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異的姐姐名叫薑文嵐,是薑家二小姐。


    這個詩會便是她發起。


    四人找了個沒人的亭子坐下,李若格眼疾手快將一碟蜜餞端到自己麵前。


    蘇靜舟放眼過去,觀察了一會之後,發現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一。


    薑文異好似看出她的不解,便解釋道:“這些都是國子監和三大書院的青年才俊,可謂是滿腹經綸學富五車。”


    “哦,”蘇靜舟看到不少女子主動上前搭訕,心中卻不以為然。


    “當然,肯定是比不上你的,”薑文異道:“你在宮宴上的事跡,我早有耳聞,與你相比,他們隻能算是小孩子。”


    “姐姐過譽了,”蘇靜舟謙遜道。


    薑文異見四周無人,便道:“你今日要小心些,我聽說顧淑有備而來,等一會她若出言相激,你千萬不要理會她,以免上當。”


    “多謝姐姐提醒,昨日她將請柬送來時,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有了方孟的鼎力支持,就算今日來的是當世詩宗,她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如此最好,最好是不要理會她。”


    “我會的……呃?那是……牛子儒?”


    蘇靜舟忽然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老者,她驚訝的問道。


    薑文異笑道:“沒錯,那位便是三省書院的院長,牛子儒先生。”


    “你二姐居然能將他請來,真是不可思議。”


    顏師昭小聲問道:“這位牛子儒很厲害嗎?”


    蘇靜舟點頭解釋道:“天下大儒隻有四十九位,其中東衛有二十二位,除去蠻戎之外,剩下的五國包括大風隻有二十七名,我們大風有十一名,而牛子儒便是這十一位大儒之一,他注釋的聖人之言有很多,無一不被奉為經典,曾被皇上賜予‘聖心’的稱謂。”


    “哇,”顏師昭掩飾不住的驚訝:“這麽厲害。”


    “他還是明京城三大書院之一的三省書院院長,與長月書院的荀南麟和南瀧書院的孟知悔齊名,這三人被譽為明京三儒。”


    “牛子儒皓首窮經,一生致力於鑽研聖人的學問,從未聽說過他會出現在一個詩會之中。”


    待蘇靜舟說完,薑文異這才道:“牛院長是為了我小弟才願意來的。”


    “薑文軒?”


    “沒錯,”薑文異道:“我弟弟昨日從東衛迴來了。”


    蘇靜舟恍然大悟:“那就怪不得了,以薑文軒的天資,若是牛院長不極力拉攏,怕是會被長月書院和南瀧書院捷足先登了,畢竟荀院長和孟院長都可以算是他的授業恩師,反而與牛子儒並未有聯係。”


    “沒錯,不過下人傳信,荀院長和孟院長也在路上了。”


    “明京三儒齊聚?”蘇靜舟驚聲叫道。


    薑文異微笑點頭。


    “那這場詩會我是來對了,此前我還不願意參加,”蘇靜舟激動的臉龐泛紅,顯然是對這三位大儒崇拜已久,她後怕的說道:“幸好我還是來了,不然的話,可就錯過了這難得一見的盛況。”


    蘇靜舟還在期盼著一睹三位大儒的風采,卻沒注意側方走來了三名女子。


    “靜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一名身著華服的少女微微笑道。


    “顧淑,”蘇靜舟神色微變,很快恢複過來,嘴角含笑道:“昨日多謝你跑一趟了。”


    “不必言謝,你我二人是多年的姐妹,這點事情不算什麽,況且,我也想知道你究竟過的好不好。”


    顧淑款款坐下,忽然見到一旁正在與李若格說笑的顏師昭。


    那清麗絕世的容顏讓她頓感心中一堵,好似被什麽壓著了,就連唿吸都為之一滯。


    自從顏師昭被方孟照顧以來,方孟就生怕她受一點委屈,所以無論是衣物還是胭脂水粉,他都是挑最好的買。


    此時的顏師昭,早已不複此前粗布麻衣的穿著,身上全是綾羅綢緞,再加上她略施粉黛,將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更加出塵,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下凡的仙子。


    別說顧淑了,就算是蘇靜舟,在她身邊也顯得略為黯淡。


    顧淑本就是一個妒忌心極重的人,雖然嘴上並未說什麽,但是心中早已是妒火攻心。


    但是她並未表現出來,而是壓在了心裏。


    她強笑道:“今日詩會,靜舟你可有提前準備?”


    蘇靜舟微微一笑,嫩白的雙手抓起一塊糕點道:“有些腹稿。”


    “那就好,”顧淑卻是淡笑了一聲。


    不可否認,蘇靜舟確實是一個才女,若說學識,整個天下能超過她的絕對不到一手之數,即便是牛子儒這位名滿大風的大儒,在這方麵也絕不如她,這一點,顧淑很清楚。


    但學識隻是學識,跟才華——尤其是創作才華並無關係。


    蘇靜舟學識淵博,但這些年來,卻從未聽過她有什麽詩詞文章流傳於世,反而是顧淑,因其自身在詩詞一道上略有些心得,倒是寫出了幾首比較有水準的詩詞,在明京城算是小有名氣。


    這也是她唯一能壓住蘇靜舟的一個優點。


    所以,在薑文嵐猶豫要不要邀請蘇靜舟時,顧淑毫不猶豫的替她做出了決定,還自告奮勇的親自上方府遞送請柬的原因。


    她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打壓蘇靜舟的機會。


    “那日世伯出事,我和我爹在城門相送……唉……”


    顧淑裝作異常遺憾的模樣。


    但蘇靜舟卻知道,這隻是她的偽裝罷了。


    她與顧淑一起長大,對方是什麽人,她一清二楚。


    雖然年紀小,但是她的嫉妒心非常強,為人又小氣霸道,雖然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但也改變不了她那尖酸刻薄的性格,從小到大,隻要遇見好東西都想要占為己有。


    後來,蘇靜舟幹脆不與她玩耍,但是拗不過對方非要湊上來。


    這讓蘇靜舟對她極為反感。


    又因蘇天意的官職比顧淑父親的官職要高,一直以來,顧淑都生活在蘇靜舟的陰影下,所以她仗著自己小有文采,一有機會就想要蘇靜舟難堪。


    如今蘇天意被罷官免職,還被發配邊疆,蘇靜舟也寄人籬下,顯赫的蘇家一下墜入深淵,正是她展現優越感的大好時機。


    她又豈能錯過。


    “多謝,”蘇靜舟淡淡的說道。


    無論她如何厭惡顧淑,也不管她是真心送別自己父親,還是想看看蘇家的笑話,她都必須道謝。


    這是刻在骨子裏的禮儀。


    “這是我此前做出的詩句,靜舟你是出了名的淵博,幫我看看如何。”


    顧淑從懷裏拿出一個盒子。


    盒中是一張紙張,疊的非常整齊。


    當她拿出上麵那張時,還故意將下方的一張絲帛露了出來。


    她的小心思別說蘇靜舟,就是薑文異和顏師昭也看得出來。


    顯擺而已。


    “靜舟,你覺得如何?”


    蘇靜舟隻是看了一眼她的這一首詩,心中便有了計較。


    坦白說,顧淑確實有些才華,但也僅此而已。


    見識過方孟那動不動就是千古名句後,她早已看不上顧淑的這些小兒玩具。


    “不錯,”蘇靜舟還是說不出傷人的話,隻能幹巴巴的敷衍道。


    薑文異自然明白好閨蜜的意思,嘴角頓時勾勒出一道弧線。


    隻是顏師昭卻憨憨的說道:“這很一般啊。”


    豈料,顧淑還未做聲,她身邊的一名女子就按捺不住出言譏諷:“淑兒的才華整個明京城誰人不知,就連蒯大人都稱讚有加,你一個無名小輩算什麽,竟敢做出如此評斷。”


    可惜,若是換做別人或許還會反唇相譏,但是顏師昭生性淡泊,隻是微微一笑,並未理會。


    蘇靜舟卻見不得顏師昭受到欺負。


    她們雖然相處時間尚短,但是她與顏師昭的性子非常契合,比之相識多年的顧淑,顏師昭更像是她的閨中密友。


    她立即出言相護:“既然是詩作,既然敢露於人前,便需接受他人的評價,是好是壞,都能給予詩人一定的幫助,否則的話,自己放在家中孤芳自賞,不是更好?”


    見蘇靜舟言辭犀利,寸步不讓,那名女子頓時語塞。


    “靜舟說的不錯,”顧淑麵不改色,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顏師昭:“隻是這位姑娘姓甚名誰,我怎麽沒有見過呢。”


    “我叫顏師昭,並非明京城人,你自然沒見過,”顏師昭隨口迴了一句,然後又與李若格在嬉戲。


    “原來是別的地方來的,”顧淑瞬間優越感油然而起:“倒是理解了。”


    此話顯然在嘲諷顏師昭是鄉下來的土包子,沒有見過世麵,這才會對於她的詩作做出如此評價。


    顏師昭冰雪聰明,又怎會聽不出來,但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從不與會與人做口舌之爭。


    還以為對方會反駁,卻不料會是如此平靜,這讓準備好言辭的顧淑頓時沒了發揮的餘地。


    薑文異此時出麵做和事佬:“先吃些東西,這是我家商隊從蠻戎交換迴來的肉食,其中不知加了些什麽,味道不錯。”


    顧淑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多謝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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