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同意的······隻是······”老王頭是莊稼人不懂得什麽大道理,隻知道一個唾沫一個釘,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沒有反悔一說。


    老王頭陷入了沉思。


    藍九英靜靜的等著,也不催,直到半晌之後,再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這才點了頭:“我要迴去和大家說說,他們的意見我實在拿不準。”


    “好的,我等你的迴複。”


    可能是餓怕了,雖然知道前麵是一條險路,大家還是點了頭,隻有王小貴固執的不願意離開。


    老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低著頭的王小貴:“你真的不走?”


    “老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也別勸了。”


    “貴兒奶若是看見你這個樣子,指不定該有多傷心。”


    提到祖母,王小貴倔強的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拳頭狠狠的捶在地上。現在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報仇。


    “哎······,你自己一個人,一切要小心。”


    王小貴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這一路受了藍家不少恩情,你去給人家磕個頭,我們就要上路了。”


    王小貴起了身,跟在了老王頭的身後。


    決定跟隨的王家莊人齊聚到藍家人麵前報到,早已經歇下來的其他難民,不解的看著這一幕,心內思量著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王小貴,藍九英先是一愣:“快起來,快起來,這是怎麽了。”


    “藍老弟,這段時間麻煩你了,這孩子不打算跟我們走,過來向您辭行。”


    藍九英大抵明白王小貴為何要留下來:“一起走,不好麽?”


    王小貴:“……”


    “也罷,你既然決定了,就放手去做。我們此行去的是石源,若是沒地方去,歡迎你去找我們。”


    另一邊,藍老婦人向玉娘要白糖的話傳進了藍小七的耳朵裏,心中一動,玉娘私藏的白糖不多,若是分到每個人的手中按顆數都有可能,這不恰巧是做手腳的好機會麽?於是還不等玉娘有所反應連忙說:“祖母,我知道在哪裏,我幫你拿。”


    玉娘見小七已經起身,也懶得動。


    藍小七從超市內拿了白糖,想著隻吃白糖營養肯定不夠,於是又偷偷的加了一點人參粉在裏麵。


    反正天黑,大家也看不仔細。


    藍小七把加了料的白糖放進祖母的手裏。


    想起兩小寶不能吃人參,藍小七打算弄點兩小隻可以吃的東西,於是說:“兩個孩子的,我拿過了。”


    “玉娘,鳳起,你們和我一起去把東西分給大家,吃了我們好出發。”


    “知道了,阿娘。”


    藍小七迴到了孩子們的身邊,從超市內拿出兩小隻喜歡的巧克力,分別塞了幾顆在兩小隻的口袋裏。


    “阿娘!巧克……”嘴裏的糖剛吃完的小寶微仰著頭,一臉的笑模樣。


    “噓……”藍小七把食指放在嘴邊,“小點聲。”


    小寶捂著嘴巴用力的點頭。


    大寶吐掉已經泛著苦味的糖紙,把巧克力放進嘴裏。


    “小七,這是你的,”玉娘拿著糖粉走過來,舀了一小湯匙放在女兒的手中。


    小寶翹著腳看,嘴裏麵含著東西,含糊不清的問:“這是什麽?”


    “糖粉。”


    “這是阿娘的晚飯麽?”


    “嗯,糧食沒有了,我們隻能吃這個。”


    想到未來可能餓肚子,小寶嘴巴一撇,小模樣委屈極了:“阿娘,我們會不會餓死,是不是再也吃不到肉包子了?”


    輕輕拍了拍懷中的孩子:“不會的。”拿著糖粉的藍老太太剛好走到藍九英的旁邊,他接過糖粉,然後又要了一袋水,遞給王小貴。


    “這個我不能要。”


    “拿著,”藍九英硬把牛皮袋子塞進王小貴的懷裏,“總要活下去。”


    “拿著吧,若是能活下來,別忘了去石源找我們。”


    王小貴點頭:“我會的。”


    黑夜中,一行人悄無聲息往犄角山行去。


    藍老太太就坐在剛醒轉過來女兒旁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女兒實在是太虛弱了。


    “怡寶,你阿爹,祖父和祖母呢?”


    “我們走散了。”


    聽見是走散兩個字,而不是餓死,藍老太太心下稍安。


    藍小七戴上夜視鏡走在了前麵,為大家帶路。


    “那些人是不是瘋了?”


    一位老者模樣的人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我倒認為那些人很聰明。”


    馮天喜問:“阿爹,怎麽說?”


    “犄角山中匪盜猖獗,明日上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天黑路難行,未必不能行,相比明天來說生的機會倒是大了很多。”


    “按照阿爹的說法,我們何不今天晚上也一同前往。”


    老人點頭:“你去安排吧。”


    藍家人哪裏會知道,他們的舉動惹得很多人跟隨。


    在他們出發不久之後,跟隨的人少說也有百十號。


    因為要走夜路,山上亮起了火把,綿延幾裏路。


    藍家人之所以選擇夜間出行,就是怕把山中的盜匪引來,這樣一來陣仗更大,藍九英和老王頭的威信再大,可是在不認識的難民麵前,份量依然不夠。


    “藍老弟,我心裏總是不踏實。”


    藍九英何嚐不是,百十來號人的性命全係在他一人身上,他沒能力救更多的人,隻希望把這百十號人安全的帶出犄角山,不敢馬虎一點,對於其他的逃難者,就算心有餘也是力不足,何況他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迴望來路的藍九英也是一臉的擔憂,思量再三想對策。


    帶著夜視鏡的藍小七一直留意前方,遠處黑壓壓的山頭上居然站著好些人,而且個個身強體壯,眼露兇光。


    他們的腰中均插著刀。


    “祖父,有土匪。”


    尹千洵也看見了,隻是不好提醒,聽見藍小七提及,果斷的把頭埋進尾巴下麵繼續睡覺。


    “土匪?”藍潛生迴頭,笑嗬嗬的說,“小七,這個玩笑可不好玩。”


    “我說的是實話,祖父你相信我,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迴去,商討好對策再出發。”


    思量了片刻,藍九英打算相信孫女,果斷的對藍潛生說:“先迴去。”


    “知道了,阿爹,”說完話的藍潛生大喝一聲,“藍家和王家莊的所有人原路返迴。”


    百十號人大多處於懵逼狀態,但還是聽從指令,調轉頭。


    恰此時,對麵的山頭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火光。


    在好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聽一個人喊:“土匪。”


    土匪二字讓所有人慌了神,均呆立在原處。


    終究是躲不過,就算現在拔腿逃跑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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