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孔琳的相識源自於一次工作。


    原本其實挺順利的,但是工作途中出了一場突發意外。


    孔琳表現得很冷靜,我就感覺她很特別。


    因為很少有女性會在突發意外的時候表現得很鎮定的,而且她處理的方式也很優秀。


    之後就是幾次聚會,有一個朋友應該是共同的,所以就遇見了幾次。”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位身著警服的工作人員手握一份文件進來。


    “老大,孔琳沒失蹤。”


    聽聞此言,那人接過文件,惱怒道:“吳泰一先生,是你來到這裏跟我們說孔琳失蹤了的。可是經過我們的調查,孔琳小姐正常生活、正常工作,一切都很正常,你到底要幹什麽?幹擾秩序嗎?”


    吳泰一沉默了半晌:“她就是失蹤了。現在的那個孔琳,跟我最初認識的完全不同 。不冷靜,動不動就會發脾氣。最關鍵的是,你會一覺起來,左手為慣用手的人變成右手嗎?物品的擺放習慣也完全變了。切菜拿刀的手也換成了右手。我有很多記錄生活的視頻為證,之前的孔琳真的是左撇子!現在那個根本不是我認識的她。我也知道這很荒唐!但我跟我的家人都發現不對勁了!我需要一個解釋,我真的很無力,我隻能來找你們,我需要一個迴答,告訴我,孔琳為什麽會完全變了一個人!幫幫我!求你們了!”


    “就算你這麽說,我們也沒辦法。很抱歉。”


    吳泰一失望地看著麵前的人,本該是值得信任的,不是嗎?他也知道很荒唐,但正是因為太過荒唐,才隻敢獨自吞下質疑。直至自己家人也產生了疑問,他才鼓足勇氣跟家人談論此事。在家人的肯定下,他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警局的。總有,總會有跟自己有一樣經曆的人吧?


    可看到熟悉的大學同學,他還是覺得很艱難。艱難地開口,艱難地敘述,希望終還是凝結成了失望,一滴滴落在了孔琳送他的衣服上,那時的她,明明還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他並不想迴家,不想去麵對那個他根本不認識的孔琳。


    可不想歸不想,他還是得迴去,隻是並未理會對方。


    吳泰一靜靜坐在院落內,看著天漸漸變黑。即便是不相信任何玄學的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默念起來:


    如果我可以,請告訴我,原本的孔琳,她去了哪裏?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哪怕失去一切,也請,那些漫畫小說不是動不動就是係統,炮灰人物醒了嗎?那我是在哪部小說呢?哪部漫畫呢?原本的孔琳又成為了誰呢?她還在嗎?我真希望係統真實存在。什麽都好,我真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真的。


    一夜過去,吳泰一睜開眼,走到廚房,看著正在做早餐的孔琳。他試探性地讓對方幫自己把培根切一下,對方不耐煩地用刀隨意切了幾刀,態度不是很好地將盤子丟在了桌子上:“吃吧。”


    “很喜歡培根嗎?最近每天都是培根。”吳泰一掩下內心失意,從容擺正餐盤,拿起刀叉開始用餐。


    “培根很省事,你知道的,我不擅長做飯。”孔琳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規避了吳泰一的目光,吸了吸鼻子,開始收拾起廚房的餐盤 。


    “你不吃嗎?”吳泰一問。


    “嗯?我吃這個就可以了。”孔琳從冰箱裏拿出昨天蒸好後剩下的米飯說道。


    自打孔琳變了以後就是這樣,總是很勤勞忙做飯和打掃,但總是隻做一人份的量給自己吃,然後她去吃廚房的米飯,再撿點榨菜攪一攪坐在自己對麵吃。吳泰一很不理解這樣的做法,明明有培根,明明冰箱裏還有其他的食材,就一定要把自己弄這麽可憐嗎?


    他深吸一口氣:“給我盛一碗米飯,我搭配培根吃。”


    忽略孔琳眼中閃過的一絲冷意:“就這一碗了。”


    “那給我,你吃這個。”


    孔琳遲疑了一瞬,卻還是接過了吳泰一遞過來的三明治,看著他拿走了那碗飯。


    “你這樣做,別人會說我沒照顧好你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吳泰一似是見怪不怪道:“你那樣做,別人會說我苛待你的,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隨後他看著亂七八糟的房間:“找個打掃阿姨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幹好,隻是最近太累了。”


    吳泰一沉默不語,吃完手邊的飯菜和培根後,喝了一杯羽衣甘藍汁便出門了。


    他並不關心孔琳在家做了什麽,直到他路過路邊的鏡子,看到了自己從未看過的麵孔,眼睛大大的,臉圓圓的,個子不高,像是個小洋娃娃 。


    他想了想,再次迴家,發現也不再是那個帶著院子的小洋房了,而是一棟略顯陳舊的電梯樓房。手提的背包有兩本書:一本《文化人類學概論》和一本《古典文獻學》,還有一支熒光筆、一支中性筆。脖子上還掛著一張卡,上麵的姓名是叫陳睿知,是曆史學院的學生。手機裏的課表顯示的是大一,在a1區大樓408教室。翻看手機,他知道是要去上早八《古典文獻學》這門課。


    來不及思考,手機便響了起來,吳泰一接起電話對麵的人說:“睿睿幫我占個坐唄,我們寢室起晚了來不及了,四排往後!拜托了!四個人!”


    “好…的,沒問題!”吳泰一自然地開口,卻被自己的聲音震驚了一瞬,是很好聽的聲音。


    掛掉電話,吳泰一來到教室,刷卡過後,另占了四個位置,仿照別人的樣子把書本和筆擺放在桌麵上,剛好四個。


    等那幾個同學到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學號跟對方差了一年。自己開頭是2015,而對方的開頭是2016。是重修的嗎?


    這時旁邊的同學遺憾地說:“聽說你要退學了。我也察覺出來你狀態不是很好了,沒關係的,這世上的路有很多條呢,哪條不是走啊。等你好起來,興許,在別的行業忽然出現了呢?”


    吳泰一感覺自己的內心沉了一瞬,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黑暗。這種恐懼壓抑住了他想說自己沒準能繼續讀下去了的這番話。


    退學,不住寢室,狀態不好。


    這個叫陳睿知的女孩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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