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武威侯府的忠仆而言,對韓玟煜的怨恨由來已久,隻是因為他在薊州的根基深厚,哪怕他在邊關有何等的荒唐行徑,也能暫時穩固其官位。


    如今,他隻是因為腿傷而暫時無法上朝,一旦傷愈,便能重新與文武百官並肩議政,穩坐四品高官之位。


    然而,如果他在薊州的治水成就存在問題,新舊恩怨交織,他在皇帝麵前將再無立足之地。


    鄧昀心情激動,“縣主,小的明日便啟程調查此事。以往薊州從未有過如此詭異的現象,此事定與韓玟煜治水不無關聯。”


    去年是薊州降雨量最多,河流潰堤最為嚴重的一年,前人對此束手無策,唯有韓玟煜上任後,才成功遏製了最為棘手的洪水之患。


    柳雲曦輕輕地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口陳述自己的觀點,突然,門外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臨川縣主,到了您練習宮廷禮儀的時辰。”又是那熟悉的飛英嬤嬤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紅鶯的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厭煩。這位資深宮女,猶如頑石般堅硬,無論何事都搬出太後的名號,令柳雲曦不得不縮短訓練時間,卻不能將她摒棄於府外。


    每一次的訓練,飛英嬤嬤都像是挑剔的工匠,在雞蛋裏挑骨頭,顯然是有意刁難,卻毫不畏懼觸怒他人,總是將太後的懿旨掛在嘴邊。


    柳雲曦對她早已心生厭倦,因此當紅鶯打開門時,她甚至沒有正眼相待。


    “縣主,約定的時刻已到,這是太後娘娘的旨意,還望縣主配合,不要辜負了太後娘娘的深厚恩澤。”飛英嬤嬤仿佛沒有注意到柳雲曦臉上的不悅。


    柳雲曦將手輕放在膝上,語氣平靜地說:“我自然不會辜負太後娘娘的厚愛,紅鶯,留意時間,就限一個時辰。”


    聞言,飛英嬤嬤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縣主之前答應的是兩個時辰,為何突然改變?縣主出自商家,一身銅臭氣難以消除,如今每日練習的時間如此短促,恐怕難以收到預期的成效。”


    言下之意,柳雲曦的禮儀素養本身就極為糟糕,怎麽還敢有所懈怠。


    麵對她尖酸刻薄的話語,桑冠霖瞥了柳雲曦一眼,得到她的默許後,跨步上前,一記響亮的耳光扇了過去。


    “啪!”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扇完飛英嬤嬤後,桑冠霖還不忘甩了甩發麻的手。


    飛英嬤嬤驚愕地捂著自己的臉頰,她在太後麵前也算得臉麵,無論到哪裏指導禮儀都是高人一等,這還是頭一次遭受如此羞辱。


    “你這個賤人,膽敢如此放肆!”她憤怒地尖聲叫道,幾乎要撲上去和桑冠霖扭打在一起。


    桑冠霖卻毫不畏懼,冷哼一聲:“滿嘴汙言穢語的老婆子,一口一個商人之氣,我看我雲曦姐姐根本不必向你學習,因為你身上彌漫著一股刁奴的氣息!一個奴才稍稍學得一些禮儀就敢妄自尊大?在縣主麵前如此失禮,就算告到聖上麵前,也是我們占理!”


    提起皇上,飛英嬤嬤憤怒的表情略微收斂,她方才的確有些失言。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是太後身邊的人,看著柳雲曦安然坐在那裏,飛英嬤嬤眼中閃過一抹怨恨,忍不住冷聲道:


    “臨川縣主真是威風凜凜,先是違抗太後娘娘的安排,如今又敢掌摑老身,看來你確實不願意嫁入長寧侯府。既然如此,老身定會迴宮據實稟報太後娘娘,臨川縣主就等著吧。”


    話音剛落,她怒氣衝衝地轉身,卻在門口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頓時驚愕地定格在原地。


    門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班師迴朝的長寧侯褚祺瑞。


    褚祺瑞站在那裏,身材魁梧,雙臂孔武有力,眼中閃爍著如劍般銳利的目光。


    他剛剛從戰場的血雨腥風中歸來,身上還帶著濃烈的殺氣,飛英嬤嬤頓時感到雙腿一軟,險些直接跪倒在地。


    要死了,這位煞星怎麽就站在府門口,莫非自己方才的那番話語,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飛英嬤嬤在柳雲曦麵前尚能擺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但在褚祺瑞麵前,卻連一絲威風也不敢展露。畢竟,這位可是西魏朝的戰神,連皇帝和太後都要對他禮讓三分。


    一旦觸怒了他,隻需向太後報告一聲,便能將她就地正法。


    這個念頭讓飛英嬤嬤額頭上的冷汗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奴婢拜見長寧侯。”


    柳雲曦也從座椅上緩緩起身,她未曾料到褚祺瑞今日會親臨府上,而桑冠霖則在心中竊喜不已。


    平日裏飛揚跋扈的飛英嬤嬤,在褚祺瑞麵前卻如同老鼠見到貓,嚇得雙腿一軟,剛才的傲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褚祺瑞語氣喜怒莫測,沉聲問道:“本侯何時輪到你來說本侯的婚事?”


    飛英嬤嬤額頭上的冷汗沿著麵頰滑落,她的笑容比哭泣還要難看,“奴婢老眼昏花,胡言亂語了。”


    此時,她還能說些什麽呢?


    然而,褚祺瑞顯然無意輕易放過這件事。他聽得清清楚楚,飛英嬤嬤剛才的狂妄之詞,字裏行間都透露出對柳雲曦商人身份的輕蔑,以及她自以為能左右兩人婚事的自大。


    褚祺瑞還不知道,他和柳雲曦的婚事,竟然有如此多人從中作梗。


    “商人之氣,究竟是什麽含義?”他繼續追問,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那股威壓卻讓飛英嬤嬤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緊閉雙眼,咬緊牙關,卻始終想不出如何圓場,最終隻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閉著眼睛狠命扇自己的臉頰。


    “奴婢口不擇言,請侯爺饒恕。奴婢口不擇言,請侯爺饒恕,奴婢口不擇言……”每一記巴掌都響亮至極,很快,她的臉頰就腫脹起來,與剛才的傲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桑冠霖在心中暗自叫好,緊握拳頭,心想:“還是姐夫厲害!”


    褚祺瑞語氣平靜地說:“你應該向的不是本侯。”說著,他抬頭望向柳雲曦。


    飛英嬤嬤立刻明白了,轉頭向柳雲曦磕頭求饒。


    柳雲曦對她感到厭煩,紅鶯立刻明白了小姐的心思,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在這裏聒噪什麽?”


    她的話中帶著明顯的火氣,又忍不住諷刺道:“飛英嬤嬤仗著太後娘娘的寵愛,不時地拿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來壓人,教導禮儀時雞蛋裏挑骨頭,你哪裏會錯呢?”


    這番話裏,既有賭氣的成分,也帶著一絲告狀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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