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湘倒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她給萬千山用了傳訊符,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假如這個一隻手真的叛出了師門,那麽也該由萬千山親自來清理門戶。


    經過這麽一鬧騰,茶館裏本來不多的人就更少了,沒有得到要找的消息,虞湘便準備這就啟程前往青州。


    走過剛才那位老者時,他壓著嗓子咳嗽了兩聲,在她身後開口道:“這位仙子,老朽剛才聽你們說什麽青州烏家,可是要去參加婚禮?”


    虞湘看向他,這老者頭發花白,身旁還坐著一個稚齡幼童,兩人說話的功夫,那孩子一直在埋頭吃點心。


    任重道搶在虞湘前麵答道:“是是,老人家您怎麽知道?”


    白發老者嗬嗬一笑,從袖中拿出一張燙金大紅請帖來,說道:“我也是要去烏家的,冒昧問一句,大家既然同路,能不能捎帶我老小一程?”


    任重道和楚衛則齊齊看向虞湘。


    虞湘看了看老者和他身邊還在吃點心的童子,微微頷首。


    青州此去不遠,三個人加上一老一小,還是比預算的時間要多了些。


    虞湘沒有再乘雲舟,雇了兩輛天馬馬車在陸地上行走。


    天馬不用馬夫,虞湘和楚衛則坐一輛,讓任重道在前邊,順便照顧車上的老弱。


    那位老者倒是爽快,並不沾她們的光,付了一半的車錢,虞湘也沒有推脫。


    五個人走了一路,平易近人的任重道已經跟那位老者聊得熟透。


    這位白發老者姓花,帶著的小童是他的重孫,名叫小西,花老先生是個金丹散修,看得他的樣子,既不像五衰之色,但是又給人感覺病弱弱的,應該是身有舊疾。


    花家跟烏家是遠親,至於多遠,任重道聽花老先生說了半天也沒有繞明白,總之就是兩家之前很久未有聯係,上個月突然收到喜帖,一老一少閑來無事,就趕過來走親戚。


    這次成婚的是烏家家主獨子烏雲亭,新娘人選卻並未公開。


    婚禮日期選在這個月的十七,任重道隨意算了一下,是個適合遷墳祭祀,求嗣嫁娶的“黃道吉日”。


    他新學的卜卦之術,幹什麽都要先掐算一遍,楚衛則看不過去,說他“小心堪破太多天機,夭損壽命!”任重道這才收手。


    花老先生雖然身子病弱,卻十分健談,一路上和任重道談天說地,聊古閱今,可見其見識十分淵博,任重道有些好奇的問他的年紀,花老先生卻嘿嘿一笑,做神秘狀。


    七天之後,幾人終於在婚禮前兩天到達了烏家,烏家大宅比起處在鬧市中的其他世家有些不一樣,它建在一處有些偏僻的山腳下,四周沒有什麽人家。


    此時暮色四合,烏家高大的門口兩旁點著一對紅燈籠,卻連個迎賓的侍者都沒有。


    不過越過半開的厚重大門看進去,裏麵有些人影匆匆的走過去,應該是在府中忙著,後日就要舉行婚禮,府中忙亂些也很正常。


    虞湘站在烏府大門停下腳步,花老先生對她笑笑,十分熟絡的帶著小西率先踏了進去。


    轉瞬間,“師尊,他們怎麽——”任重道張大嘴巴,指著一老一少消失的門內,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楚衛則則是抱著劍站了出來:“師尊,是這宅子不對勁,還是那對祖孫?”


    虞湘看了看大門上的“烏府”兩字,他們一路上走過來,也曾經暗中問過路,附近的人所指的烏府的確是這個位置,隻是現在——


    她笑了笑:“走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進去之後警醒些。”


    虞湘給他們發了幾張護身符帶在身上,第一個走進了烏府的大門。


    像是一滴顏料滴進了清水裏,周圍的顏色晃晃蕩蕩,暈染成一幅陌生的圖畫,等到一切平靜之後,虞湘發現,她現在竟然處在白日中。


    周圍的花草開的茂盛,幾隻彩蝶從眼前翩翩飛過,看情形,應該也是暮春時節。


    “香兒,你站在那裏做什麽?快過來。”對麵的亭子裏有人向她招手,虞湘看過去,是個衣著清雅,容貌姣好的年輕婦人。


    見虞湘不動,那婦人起身就要走過來。


    虞湘卻開口說話了:“你不要過來!”這聲音雖然悅耳,卻跟她自己的完全不一樣,不過聽在虞湘耳朵裏,又帶了點她自己都沒有的怒氣和抵觸。


    那婦人聽罷虞湘的話,隻能停下腳步,哀怨的歎了口氣。


    “虞湘”狠狠的瞪了婦人一眼,轉身邁起腳步跑開了。


    她跑得很快,身後的景色被她全部丟在身後,不過看樣子,這個“香兒”對烏府的環境很熟悉,在曲曲折折的迴廊裏轉了一陣子,她便來到了一個十分僻靜的小竹林裏。


    香兒喘著氣坐在竹子下的石頭上,頭頂的竹葉沙沙搖動,她摸了摸臉,一手的淚水。


    從虞湘出現到現在,這具身體中那些驚訝,憤怒,羞恥,悲傷的情緒達到了頂峰,連帶著虞湘也被感染了。


    這個叫做“香兒”的姑娘,看起來穿著不俗,應該不是府裏的奴婢,可是也沒有聽說烏家家主有個女兒,那位不日就要成婚的烏雲亭可是家中的獨生子,她的身份到底是誰呢?


    虞湘隻接收了她現在的情緒,卻並沒有接收她之前的記憶,目前的一切動作還要根據她的自主意識來行動,也不知道任重道和楚衛則他們現在是什麽狀態?


    “香兒”心情雖然雜亂激動,卻並沒有嚎啕大哭,無聲地流了一會兒眼淚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表姐,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伴隨著清朗的男聲,一隻修長蒼白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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