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貴人的父母為何會在這裏?


    皇上為何要讓她來見。


    星煙眉心突地一跳。


    幾乎不用想,都知道,這倆人身上肯定出了問題。


    ——姚貴人的身份是假的!


    星煙周身發涼,這得有多大的膽子,一個個,都不想要命了。


    「你們說了謊。」星煙直接質問姚貴人的父母。


    姚貴人的父母膽子本身就小,這幾日的曆經,一會兒天下一會兒底下,如今被關在這小屋子裏,更是嚇破了膽。


    什麽都認了。


    周大人是如何同他們串了供詞,又是如何用姚貴人的前途,利誘了他們,都招了。


    「這不關我們的事,都是那死丫頭害的,她想過好日子,癡心妄想,如今連累了我們,她人又死到哪兒去了!要是被我逮住,我打不死她。」姚貴人的父親,說的咬牙切齒。「不孝子,連爹娘都坑,死了也要下十八層地獄。」


    姚貴人對她的父母狠,她的父母同樣的對她也狠。


    衣不果腹的日子過的久了,為了爭那一口飯吃,親情本就變的淡薄,更何況是麵對生死,又怎可能為了誰而犧牲自己。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


    姚貴人的父母絲毫沒有保護姚貴人的念頭,毫不猶豫地將姚貴人推出來,隻為了能替自己尋一條活路。


    自私自利之心,倒是同姚貴人一個樣。


    「老實點,在皇後娘娘跟前,豈容得了你大唿小叫。」采籬一聲嗬斥,那兩人才又縮迴了脖子,恐慌地看著星煙。


    星煙在姚貴人的父母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幸運。


    一無所有的人,才是最可悲最可憐之人,姚貴人就是,這世間最有可能給她溫暖的人,卻給了她一把冷刀子,也難怪她寧願冒著欺君之罪,冒著被殺頭的風險,也要爭得太後的寵愛。


    星煙能明白了姚貴人的選擇,卻沒發原諒她的行為。


    可憐和可恨,隻在一念之差。


    太後對安樂的死,有多難受,姚貴人這樣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是以,她才能肆無忌憚地利用太後的軟肋,替自己謀取不該她得的東西。


    星煙很憎惡,起身離開了屋子。


    肖安說,娘娘決定好了辦了就成,皇上那邊都支持娘娘,但星煙還是去了一趟正殿。


    皇上體諒她,她又怎能不體諒皇上。


    太後昨日才得知,姚貴人是虞家人,倘若今日又告訴她,姚貴人是假的,太後該如何?是該殺還是該留。


    星煙知道,無論姚貴人犯了什麽錯,隻要她那張臉在,太後便狠不下心來。


    安樂公主的臉和姚貴人的臉,在太後的腦子裏已經重疊,就算太後是理智的,明事理,賜死了姚貴人,那她之後的日子,必將是比之前更加難熬。


    倘若太後出了事,姚貴人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她不配。


    昨兒夜裏,贏紹一心要抓周崇,並沒迴後殿。


    星煙原本有很多事情要問,誰知過了一夜,又多了姚貴人這事。


    從門口進去,星煙一眼就看到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往日星煙沒覺得,今日一看,就瞧出了幾分孤寂和疲憊。


    普通人活的不易,帝王又何曾輕鬆過。


    她累了,她可以歇在他的肩膀上,他能保護她,能給她一份安穩。


    而他呢。


    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累過。


    可是人,又怎會不累。


    星煙心疼了。


    星煙本是為了姚貴人的事情而來,卻在這一刻,看著那人之後,所有的人或事,仿佛都算不得什麽。


    星煙便不想浪費任何時間和精力,去為了不相幹的人操心。


    姚貴人,她來應付就夠了。


    順心了活著,不順心了死了便是。


    對外,星煙能鐵石心腸,在贏紹麵前,她又能溫柔如水,體貼萬分。


    星煙悄悄地走到贏紹的身旁,纖細的胳膊往贏紹的脖子上一繞,小腦袋擱在他的肩頭,似乎一沾上他,自己就沒長骨頭,慵慵懶懶地靠在他身上,貪念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


    「來了?」贏紹側目,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星煙輕輕地「嗯」了一聲,依舊趴在他身上沒起來。


    「昨夜睡的可好?」贏紹被她這一趴,心早就化了,伸手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習慣性地在那細膩的手背上,緩緩地磨蹭。


    星煙的腦袋在他肩頭滾動了兩下,小臉蹭在贏紹的脖子上,嬌氣地說道,「沒睡好,沒有皇上,臣妾睡不好。」


    贏紹低沉地一笑,寵溺溢出了眼眶。


    「昨夜臣妾等了皇上一個晚上,也沒見得皇上迴來,臣妾沒有皇上抱著睡,一夜都沒睡踏實。」星煙愈發訴說起了不滿。


    贏紹側頭仰目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沒好氣地說道,「沒嫁給朕之前,你是怎麽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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