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星點頭:“你扮男裝也很有天賦……”


    虞秋煙笑了笑,大冷天的,要演個濁世貴公子也不容易。


    “確實是盛家大小姐。那你可知這戲是誰讓玉樓唱的?文令侯為官雖不機靈,在這種事情上那還真是一般人拍馬都趕不上。這是告訴那些說閑話的,他家瞧不上區區探花呢。你瞧瞧那戲裏演的,盛玉英一副不為權貴所屈的模樣。”梁元星自問自答道。


    當初宋成毓夜半翻牆的傳聞甫一出,盛府的人臨頭也不知聞見了什麽風聲,立馬倒打一耙。


    宣稱府上小姐在和順醫館見到了歹徒翻牆而入,嚇得花容失色,好在盛府的人來得及時,一夥子人撞開門,趕跑了歹徒。


    這話雖說得冠冕堂皇,但還真叫人找不出破綻。


    因為盛府的小廝前往醫館時動靜極大,許多人都可作證。


    梁元星:“盛府如今竟還成了伸張正義之士了。她和宋……算了不提也罷。”


    梁元星嫌提宋成毓晦氣,又害怕惹得虞秋煙傷心,便轉移話題。


    “阿煙,你可知道為什麽盛家要如此大張旗鼓地捧著盛玉英?自她入京,便在外頭肆意宣揚她的名聲。”


    這問題虞秋煙確未多想,自從盛玉英成為文令侯之女之後,在京城沒多久這西子捧心的名聲便傳開了。


    白衣嬌娘,寄人籬下,弱質纖纖,身邊奴僕都能欺壓到頭上。


    高門大戶的貴女不屑與之為伍,但扔擋不住她的聲名遠揚。


    梁元星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聽我娘她們說,盛家是把盛玉英當瘦馬,可不是當女兒——”


    江南瘦馬,身嬌體弱,也算聞名天下了。不少官員家中都有這般出身的妾室。


    虞秋煙大抵懂得了梁家伯母的意思。


    梁元星補了句:“這話我偷聽來的,可別說出去了。”


    “我自然不會。”虞秋煙啞然失笑。


    -


    戲曲漸入佳境,響過陣陣喝彩,先前虞秋煙目不轉睛的盯著戲台因而不曾察覺,如今整個船身猛然一盪,竟有些頭暈——


    這才發現身下木椅微微晃動,腳下的地麵也有波動,如熟睡之人的腹部一般緩緩起伏。


    自戲開唱後。這偌大的畫舫早已不再停靠在岸邊,而是在湖麵來迴遊動。


    天色將晚,屋內除了戲台,四周燈光迷暗。


    “坐久了,我出去透透氣。”虞秋煙與梁元星打了聲招唿便起了身,她有些暈船。


    四周嘈雜,梁元星聽罷便說:“誒,你識路嗎?我找個丫鬟為你……”


    話音還未落,虞秋煙已經走遠了。看著虞秋煙身上那一身男子衣裳,倒也稍稍放了些心。


    梁元星心想不那麽打眼,應當無事。


    玉樓中央是一個碩大的戲台,有時候是戲曲,有時候則是樂舞,曲目安排並非一層不變,這也是玉樓招攬客人的手段之一。


    畫舫分數層,樓上都是廂房雅間。


    此外畫舫四周圍著布幔,外側臨湖還有一圈小案雅座,坐於其中,一麵聽著屋內的樂舞縹緲,一麵賞這湖光水色,也算風雅。


    “正是要下雪,才好觀湖啊,隻怕梁公子不懂此間妙處,一麵紅塵紛擾,一麵白雪孤寂,再飲這綠蟻新醅酒,如此才稱雅趣。”


    虞秋煙甫從甲板走出,便聽得側方一男子爽朗大笑著說出此話,倒是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確實是雅趣。隻此時,又響起一聲煞風景的話——


    “孤寂?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景色,有幾分孤寂?”


    說話之人音質醇厚清泠,驀然間,讓虞秋煙感到極為熟悉。


    因為近了年關,泠水河便多了許多畫舫,個個張燈結彩,白雪之下實則是一片連綿的紅稠緞子,襯著十分喜慶。


    何況其中娼伶往來,觥籌交錯,隱約可聞見男女艷笑聲。


    先開口的男子飲了一杯酒,不甚在意,笑道:“薑某自罰一杯。”


    他放下茶碗,看向梁公子身後:“不知這位兄台,可有甚麽事?”


    ——他眼光直指虞秋煙。


    虞秋煙聞見聲音熟悉,不自覺循聲而至,隔著帳幔往內看。


    這三個人隻能說形容古怪。


    因為他們都戴著冪籬,遮著臉在飲酒,瞧不清麵容。


    才往內瞧了一眼就被發現。虞秋煙隻好收了打量的眼神,從帳幔後露出半邊身子,粗著嗓子道:“實在是聞見幾位兄台之雅趣,才誤入此處,還望兄台勿怪。”


    自稱薑某的人站起爽朗笑道:“無妨,既不由自主,那便是興趣相投之人,不知小兄台何解此等雅趣?”


    虞秋煙硬著頭皮道:“尾尾相銜畫舫,盡歡聲無日不笙簧。自然,自然也別有一番樂趣。”


    “正是,正是,看來是巧遇知己了。”


    那人撩開冪籬飲完手中酒,唇角還帶著三分笑意:“既然是知己,今日必然要敬小兄弟一杯……”


    “兄台,你不用看他兩了,那兩位都是俗人,不懂咱們。”他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虞秋煙。


    很快又給自己滿上,隨後雙手抬起舉起酒杯敬虞秋煙。


    此人實在熱情,虞秋煙推脫不掉,舉杯仰頭,一時酒意沖鼻——可酒還未入喉,便聽得“叮”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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