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心道不好,問他,「你幹嘛呢?」


    「爸爸,我想吃甘蔗!」


    鄒星辰轉頭,無辜且可憐的目光又灼灼地看向了秦琅。


    秦琅掃視一圈四周,搖頭道,「現在不行。」


    「為什麽?」


    「因為爸爸還沒問過這塊田的主人,我們要經過田主人的同意才可以吃。」秦琅解釋道。


    「啊……」


    以為在農村可以隨便放肆的鄒星辰,失望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尾音。


    「可是爸爸,我現在就想吃。」


    鄒星辰抱著他小劍,蹲在田埂邊上,可憐兮兮地盯著他看上的那根甘蔗。


    鄒可愛似乎明白小主人的失落,圍著那根甘蔗來迴地轉圈,還下嘴去啃。


    發現甘蔗咯牙,鄒可愛又衝著甘蔗吠幾聲!


    秦琅輕嘆了口氣。


    他何嚐不想將鄒星辰喜歡的、想要的東西,統統捧到鄒星辰麵前。


    吃根甘蔗,田主人其實不會說什麽。隻是不問自取涉及原則問題,所以秦琅不能退步。


    秦琅柔聲勸了兩聲,鄒星辰還是不肯起來。


    不是小傢夥犯強,主要是他剛才舞刀弄劍了一番,跑了老半天,口渴啦!


    所以看到清甜的甘蔗才走不動道。


    而且他爸爸還說,這種榨糖的甘蔗,比他之前吃過的所有甘蔗都甜!


    到底有多甜啊!簡直令人好奇和嚮往!


    鄒星辰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他好想嚐一嚐!


    「先迴去吧,等爸爸問過甘蔗主人,再給你要一根來吃。」秦琅柔聲道。


    看著小饞蟲鄒星辰,秦琅不由第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那個時候的農村孩子,沒有什麽零食吃,所以清甜的甘蔗是農村孩子為數不多的美味零食。


    但種甘蔗需要家裏有男性勞動力。


    秦琅的父親在廠裏打工,家裏的幾畝田大多數靠媽媽操持,所以隻能種些玉米、花生之類、農活相對比較輕的莊稼。


    後來秦琅的爸爸出意外走了,家裏更加不可能種甘蔗了。


    所以每次跟著媽媽下田,幹活幹得口幹舌燥的時候,秦琅也會不由自主地望著鄰田的甘蔗。


    想解一解嘴裏的渴,生活的苦。


    秦琅的媽媽沒讀過多少書,但卻是很多勤勞正直的農民縮影。


    秦琅媽媽教育秦琅,不能不問自取,不能竊取別人勤苦的勞作成果。


    當他的目光看得狠了,他的媽媽便會溫柔地揉揉他的腦袋,語氣溫柔道:


    「兒子,等碰到叔叔嬸嬸,媽媽再幫你要一根嚐嚐。」


    「兒子,等遇到甘蔗主人,爸爸再幫你要一根嚐嚐。」


    媽媽輕柔的聲音,跟自己低沉溫和的嗓音重合。


    秦琅伸出手,揉了揉鄒星辰的腦袋,好似在安慰過去的自己。


    時光仿佛迴到了多年前。


    小傢夥變成孩童時期的自己,而他,則接過媽媽的角色,學會了如何教育和保護一個孩子的成長。


    光陰似乎在用另一種方式迴頭了。


    可鄒星辰卻不似他小時候那般聽話,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爸爸,你不能先拔一根跟我吃,等遇到甘蔗主人了,再問嘛?」小傢夥有些無賴地道。


    他想現在就吃上甜甜的甘蔗啊!


    秦琅聞言,眸子前的那層柔光,在剎那間消失殆盡。


    「不問自取,你覺得這樣好嗎?」秦琅眼神清明地看著地上的小人,緩緩發問。


    鄒星辰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重重地點頭,「我覺得都是一樣的呀!」


    問了再吃,和吃了再問,有什麽不同嗎?


    都是一問一吃!隻是誰先誰後的問題!


    「都一樣是吧。」


    秦琅點點頭,不再廢話,彎腰拾起地上一根小拇指粗的枯樹枝。


    秦琅將分叉的細枝折掉,在空中甩了幾下試過手感後,朝鄒星辰的屁股位置伸過去。


    「竟然都一樣,那吃棍子是不是也一樣?」


    鄒星辰迴頭,看到秦琅朝他的屁股揚起棍子,大驚失色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往前沖。


    「嗚嗚嗚!爸爸我錯了!」


    秦琅追著鄒星辰迴到家,十分鍾的路程隻用了三分鍾。


    鄒陸言在家裏,正在跟一位國外合作商視頻談話。


    突然鄒星辰從外麵破門而入,大喊道:「爹地!爸爸拿棍子要揍我!」


    鄒可愛也「汪汪汪」地跑進來!


    屏幕裏的外國合作商,聞言睜大了眼睛,「噢!發生了什麽事?」


    鄒星辰哇哇叫著要躲進鄒陸言的懷裏,一臉驚恐,手裏還緊緊拿著他那把小劍。


    「小可愛,請問需要幫助嗎?」


    外國合作商操著一口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一臉嚴肅地對鄒陸言道:「親愛的周,達孩子,石犯法嘚!


    (親愛的鄒,打孩子,是犯法的!)


    「dav.」鄒陸言無語道,「don’t add to the trouble.(別添亂)」


    鄒陸言說完,直接將視頻斷開了。


    「怎麽迴事?」


    鄒陸言將小傢夥從懷來扯出來,拍了拍小傢夥屁股上沾著的的泥土。


    「我想吃甘蔗,爸爸不給我吃,還拿棍子追我!」鄒星辰顛倒黑白,義憤填膺地打小報告。


    小傢夥的聲音傳到了正準備進家門的秦琅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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