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秒,司月月迴憶起自己的一生。


    “別裝,當時在場的隻有你,不是你說的,是誰?”陸野一錘定音。


    司月月仰頭看向這言之鑿鑿的某位,內心是無語。


    “上個星期,實驗樓天台,是你告密給劉洪波?”


    司月月瞪大雙眼,試圖平複好心情,溫柔講話,可待她看見他那雙似乎是已經把人釘在罪柱的神情後,腦子瞬間不聽使喚,內心就像翻江倒海了似的。


    隨後,她隻能聽見自己胸腔裏發出的不可置信聲音:“不是,你懷疑我啊?”


    你可以侮辱我的外貌,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品。


    霎那間,司月月不感到冷了。


    她直視著眼前這位興師問罪的人,聲音在不自覺間不再溫和:“我沒有,保證了的事,我不會食言。”


    “還有,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告密的人是我?”


    “你又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告密的人不是你?”陸野的目光冷冷的,語調也冷冷的。


    風吹來時,也是冷冷的。


    刹那間,司月月的腦海一片空白。


    她就那麽地看著他的那雙眼睛,心裏一堆想說的話此刻間卻是戛然無聲。


    司月月收迴了目光,在細微之間她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狀態,語調再次恢複平和,“劉老師是說有人告訴他還是監控看見?”


    學校的攝像,除了在發生事情後會進行調取,剩下的隻是在擺設。


    “有人告訴。”陸野迴答。


    “有人告訴”這四個字好似將司月月給擊中了,她低著頭,不作任何聲響。


    事情發生在實驗樓天台,樓下的人隻要你不靠近,不會有人看見,更何況是發生在一堵牆的後麵,而當時,場上隻有四個人,一個上來看風景,另三個是打架。


    打架的人是不可能去告密,所以,不論怎麽看,都好像是我了。


    陸野看著她低頭的模樣,不自然地將目光投放在麵前的黑夜,“不是你?”


    他的話混合在冷風裏,讓司月月忍不住再打了個哆嗦。


    今天晚上風真大,司月月內心想到。


    “如果你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總之,隨你便了。”司月月吸了一口氣。


    目光四處飄散著,等待著陸野的迴音,見他沒有說話,司月月開口:“沒事我走人了?”


    略微等了幾秒,陸野還是沒有說話,司月月抬腳走人,迴教室。


    自從被陸野在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扣上一頂大帽子後,司月月現在對他是極其無感。


    那天晚上她迴教室後,接下來的晚自習一直被那件事給困擾著,心煩意亂之下,她將作業丟在一邊,在草稿本上作畫。


    她畫了個大烏龜,大醜八怪,還用筆在其麵部上狠狠地戳了戳,留下一連串黑點點,並配文:陸野你個二貨,自以為是的王八蛋。


    當然,這都不是出氣的最高禮儀,它還差一步在頭部打上完美的叉叉,事實上,司月月做了,又給塗了。


    她覺得他雖然煩但罪不自此。


    草稿本不能浪費,黑筆畫完,還可以再用鉛筆去寫。


    “ly是誰啊?讓你這麽恨!”張雪雲在看司月月給她寫的步驟時,無意間瞥見“大烏龜”“大醜八怪”,忍不住笑了。


    不愧是文娛委員,畫畫技術就是不一樣,表情惟妙惟肖。


    “一個令我非常不爽的人,我跟你講,我都服了這個人,我一定是和他水土不服,八字相克,遇見他就沒有好事,我明明已經盡我最大能力去躲著他,結果好了,哪哪都能撞見,這運氣沒誰了!”


    不提還好,一提司月月滔滔不絕地數說著自己和他到底是有多不投。


    旁邊那個人,靜默地看著,本先還算的上是可以的表情,此刻是灼灼地盯著那位仍在分享的某位。


    一隻好看的手闖入司月月的視野裏,徑直去向畫著王八的草稿本,拿過來,就在司月月詫異轉頭時,頭頂上方傳來聲音:“你就那麽討厭我?不惜把我畫成王八?”


    眾所周知,有一種尷尬叫做正主就在你麵前。


    司月月僵硬的尬笑,“你怎麽在這裏。”在此期間,作勢要拿迴自己的草稿本。


    張雪雲看司月月旁邊站的人,他的字母正好是ly,一時間,她有點後悔自己問ly是誰。


    她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隨便抓一本書來看。


    陸野不知是在笑還是什麽,總之司月月無法辨別,她現在一心隻想拿迴自己的草稿本,然而,陸野就故意不讓她拿到。


    他又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了。


    陸野說:“我來看看你是怎麽形容我的。”


    “給我!”司月月空中抓本子。


    “一個烏龜,一個火柴人,還有一個絡腮胡的卡通人,請問司同學,這和我本人長得像嗎?”


    陸野將草稿本橫在自己臉龐旁邊,以一個標準微笑,看向司月月,“看不出來,你對我,挺有意見的。”


    司月月自知理虧,畢竟被正主抓包,隻好說:“他怎麽可能和你一樣。”


    陸野問:“那絡腮胡ly是誰?”


    “呃,他是,”司月月眼睛滴溜一轉,“陸羽,陸羽不是男的嘛,古代人都愛留胡子,所以畫個絡腮胡。”


    司月月暗中為自己的機智鼓掌。


    陸野:“······”還是你會編。


    他將草稿本還給司月月,溫聲細語地說,“畫的不錯。”


    越是溫柔,越是可怕,司月月內心顫抖。


    司月月悄悄地往後望了一眼,然後心虛地收迴視線。


    不管怎樣,算是糊弄過關。


    以為故事是到此為止,結果在下午時更炸裂。


    司月月從教室外麵迴來,便看到這樣的景象:桌子上一灘水漬,地上也有,始作俑者就站在旁邊。


    她看向他,眼睛裏的神情不是生氣,而是委屈。


    她就怔怔地望著,一句話也沒有說,哪怕是走到陸野的麵前。


    司月月抿著嘴,一言不發,從桌肚裏掏出紙巾,一張一張抽出,將桌子上的水漬擦掉,然後把書抱到幹淨的一邊,將濕了的書給抽出來,用紙巾吸去上麵的水後,去向窗戶,放在那晾曬,緊接著是去拿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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