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相顧愕然。


    這要如何證明?


    難道要她現在去抓一頭鹿,然後用箭射殺嗎?


    且不說現在是否能夠找到一頭活鹿,此刻天色已晚,僅憑篝火照明,難度甚至超過了在林中的時候。


    屠氏首先發言:“鳳麟郡主此言差矣,此刻無論如何也無法重現當時獵鹿的情景。”


    戚太妃也附和道:“圍獵場的鹿本就稀少,此時再去捕捉一頭根本不可能。”


    鳳麟郡主心中極度不悅,捕捉一頭鹿確實不便,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份榮耀落入柳雲曦之手嗎?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在眾人眼中,褚祺瑞的袖手旁觀似乎並未給柳雲曦帶來絲毫困擾,她憑借著自身的過硬實力,足以獨自應對那些野外的獵物。


    屠氏目睹她泰然自若的態度,眼神中不由得掠過一絲錯愕。


    眼看著柳雲曦即將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示她的狩獵技藝,她卻顯得異常平靜,這令屠氏感到不解。


    難道她不感到一絲緊張嗎?看看鳳麟郡主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顯然已經認定柳雲曦無法射中目標。


    一旦當眾失手,那將是何等的羞辱?


    更別提還可能麵臨的懲罰了!


    這種從容不迫,真是令人驚歎。


    畢竟,皇上的命令無人敢輕易違抗。


    不久,管事人員便將圍獵場自行飼養的白兔帶了上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隻兔子是雪白的,在夜色中相較於灰兔或黑兔更為顯眼。


    “臨川縣主,你聲稱這頭鹿是你獵獲的,但現場無人目睹。若你能在這眾多目光之下,這隻兔子射中,我們便相信這鹿確實是你親手獵得。你意下如何?是否願意嚐試?”


    鳳麟郡主悠然自得,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她深信不疑,柳雲曦絕無可能獵得那頭鹿。


    盡管柳雲曦表麵上看似鎮定,但內心必然已經慌亂不堪。


    這番話,表麵上似乎是在給柳雲曦一個機會,實則是企圖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倘若柳雲曦拒絕嚐試,公然承認自己未曾獵得鹿,那麽她的名聲必將一落千丈。


    “試試便知。”柳雲曦的迴答簡潔明了,她並不想讓鳳麟郡主如願以償。


    戚太妃微微一笑,她先前對柳雲曦的青睞,不過是出於對太後的不滿。但經過一番觀察,她開始真正地對這位女子心生敬意。


    無論旁人如何挑釁,柳雲曦總能保持冷靜自如,這種氣度,正是成就大事業者的風範。


    相較之下,鳳麟郡主那副急不可耐的愚蠢模樣,反而顯得更加無知。


    戚太妃心中突然湧起一種預感,柳雲曦定能射中那隻兔子。


    “還不快將弓箭呈上?”皇上目光掃向管事。


    很快,一名下人走上前來,將下午眾人狩獵時使用的弓箭遞給了柳雲曦。


    箭筒中僅有一支箭,顯然柳雲曦隻有一次機會。


    屠氏麵露不悅,“誰能保證一箭必中?為何隻給一支箭?即便是在林中狩獵,也不可能隻有一次機會。”


    那名下人還未開口,鳳麟郡主便迅速接口,“屠夫人,你的言辭未免過於偏袒。眾所周知,鹿性機敏,稍有風吹草動便難以捕捉,因此當然隻有一次機會。而這兔子並非鹿,為求公平,自然也隻有一次機會。”


    她分明是在刻意刁難。


    下人甚至愣在原地,原本想要解釋的話語也硬生生地咽迴了喉嚨。


    屠氏還想據理力爭,“即便鹿性機敏,但也有人能在它逃脫之際射中。何況兔子的體型遠小於鹿,難度本就不同,怎能隻有一支箭?”


    其他小姐們麵麵相覷,相比之下,她們更傾向於認同屠氏的觀點。


    在場的眾人並非不懂狩獵之道,從未聽說過狩獵時隻有一次機會的說法。


    鳳麟郡主的眉頭緊蹙,語氣中透著明顯的不滿。


    皇後陛下在一番遲疑之後,目光在皇上身上停留了片刻,終是開口道:“陛下,鳳麟郡主所言不無道理,此事須得拿出確鑿無疑的證據,方能令人信服。”


    皇上微微頷首,目光在眾人中緩緩掃過,詢問道:“各位愛卿,依你們之見,如何證明最為妥善?”


    裘將軍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掠過褚祺瑞,隻見他依舊泰然自若,便緩緩開口:“陛下,此刻天色已晚,狩獵的概率已然渺茫。即便是放置一隻兔子在此,要想在這昏暗的場中將其射中,亦需非凡之技。”


    他的話不乏道理。


    整個狩獵場僅被幾束篝火點綴,火光雖然明亮,卻難以照亮每一個角落。兔子的狡猾天性,使得狩獵的難度更是倍增。


    更關鍵的是,兔子的獲取遠比鹿容易。


    這番話立刻得到了眾人的讚同。


    “確實如此,兔子的難度甚至更勝一籌。在這樣昏暗的場地中,鹿的命中率相對較高,兔子體型小巧,光線昏暗,若能在此射中,那定然是毫無疑議。”


    “正是,鹿已屬難得,兔子更是恰到好處。”


    眾人議論紛紛,鳳麟郡主也聽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接口道:“正是,兔子最為合適。”


    眾人所言極是,此刻兔子的狩獵難度確實超過了獵鹿。


    柳雲曦神色平靜,從容站起身,緩緩道:“臣女願意嚐試。”


    她這樣的自信態度,無疑是勝券在握。


    皇上聞言,放聲大笑,拍著座椅道:“好,好,好!正該讓我們見識一下女性的不讓須眉之姿。還不快去準備!”


    最後一句話,他是對管事說的。


    管事連忙應諾,匆匆離去準備。


    柳雲曦這才緩緩落座。


    屠氏緊握著手指,低聲對柳雲曦道:“雲曦,天色已晚,兔子一旦放生,其行蹤難以捉摸,難度之大,不可小覷。你為何會答應?”


    旁人或許不清楚,但她心中明白,這鹿是長寧侯特意獵來獻給柳雲曦的,以期博得她的歡心。


    原本屠氏也為這份心意感到喜悅,認為長寧侯將柳雲曦視若珍寶,兩人將來必成佳偶。


    然而沒想到鹿的狩獵難度如此之高,今日竟隻有一人成功。


    原本的好意,如今卻變成了尷尬的局勢。


    如今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柳雲曦身上,仿佛要將她置於火架之上炙烤。


    特別是鳳麟郡主和兩位公主的態度,顯然是等著看柳雲曦的笑話。


    若柳雲曦無法獵到兔子,那她狩獵鹿的事實便成了笑柄,豈不是等同於欺君罔上?


    屠氏心中充滿了憂慮。


    “屠姐姐,不必擔憂。”柳雲曦依舊保持平靜,甚至還有閑暇去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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