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了皇後要假孕的消息。


    這才剛燃起來的希望,瞬間被澆滅的幹幹淨淨,文王不敢相信,又問了一句自己的人,「你沒聽錯,當真是打算假孕?」


    「皇後身邊的宮女已經將太醫請去了後殿,千真萬確。」


    文王氣地牙癢癢,沒料到太後和皇後臨到關頭,居然來了這麽一招。


    「她要是敢假孕,本王就敢當場揭穿,幸得今兒夜裏,本王派了人跟著,不然等到明日,豈不是要殺本王一個措手不及?」


    他千裏迢迢帶著一個剛滿月不久的孩子進宮,是什麽心思,太後和皇後還能猜不出來。


    他以為不外乎就是在他和康王中間選一方,自己最大的對手是康王,殊不知,她們竟然藏了這一手。


    文王睡不著,他得將這消息告訴康王,前一刻他和康王是敵對,後一刻他們就是盟友,「去給康王遞個信,他身邊不是帶著太醫來的嗎?明兒皇後若是想用假孕蒙混過關,咱們兩人就該聯手一起揭穿。」


    杏枝將嚴太醫接到了後殿。


    進屋,星煙就問倆人,「都說妥當了?」


    星煙選杏枝去,也是因為杏枝那張臉長的老實,說起謊話來,就跟真的一樣。


    杏枝那日聽星煙對薛先生說了假孕,初聽時,嚇的她差點連茶杯都拿不穩,後來穩住了心神之後,便豁出去了生死,隻要娘娘決定了的事情,不管占不占理,對不對,結果會如何,她都會支持。


    大不了就是一死。


    是以,杏枝站在嚴太醫門前對嚴太醫說的那些話,都是發自肺腑,沒有半點演戲的成分。


    演戲的隻是嚴太醫一人。


    星煙如此一問,倒是將杏枝問懵了,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被娘娘算計在了裏麵。


    嚴太醫上前,又替星煙把了一次脈,把完了之後,神色仍舊沒有波動,「娘娘明兒去太武殿,微臣也跟著娘娘一道過去。」


    秋分之後的夜漸漸比白晝長。


    同樣的時辰,沙漏裏的沙子漏完了,外麵的天還沒見亮開。


    天沒亮開,該到的人都到齊了。


    福壽宮太後已經移步,人去樓空,幾波人落了個空,都去了太武殿。


    就如薛先生所說,第一個到太武殿的人是文王,急匆匆地趕過來,囔囔著要見太後和皇後,結果被禦林軍直接擋在了外麵,不給進。


    文王進不去,急的在外渡步,恨起了康王不顧大局,昨兒夜裏,他派人去找康王,想同康王聯手,先揭了皇後想要假孕之事,之後兩人怎麽爭,就各自憑本事。


    誰知康王是個木魚腦子,完全不買他的賬。


    說什麽太後和皇後自有她們的打算,讓他別著急。


    他能不著急嗎?


    宮裏的太醫都是她們的人,她們說懷了孕,誰還敢反駁。他就不信康王不急。


    裝!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不得罪人。


    文王在外麵急的亂竄,後麵的臣子也陸續的趕了過來。


    禦林軍將太武殿門外圍了個水泄不通,誰都進不去,這形勢不用說,臣子們就知道,皇上出事的消息,假不了了。


    個個都跪在外麵的甬道上,齊唿,要見太後和皇後。


    太武殿門前的侍衛過來問肖安,肖安便去了後殿請示太後和娘娘。


    太後坐在軟塌上,一夜沒瞌眼,到了這時候,也沒見她露出疲憊,臉色肅然,撐足了精神。


    肖安進來傳了話,太後便讓秦嬤嬤替她收拾妝容。


    「皇後也好好收拾收拾,莫讓旁人輕看了我孤兒寡母,禦林軍如今還在咱們手上,誰敢輕舉妄動,今兒就殺雞給猴看。」


    星煙道是。


    一屋子的人表情皆是肅然,各自堅守著本分,井條有序,臨危不亂。


    從後殿出去時,星煙扶著太後的胳膊,跨過了門檻,再經過長廊,就像是平常的遛彎兒,不慌不忙。


    天塌不下來。


    正殿的門已經關了十幾日,肖安重新再打開,像往常恭請皇上一般,請了太後和星煙進屋。


    屋裏的陳設,還是皇上走之前的模樣,一股心酸竄上來,星煙差點就沒壓住。


    這一別,確實如隔三秋。


    曾經無數次地跨過門檻,習慣性地往那椅子上瞧,每迴都能瞧見那人,如今那裏卻是空空如也,冷清的可怕。


    星煙沒忍住,剛埋下了頭,太後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背。


    「皇上不在,有事皇後就得頂著,你且坐上去,若是有誰敢來找事,哀家替你撐腰。」太後拍了拍星煙的手,讓她坐上了正位。


    太武殿的正殿,便是皇上的禦書房。


    椅子上雖也雕刻著龍,稱為龍椅,卻也不是皇上早朝的那一把椅子。


    皇上出了事,


    皇後有資格坐。


    況且星煙又不是第一次坐,曾在這屋子裏,眾臣子不隻一次看到皇上摟著皇後坐在了那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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