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百多年前,人們就在寧昌發現了儲量豐富的煤礦,這裏也從一片渺無人煙的荒山逐漸演變發展成為一座城市。


    寧昌是一座山城,整個城市都建立在兩座山丘之上。


    因為地形限製,近些年修建的高樓大廈全都在離老城區有段距離的新城區,而山丘上的老城區幾乎全都是上世紀蓋的平房或者六層以下的建築,


    正因如此,進入亂世以後,寧昌老城區才沒有被人們廢棄。


    寧昌現在的掌權人叫韓躍文,是寧昌礦業集團的董事會主席,他的人生經曆堪稱底層逆襲的典範。


    韓躍文的父母都是普通煤礦工人,他高中畢業後就進了煤礦,從一名掘進工幹起,花了十一年時間當上了煤礦總經理。


    五年後,他通過資源整合以及國有資產買斷,一手組建了寧昌市最大的礦業集團,幾乎壟斷了寧昌市以及下屬幾個縣的全部煤礦資源。


    在舊時代,他在寧昌市說句話,市委書記都要斟酌再三。


    進入亂世以後,韓躍文憑借狠辣的手段和深厚的人脈,在短短三個多月時間裏就徹底把整座寧昌市牢牢控製在手心裏。


    可在他的高壓統治下,有一夥兒不甘心死在礦區的煤礦工人扯旗造反,迅速糾集起一支上萬人的隊伍,占據了幾座鄉鎮與之對抗。


    雙方征戰不休,生生把一座擁有上百萬人口的地級市打得僅剩下如今的不到四十萬人。


    韓躍文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非常不好,身邊伺候他的人整天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火燒身。


    讓韓躍文煩心的不是處處和他作對的反抗勢力,而是越來越高的糧價。


    寧昌因為地處山區,所以耕地麵積非常少,在整個龍省幾乎敬陪末座。


    韓躍文統治寧昌以後,全靠與周圍的各大勢力交易來獲取糧食物資,其中最主要的來源就是相鄰的忠山市。


    可最近這段時間,忠山市政權動蕩,現在的掌權人一再縮減為寧昌提供的糧食,這讓韓躍文憂心不已。


    “主席。”


    一名近衛站在敞開的門口輕聲匯報道:“和興縣邊境傳來消息,那夥兒傳教的正在向北轉移。”


    “嗯?”


    韓躍文皺起眉頭:“什麽意思?又開始傳教了?”


    “不是的主席,據偵察兵報告,他們好像正在遷徙,拖家帶口的往北走,預計三天後能到達新城區。”


    “遷徙?他們這是要幹嘛,有多少人?”


    “數目相當龐大,偵察兵估算最少也得有八九萬人。”


    韓躍文仰靠在椅背上,閉目思索片刻後開口道:“平時沒功夫搭理這些神棍,現在居然跑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了,這不是送上門的礦工嘛。”


    近衛靜靜等著他發布命令。


    “讓護礦軍做好準備。”


    “好的主席。”


    與此同時,寧昌市的反抗組織也收到了十字光明教向北遷徙的消息,領頭的幾人一番商議後,決定派出一支隊伍跟上去看看這些神棍到底要幹嘛。


    十字教遷徙的隊伍裏,孫胖子騎在一匹紅棕色的駑馬上,眼望前方想著自己之前布置的一枚暗子。


    “希望她能發揮一點作用吧,哪怕行動失敗,至少也能把夏至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自己這些人也就多了一分離開這裏的希望。”


    一名隻穿著一件紅色十字罩袍的十字軍戰士一路小跑過來。


    “主教大人,隊伍周圍發現了數支身份不明的偵察兵,一直在跟隨隊伍行進。”


    “不用理他們,願意看就看吧。”


    孫胖子絲毫不感到意外:“咱們這麽多人,什麽都瞞不住的,讓十字軍做好準備就行。”


    “遵命。”


    “有什麽消息及時通知我,去吧。”


    那名戰士走後,孫胖子在馬上迴頭看了看身後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隊伍,滿懷心事地歎了口氣。


    對於一路上各方勢力的窺探,他早有預料,但對此毫無辦法,索性躺平擺爛,願意看就看,隻要不影響隊伍趕路就行。


    這支龐大的遷徙隊伍沒什麽可搶的,如果真有人向他們動手,孫胖子的應對之策也很簡單,那就是人海戰術。


    這些被重度洗腦的信徒隻需要他喊一聲為了吾主的榮光,瞬間就能化身悍不畏死的死士。


    一個老婦人殺不死一名敵人,那就上十個,用老弱婦孺換敵人的青壯士兵,孫胖子一點都不心疼。


    安江大營,夏至收到了十字教舉族遷徙的情報,正準備親自前往大荒地鄉探查情況,卻收到一個專程用蒸汽機車從青陽送來的消息。


    薑搖遭人刺殺,李暢為保護她身受重傷。


    夏至心急火燎地搭乘火車趕迴青陽,在青陽火車站下車後直奔十字街鎮醫院。


    薑搖是在前往十字街的路上遭人用弩箭刺殺的,如果不是隨行保護的李暢眼疾手快,夏至現在已經喪偶了。


    青陽縣城被廢棄後,所有的醫療資源全都轉移到了十字街鎮醫院,李暢受傷後,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這裏。


    病房外,夏至看到了雙眼通紅的薑搖,陳芝國也守在這裏。


    看著匆匆趕來的夏至,薑搖終於忍不住撲進他懷裏哭出了聲。


    “小暢把我推開了,自己沒躲開那支箭,嗚嗚......”


    夏至拍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慰了幾句,隨後看向陳芝國。


    “小暢怎麽樣?”


    “不太好,右肋中箭,膽囊被射穿了,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是到現在還沒醒。”


    陳芝國語氣低沉:“幸虧離十字街不遠,送來的還算及時。”


    “醫生怎麽說?”


    “二十四小時之內能自己醒過來就一切都好說,醒不過來的話......”


    夏至咬咬牙,推門走了進去。


    陳星正一個人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守著李暢。


    “哥。”


    看到夏至進來,陳星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夏至先是看看昏迷的李暢,然後才輕聲道:“別哭,跟我說說怎麽迴事。”


    自從夏至把防衛軍整編為正式作戰單位後,陳星和李暢這小哥倆就被夏至留在了將軍渡。


    這兩個少年和夏程一樣,都還未滿十八歲,夏至不願意他們早早混在軍隊裏。


    這小哥倆每天除了練箭,就是四處跑著打獵,薑搖外出的時候,他們就會充當保鏢跟在身邊。


    陳星抽了下鼻子,緩緩講起事發時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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