體好了我們再做。
江一沁輕輕笑了笑，也沒勉強自己再打起精神。
江一沁這次在醫院裏麵住了一周。
直到腿腳、身體都沒有任何大礙之後，馮雪倩才讓她出院。
任江一沁怎麽說，馮雪倩都堅持在容城陪著她，天天把江一沁煩得想立刻去工作。
但她也沒好意思表現出來，她老媽現在越使勁折騰她，就說明她這次把老媽給嚇得多狠了。
為了能讓老媽不呆在榕城，她在出院的第三天便到分局去工作。
之前，人體骨架的拚接隻進行了一具，接下來還有十幾具的工作量。
還好陸法醫也過來幫忙了，不然她真的有點手忙腳亂了。
陸法醫看到江一沁就笑道：“你最近這是走背字呢還是走背字，接連不斷的受傷。”
“那就是走背字吧。”江一沁聳了聳肩，“你在局裏的那幾樁案子都結束了？”
“進入尾聲了，現在讓其他法醫跟著，知道你受傷了，主任和韓局就讓我過來盯著這個。”陸法醫說著，從辦公桌上抽了一個文件，“dna的提取工作，我昨天剛做。這兩天會出結果。像你之前說的提取出來的，大多都是dna片段，不是完整的排序鏈條。10年前的dna庫也不完整，要查出身份很難。”
“這個張隊那邊早有心理準備了，我們隻要把能提取出來的信息提取出來。”
“我也是這個想法，咱們趕緊的。你拚骨架，我提取dna。”
江一沁見陸法醫完全沒有水土不服或不適應新工作環境的跡象，也換了一身白大褂和無菌手套走進手術室，對著那一堆碎骨頭進行拚接。
她把特征的那些骨頭挑出來，比如骷顱頭和骨盆。
頭骨，可以確定每個頭骨是一個人。
骨盆和胸腔可以明顯地確定死者的性別。
先把容易劃分的劃分清楚，接下來的零碎工作才比較好進行。
一些實在無法分辨的骨頭，則用dna提取的方式確定。
江一沁就這麽跟陸法醫忙了半個月，才把所有的骨頭都拚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