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宋成毓今日為何在此?”他追問。


    還能是為什麽,自然是為了和盛玉英行苟且之事。


    可這話叫她怎麽開口?看著章啟神色嚴肅的模樣。虞秋煙本能的裝傻,搖頭迴避道:“不知……”


    “不知?”章啟瞧出了她眼神中的閃爍,語調陡然升高。


    “宋成毓背負與虞府的婚約,私下行如此行徑,此為不忠;宋將軍將其托與太傅時曾言若非年至不惑膝下無子絕不納妾,背棄父輩約定,此為不孝;


    更枉論他在梁府之事不顧禮法,行事不擇手段此為不仁;


    如今其與盛小姐鬼祟行跡早已敗露,受太傅教訓而後,仍不知悔改,此為不直;


    他與盛小姐自幼相識卻哄騙人與己無媒苟合,此為不義……”


    他長指一下一下有條不紊的敲著軒窗,就連說出的話都與啟言相似。


    那一日也是這樣的光景。


    前世,虞秋煙有一陣子躺在病床上食欲不振,那時候是虞秋煙剛剛知曉了宋成毓被流放後下場不大好的消息之時。


    那天啟言以為她是為宋成毓而傷心難過,便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堆宋成毓的壞話,想來也和如今這情形十分相似了。


    最後,啟言不贊同地端著粥碗厲聲道:“你還要為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直之鼠輩絕食嗎?”


    那時候還是她第一次見啟言發脾氣,聽著聽著臥在病榻上便哭了起來,哭完後又拿著粥碗乖乖喝完了粥。


    如今,虞秋煙再看章啟那冷厲的眉眼,卻有些想笑。


    她乖巧地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混不在意地笑起來,道:“是啊,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直之鼠輩,王爺認為當如何處置?”


    “自然是……”


    他話未說完便怔在了原地,僵直身子問道:“虞小姐此話何意?”


    “那王爺此話又是何意?”


    章啟頓了片刻,背過身,望著窗外。


    虞秋煙看著這一桌子酒菜,自然不可能是章啟一個人吃的,顯然方才這裏還有一人,隻是現在卻不知去了何處。


    她望著那被扔進了菜碟中的酒盅,還有那吃了一半的花生米,隱約覺得與今日之事有關。


    “王爺為何在此?”虞秋煙問。


    竟然還能恰好發現她。


    章啟站在窗沿的身形未動,敲動的手指停了下來,眼風掃向樓下,忽然抬手。


    “本王相信薑大人會秉公處理,”


    他又向著窗外作了個手勢,“有勞薑大人。”


    “薑大人?”虞秋煙作出驚訝的神色。


    -


    廣安巷外,薑一跬帶著一列侍衛,搜查而來。侍衛早有準備將整條巷子四周通通圍住了。


    薑一跬抬腳就踢開了院落的門。


    院中一個小丫鬟抖落著身子尖叫:“你們是什麽人!小姐!小姐!有人來了!”


    那嗓門大得生怕左鄰右舍不知道似的。


    薑一跬眯著眼瞪了一眼那丫鬟,眼裏卻透著些讚許。


    他身後的侍衛立即走上前,彎刀的長鞘對準了那丫鬟的喉頭:“奉命搜查!”


    丫鬟當即瑟縮著身子,眼神飄忽。


    薑一跬隻往屋內望了一眼,到底沒進去,退開了些許,站到了廣安巷中,斜著眼睛往巷子盡頭瞟了一眼。


    他斜靠著門,靜靜地等著侍衛進屋搜查。


    丫鬟立即尖著嗓子道:“我們小姐在午休,你們怎麽能進去!”


    侍衛望著薑一跬,薑一跬搖了搖頭,隨手指了那丫鬟:“你進去,你們小姐收拾好了將人帶出來。”


    日頭西斜,廣安巷前瞧著倒是一片寂靜。


    可巷後卻並非如此了。


    宋成毓衣衫不整的跳到小巷外時,正好被兩名錦衣衛逮個正著。


    一名侍衛架著刀,嗬斥道:“站好!”


    宋成毓擰起眉推拒,那刀沒挪動分毫。


    “大膽,我乃當朝朝廷命!”


    侍衛看了一眼他氣虛的樣子,顯然不當一迴事,還帶著刀往前伸了伸:“笑話,爺抓的就是你這樣的命官。”


    那侍衛架著宋成毓硬生生繞了一整條小巷子,將人帶著往廣安巷行去。


    一番動靜鬧得不亞於遊街示眾。


    那侍衛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又因今日休沐,飲了點酒,臨時被薑一跬帶來搜查要犯,看宋成毓一身衣衫淩亂的樣子,當即唿喝道:“大人,抓到了個嫖客!”


    這話一出,左鄰右舍已然有那膽子大的偷偷開了門縫往外觀望了。


    宋成毓甩了袖子,一時敢怒不敢言,被架著脖子亦步亦趨地繞了一整個巷子。


    侍衛將人帶到薑一跬麵前時才道:“大人,他說他是命官。”


    “命官?”薑一跬反問了一句,抬起劍鞘打了宋成毓一巴掌。


    他嗤道:“什麽鼠輩竟也敢在此冒充當朝命官。”


    半炷香前,章啟與他正喝著酒忽然道,被肅王安插在外的術塵已然尋到了先前在集市鬧事的一幹匪徒的藏贓點,便在這廣安巷中,今日既要入戶搜查,不妨在搜查之餘做番舉手之勞。


    正喝著酒被人坑了一道,薑一跬本就滿腔不滿,一心想著難怪肅王從方才起便一心盯著窗外,合著根本不是喝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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