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她們滔滔不絕地說著,都插不上半句。


    好像,他是多餘之人。


    他好不容易抱迴宮養在身邊的閨女,竟然被皇後拐跑了,天理何在!


    「丫丫,時辰不早了,我們迴去用膳。」蕭晏溫柔地提醒。


    「我要在這兒吃飯,爹爹你迴去叭。」丫丫揮揮小手。


    蕭晏:「……」


    小棉襖漏風得有點厲害哇。


    「咳咳……朕許久沒在鳳藻殿用膳了。」他戰略性地咳了兩聲。


    「若陛下不嫌棄,便留在臣妾這兒用膳吧。」沈皇後連忙道。


    「傳膳吧,不能讓丫丫餓著。」蕭晏寵溺地笑,「丫丫,你想知道你娘親的事,問爹爹也可以的。」


    「你一問三不知,爹爹你心裏根本就沒有娘親。」丫丫氣咻咻地哼唧。


    蕭晏:「……」


    他就寵幸了蘇玉瞳一次,而且還是喝多了的情況下。


    連她的容貌都記得不是很清楚,更別說其他的。


    被閨女這麽控訴,他委屈的呀!


    蕭景珩聽聞丫丫來鳳藻殿,立馬趕過來。


    看見父皇被她們排除在外,他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笑什麽笑?再笑朕把你轟出京城!」蕭晏沒好氣地瞪他。


    「父皇,丫丫心裏沒有戾氣,不是很好嗎?值得慶祝呀。」


    「慶祝個鬼!」


    「父皇,你也希望丫丫保持著一顆單純善良、天真無邪的心,不是嗎?」蕭景珩極力地勸說,「隻要丫丫開心快樂,父皇你就應該開心呀。」


    他這麽說,一半是為了母後,一半是為了皇宮這個大家庭的和睦著想。


    蕭晏承認,他說的不無道理。


    可是,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兒。


    罷了罷了,就讓皇後進入觀察期吧。


    倘若她膽敢對丫丫有半點不好,他即刻把她打入冷宮,甚至賜死!


    丫丫滔滔不絕地說著,問題特別多。


    而且同樣的問題用不同的角度問,若是旁的人,早就不耐煩了。


    沈皇後耐心慈愛,看著她清澈無邪的瞳眸,跟她說話,心情就很美麗。


    也許,老天爺是補償她曾經失去未曾出世的女兒,才把丫丫送到她麵前。


    蕭景珩突發奇想,「母後,你記得丫丫的生母的容貌,不如畫一張她的畫像。」


    丫丫興奮地拍小手手,「好呀好呀。」


    「朕已經吩咐畫師畫好蘇氏的畫像。」蕭晏不屑道。


    「再畫一張不嫌多嘛,再說母後師承名家,畫技了得。丫丫你不知道,當年母後隨手作的畫,在畫鋪可以賣不少銀子呢。」蕭景珩含笑誇讚。


    「淨胡說八道。丫丫,不要相信他。」沈皇後笑道。


    「我要娘親的畫像,你畫一張好不好?」丫丫拉著她寬大的衣袖懇求。


    聽著她甜軟的小奶音,沈皇後怎麽可能不答應?


    蕭景珩殷勤地備好筆墨紙硯,研墨。


    沈皇後沉思須臾,對他輕聲說了兩句。


    他走過去,把丫丫抱坐在小榻上。


    「我要看她畫畫,我不要坐在這兒。」丫丫掙紮著下去。


    「母後作畫需要安靜,我們都不能打擾哦。」


    蕭景珩安排蕭晏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父皇,你陪丫丫說話,不要挪動便可」


    蕭晏猜到了幾分,也罷,就讓丫丫開心開心吧。


    沈皇後專注地畫著,麵容恬靜,時不時地抬頭看看他們。


    下筆不緊不慢,優雅流暢。


    寧謐的時光從指尖滑過。


    夜幕降臨,張嬤嬤輕手輕腳地掌燈。


    她看著皇後娘娘和陛下、小公主相處和諧,麵上有了笑容。


    小公主能夠原諒娘娘,是個寬容善良的好孩子。


    大家都餓了,但沒人說起用膳的事。


    沈皇後技法嫻熟,隻用了半個時辰便畫好了。


    蕭晏拉著丫丫過來看。


    「陛下畫技精湛,臣妾獻醜了。」沈皇後謙虛道。


    「哇!」丫丫驚嘆得小嘴張圓,目不轉睛地盯著畫像。


    「母後這張畫像構思巧妙,絕了!」蕭景珩誇讚道。


    丫丫一定會喜歡!


    丫丫的小手虛空指著,不敢碰觸,「這是娘親,這是爹爹,娘親抱著我……娘親好美呀!」


    此生,她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卻在畫像裏,娘親抱著她,旁邊坐著爹爹。


    一家三口一起入畫,圓了她的美夢,彌補了遺憾。


    「這張畫像可以送給我嗎?」丫丫禮貌地問。


    「本宮畫這張畫像,就是要送給你的。」沈皇後溫柔道,「本宮把畫裝裱之後,送到紫宸殿給你。」


    「好呀,謝謝你。」小奶包興奮地笑。


    「丫丫,我的母後也是你的母後,你可以叫母後。」蕭景珩道,「不過,你想叫母後的時候再叫也不遲。」


    丫丫點點頭。


    蕭晏不得不承認,皇後畫的蘇玉瞳,比畫師畫的更為傳神靈動。


    而且,蘇玉瞳抱著丫丫的巧思,隻有當母親的才會想得到。


    她送給丫丫的這份禮,是天底下最好的禮物。


    他忍不住有點妒忌。


    同樣是生母的畫像,卻被皇後給比下去了。


    他在丫丫心裏的地位,搖搖欲墜。


    稍後,四人一起用膳,好似尋常百姓家的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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