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走,最上麵是學堂,那裏有數十個學堂,我們平時就是在那裏聽夫子講課,你看,再下來的那兩排房子,就是我們的膳堂了……”


    方孟一一給顏師昭介紹著。


    “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方孟笑問。


    “好呀……呃,”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見他一臉的幽怨,便轉口道:“還是不了,以後有機會我來找你。”


    “好。”


    方孟心中狂喜。


    這樣以後就算是上學,也能跟她幽會了。


    “阿孟……你這裏麵……都是些什麽?怎麽這麽重呢?”


    金陽背著一個包袱,手裏還提著一個。


    “那不是重,是你身體不行,以後多鍛煉鍛煉,不然一個大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算什麽話。”


    “你騙鬼呢,我身體……好的很,是你帶的東西……重,別推到我身上。”


    “這邊走。”


    走到一條向上的小道邊,方孟忽然道。


    “阿……孟,我覺得……我可以搬來跟你一起住,這樣……咱們就有伴了,你覺得好不好?”


    “不好。”


    方孟斷然拒絕。


    要是日後天天麵對這個話癆,他得瘋。


    金陽顯然是真累了,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方孟接過那個稍大的包袱,快步往上走。


    不得不說,長月書院不愧是三大書院之一,不僅教書育人,連學生的身體健康都考慮到了。


    這樣子爬山,身體想不好也不行吧。


    一行人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終於來到了一處院子。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院子很小,隻有兩個房間,院內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遮雨的矮亭子,亭內放置著石桌石凳。


    這個世界,怎麽這麽喜歡用石製品,真是奇哉怪也。


    “這樣遠眺,好似整個明京城都在我的腳下。”


    顏師昭看向遠方,隻覺心中濁氣一空,整個人神清氣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孟感覺她的氣質好像更加出塵了。


    隻有顏修勃的神情複雜,雙眼中不知道是喜是憂,片刻之後,隻能化作一聲幽幽歎息。


    “咦?怎麽這麽幹淨?”


    方孟見屋內竟然一塵不染,頓時驚訝不已。


    空置了兩個多月,按理說灰塵多的應該都能當被子了。


    金陽仰起頭,傲嬌道:“你看,還是我對你好吧,提前給你清理好了。”


    “幹得不錯。”


    方孟誇讚了一聲。


    這小子平時絮叨,但是作為兄弟,卻一點毛病都沒有,一個字,靠譜。


    “那是。”


    收拾好之後,方孟和金陽要去夫子那裏登記,顏師昭父女見沒有需要幫忙的,便在岔路口分開了。


    見方孟久久不舍得收迴視線,金陽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人都走遠了,還看呢,又不是生離死別。”


    “你懂個屁,”方孟不屑道。


    方孟和金陽的夫子名叫範爾,一個稍不留神就剩下一個字的名字。


    範爾年齡不大,不到三十歲,卻是長月書院的資深夫子,他在長月書院已經教了七年的書,據說當年還是院長荀南麟親自出麵才將他留下來,可見其本事確實不可小覷。


    “方孟,這段時間你可是風頭無兩啊,那些詩詞,我平日裏也時常揣摩,可惜我生性愚鈍,沒有這個天賦,就連借鑒,也寫不出其中一成之韻味。”


    範爾稱讚道。


    方孟尷尬一笑:“夫子過獎了,我也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適逢其會靈光一閃而已。”


    “嗬嗬,既然如此,現在正是入學的日子,也是適逢其會,有沒有靈光一閃啊?”


    “夫子說笑了,這什麽都沒有,怎麽靈光一閃。”


    範爾卻不信他:“你也不用給我打馬虎眼,你在宮宴上的表現我可是一清二楚。”


    “巧合而已。”


    見方孟病不為所動,範爾不置可否:“那就是巧合吧,不知你們聽沒聽說過,院長最近新設的一個規章製度。”


    “咱們書院的規章製度已經有三十多年未曾改變了,還不是好好的,院長這是要做什麽?”


    金陽好奇問道。


    方孟道:“院長該不會是要延遲入學吧?”


    “想什麽呢,”範爾敲了了一下方孟的額頭:“入學時間是三大書院共同商議的,已經沿襲了近百年,世所共知。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方孟是真的不想上學,聞言隻得蔫了吧唧的隨口問:“那是什麽?”


    “最近幾年,我長月書院湧出的能夠名傳天下的詩詞文章遠遜於另外兩大書院,更別說與群英薈萃的國子監,所以,為了鼓勵學子,也為了即將到來的文會進行最後選拔,院長允下承諾,若是哪位學子能夠寫出令人傳誦的詩詞文章,那他就能夠進入長月書院最後的五人名單。”


    聽到這裏,方孟不屑一顧,他早已有參與名額,還真看不上。


    金陽亦是如此,且不說他成名已久,是公認的才子,在皇上那裏是掛了名的,就說那日宮宴勇鬥張公朗,文會名額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見二人絲毫不在意,範爾又道:“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個獎勵,還有一個,便是能夠自由出入書院。”


    我靠。


    你要說這個,那我可就不累了。


    方孟不想上學的主要原因,便是每月隻有兩天的假期,其他日子沒有要事不得隨意進出書院。


    一經發現,那就不止開除這麽簡單。


    書院還會告知另外兩大書院和國子監,甚至禮部,這就等於是整個教育界,都會知道你的名字,然後將你拉進黑名單。


    就連科舉都參加不了。


    這是三大書院的特權,也是約束學子們最有力的手段。


    這也是周知這樣家中有權有勢的學子,也不敢逾矩的原因。


    “真的?”


    方孟和金陽二人盡皆雙目放光。


    “那是自然,不過僅限於入學的前三天,過期便不做數,畢竟距離文會開幕的時間越來越近,書院要盡早將名單提交到禮部,否則過了時間的話,就當做是主動放棄名額了。”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方孟看向金陽。


    金陽道:“你先,我需要好好醞釀一番。”


    “不過我提前跟你們說,詩詞文章的主題不能是情情愛愛的,咱們是書院,必須是跟學習有關,否則傳出去,那也是惹人嘲笑。”


    “明白。”


    方孟拿起一旁的筆墨。


    此時,周遭已經聚集了十幾名學子,見方孟要提筆,他們紛紛上前圍觀。


    最近方孟這個名字可是被家中長輩念叨個不停,他們的耳朵都起了繭子,雖然表麵嫌棄,但是見方孟現場作詩,他們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之心。


    他們倒是想看看,方孟究竟如何人前顯聖。


    方孟沉吟片刻,想到了那位書法大家的勸學詩。


    “是瘦金體,我的天呐,是瘦金體,方孟居然用瘦金體書寫。”


    “你這是廢話,方孟是瘦金體的首創者,他不寫瘦金體寫什麽?”


    “竟然是傳的沸沸揚揚的瘦金體,此前我還對這種字體嗤之以鼻,認為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今日一見,卻是名副其實,難怪被皇上和仆射大人視為珍寶。”


    “我聽說薑家出五萬兩銀子,求購方孟的真跡,卻杳無音訊。”


    “薑家乃是商賈,一身銅臭味,這瘦金體和方孟的詩詞,豈能用金錢來衡量?”


    “噤聲,不要打擾到方孟。”


    勸學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金陽早已虎視眈眈,見方孟書寫完畢,他立即將宣紙據為己有。


    他爹交代的事情,他可沒忘記。


    範爾卻不急,而是在品味這首勸學詩。


    不僅是他,周圍所有學子都被這首詩影響了。


    尤其是後麵兩句,狠狠地擊中了他們的內心。


    黑發和白首,還有一早一遲,如此強烈的比照,發人深省。


    他們正是‘黑發’之時,現在還來得及,若是不知勤學,日後白發蒼蒼,再後悔年少時,那又有何意義。


    半晌之後,範爾才迴過神來,他長長一歎:“方孟,你這首詩寫的好,寫得好啊,日後,這首詩便是我長月書院的勸誡詩,我會建議院長,將這首詩刻在書院和學堂門口,時刻警醒我書院學子。”


    “那我這算是通過了?”


    範爾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還需院長過目,他下了結論才算數。”


    方孟懂了。


    不顧金陽的抗疫,他一把從對方的懷中將宣紙掏了出來。


    我能不能自由出入書院,就靠這玩意,你小子想斷我後路嗎。


    範爾如獲珍寶一般,雙手捧著宣紙。


    看著這粗糙的紙張,再看看上麵的字和詩,他忽然想到了一句俗語,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雖然比喻不同,但非常的恰當。


    他有些自責,若是提前準備好五雲紙,那該多好。


    但這也怪不到他,誰知道方孟竟然這麽快就將作品寫了出來,害得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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