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蒙塵,可以,但是,我的朋友不行,尤其是眼睛裏還透露著渴望。


    陸野其實是無所謂了,他也曾掙紮過,隻是掙紮無果,還不如放自己一條路,將問題擱置。


    逃避雖可恥,但是有用,可遇見司月月後,一切的節奏都被打亂。


    她會說:“你很好、你本身就很好、不管怎麽樣你就是好、既然還渴望,你就不應該坐在地上不起來、你要相信你自己……”


    聽著她這樣說,陸野都有些無地自容了。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會有司月月說的這麽好,可偏偏她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之所以會逃避,是因為糾結——不甘心做出讓步,可又沒有信心往前一步。


    陸野本打算就這般潦潦草草地對待著,但看見司月月的堅定後,又不願了。


    一時間,他找不到話來多說什麽,就挑著司月月的字句進行答複:“寶珠蒙塵?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


    事實上,他隻是想再一次的確認自己。


    “嗯,你是有天賦的人,如果真打算做什麽,那你一定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績的,可你故意把自己弄得很菜,還一屁股坐地上不起來,不就是蒙塵嗎?還故意給自己抹一層灰。”


    司月月說的犀利,一點也不委婉。


    陸野出其意料的沒生氣,反而還臉上帶笑,但是司月月沒看到。


    她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這些話又撂人頭上了,又又又越界了,在準備要道歉時,陸野先開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然,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味道,可是卻很能感受到誠意。


    陸野說:“司月月,謝謝你。”


    司月月對偶像劇裏男女主因為某種事而時間靜止,隻能看見他和聽見他這類情節的很嗤之以鼻。


    她覺得太刻意了,很矯揉造作。


    可是,現在就是在上演著她最嗤之以鼻的事。


    大概是離得近,她又又又聞到薄荷清香味了。


    司月月立馬低頭,裝自己剛剛什麽都沒有聽見。


    她一再越自己的界——對陸野的“執著”,已然超過了“朋友”這一身份所賦予。


    司月月現在的心情是如同落在地上的雨點,散亂無章。


    其實,我是有情可原的,我對陸野之所以會那麽窮追不舍,其實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為什麽會對我緊抓著不放,隻因為是朋友嗎?”陸野再次說及這個話題,“我想,你應該是有別樣的想法的。”


    雨,劈裏啪啦亂作一團,恰如她的心。


    司月月不像往常那般爽朗了,視線下壓著,有些猶豫,也有些不知如何正確的去迴答。


    聽說過弄巧成拙嗎?你越在意,你所表現的行為就越和想象中的有天壤之別。


    司月月知道自己越思考,就會做的越差,索性打直球,不再藏藏掖掖。


    “嗯,猜對了,確實是有私心,但,我原因告訴你啦。”司月月的眼睛裏帶著笑意。


    這下,她終於正式地看他了。


    也許是因為愛笑的緣故,她笑時眼睛彎成一個月牙,看起來嬌憨嬌憨的。


    喜人,且令人內心愉悅。


    司月月的五官和她自身的氣質,不是咄咄逼人的,是屬於一種看起來就很舒服的長相,那種感覺就像是軟綿綿的入口即化。


    陸野被她的笑給怔住,霎時忘記了心中要想的事情。


    司月月看他懵然的表情,笑意更加明顯了,“就是我總對你說你戴著麵具,偽裝自己的事。”


    “麵具?我怎麽有些不懂你的意思了。”陸野轉移了視線。


    他很聰明的,隻需開一個頭,基本上就可以摸清門路。


    陸野明白司月月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有一句話叫做裝聾作啞,陸野就是這個狀態,但是司月月沒打算放過他。


    什麽原因,什麽情況,當事人自己一清二楚,之所以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是因為在裝傻充愣。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氣去麵對並解決。


    陸野沒有勇氣跨過自己的心中障礙,這點,司月月能與其產生共鳴。


    她也有自己無法正視的事,退一步,不甘心,進一步,沒勇氣,隻好裝傻充愣原地徘徊,亦或者偽裝自己假裝早已釋然、然後自欺欺人的糊弄過去。


    司月月的傷疤也有很多。


    複讀失敗,這是司月月迄今為止都無法越過去的坎。


    說遺憾和白月光在同一個高中,假的,統統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複讀失敗後我看見周圍人戲謔我的眼神。


    他們好像在說:“一直說自己是好,那誰家的‘好’會複讀失敗?”


    “哈哈哈哈,這年頭,打腫臉充胖子的人真多,學習不好就不好唄,還非要給自己找借口說因為中考是暈車才考不上學校。”


    那些話,好惡毒,好狠毒,如利刃一樣,把司月月紮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淋,摧毀了她所有的自信和驕傲。


    此時已快接近教學樓,而那四五分鍾的時間早已過去——司月月記錯了時間,她以為五分鍾後就是上課了,實則還有十分鍾。


    很短的幾步路,他們硬生生地走了好長好長時間。


    眼看再上一層階梯就到教室,他們倆互有默契地看一眼,在樓梯平台上止步。


    對於陸野所提出的疑問,司月月在斟酌著措辭,她在思考著到底是全盤托出還是真話中摻著假,真真假假地去迴答。


    然而,在猶豫時她的心已經給出了答案:若想真中摻假,隻需隨口一說,一點為難都沒有,無需去思慮。


    原來,我是想對陸野敞開心扉。


    陸野,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和我遇見過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樣。


    他有時是臭屁且幼稚的,可大部分的情況下是很靠譜,尤其是當我遇見問題時。


    他總能輕而易舉的化解我所有的難題,而且,他一點也不冷漠,相反很熱心,就是嘴太硬了。


    司月月說:“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可能就。”


    她微微停頓,然後又接著去說,“經曆相似引起共鳴吧,然後我就對你抓著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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