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內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眾臣子皆垂下頭。


    皇上的能力有目共睹,沒有人不心服口服,皇上說的都是實話。


    「可本宮看了兩位王爺的種種事跡,本宮如今也糊塗了,不知道到底該選你們誰家的孩子,選哪個,本宮似乎都不能滿意。」


    星煙說的都是實話。


    選哪個她都不滿意,她沒想選。


    文王和康王的心跟著星煙的話提到了嗓門眼上,遲遲落不下來。星煙說了這一大堆,兩人聽進去的就隻有最後這句,旁的半句都沒有聽進去。


    不屑的聽。


    站著說話不要痛,大好山河握在手裏,誰又能治理不好。


    兩人在意的是,今日皇後同他們繞了這麽久的圈子,設套讓他們丟盡了臉麵,該罵的罵了該損的損了,她到底會選誰。


    星煙無法選擇,就問了底下的眾臣子,「你們覺得本宮該選誰?」


    眾臣子雅雀無聲,經過剛才的那一出戲,皇後一個都看不上,他們又豈能看得上,原本打算支持康王的臣子,此時已再也張不了口。


    沒人迴答,嚴太醫便從星煙身後站了出來。


    「娘娘無需選,也無需過繼,娘娘已經懷了龍嗣。」嚴太醫這話是對星煙說的,但卻是麵對著眾人。


    嚴太醫今日是有備而來。


    娘娘讓他配合演一出假孕的戲,他配合了,但娘娘並非是假孕,而是真的已經懷了身孕。


    此事重大,嚴太醫不敢輕易下定論。


    龍嗣對於皇上皇後,和如今的大明國有多重要,他心裏很清楚,第一次把脈出來時,他將內心激悅的情緒,強壓了下來,現實不動聲色地給娘娘換了安胎,再之後便徹底的停了藥。


    娘娘的身子寒涼,能懷一胎很不容易。


    嚴太醫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說出來。


    對一件事情越是緊張,就越怕出錯,他當了幾十年的太醫,瞧過無數個喜脈,但到了娘娘這裏,他生平第一次去懷疑了自己的能力。


    怕誤診,怕空歡喜一場。


    到現在,他實則已經把了半個月的喜脈,今日看到兩位王爺為了龍嗣對娘娘咄咄相逼,也看到了娘娘的無奈和妥協,嚴太醫才終於站了出來,替娘娘公布了這個喜訊。


    嚴太醫說完,大殿內安靜了一陣,康王突然就笑了,「皇後娘娘這招真高啊。」


    將所有的人都算計進去,等到他們將自己手裏的牌打完了,無招可施之時,她便來一個大招,大獲全勝。


    他以為她的假孕隻是考驗自己和文王的計謀,皇後最終選的人是懷誠,可他錯了,皇後選了文王。


    因此和文王撕破了臉,想爭個高低。


    可結果還是錯了。


    如今康王才知道,皇後說過繼不過就是個幌子,為的就是讓他和文王兩人鬥起來,讓他們自己打自己的臉,在眾臣子麵前抬不起頭。


    實則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過繼。


    他覺得皇後不會那麽蠢,不會利用假孕這等幌子來騙人,可他現在才知道,蠢的人是她,不是皇後。


    皇後今日這些招數一環套著一環,以假亂真,以真亂假,讓所有人腦子都糊塗的時候,再由太醫來宣布她有身孕,在眾人見識到了他和文王的真麵目之後,就算是皇後假孕,眾臣子恐怕也寧願相信那是真的。


    高啊,實在是高。


    康王說什麽,大夥兒已經沒心思去理會。


    都在看著嚴太醫。


    底下的臣子,太後,包括星煙也在看著她。


    星煙臉上是驚愕,


    太後臉上是驚喜。


    嚴太醫的目光從康王臉上掃過,旁人沒在意康王話裏的諷刺,他在意。


    嚴太醫為了證明自己所說之言,無半點虛假,當著眾人的麵,脫下了自己的管帽,對著太後和皇後說道,「微臣進宮為官幾十年,雖不是再世神醫,能醫所有病痛,但微臣以為,娘娘的喜脈,微臣還是有本事能瞧的出來。」


    說完又麵向了眾臣子。


    「假不假,時間能證明一切,我嚴某身為醫者,從不參與宮中任何紛爭,隻講事實,今日嚴某就當著眾臣的麵,立下誓言,若娘娘十月之後,誕不下龍嗣,我嚴某的這頂管帽,自行褪下,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嚴太醫說的倒是實話。


    太醫院的人從不參與任何宮中的爭鬥,太醫隻管醫病救人,旁的一概不管。


    嚴太醫的為人,在場的臣子多數都了解,蘇老先生也了解,嚴太醫能當著眾人立下如此誓言,就如他所說,假不假,時間能證明一切,他騙不了人。


    「恭喜皇後。」


    蘇老先生第一個出聲,身後的臣子才殘差不齊地對皇後道了恭喜。


    龍嗣一事,滿朝文武比皇上和皇後還急,即便有些臣子心裏對星煙還是留有些成見,但不得不說,聽到皇後懷了龍嗣之後,他們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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