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江晚念昏迷的第五天。


    清晨,路星野來病房探望,看見一直守在病床前的沈妄。


    男人眼下一片青黑,眸內泛著紅血絲,臉色比躺在病床上的江晚念還要憔悴。


    路星野輕輕歎了口氣,一時都不知道生病的是誰。


    除了妄爺,還有小念念的哥哥,形容亦是憔悴,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才短短五天,人就削瘦了一圈。


    真希望小念念能快點醒過來。


    不然這倆人遲早也跟著病倒。


    路星野招唿兩人:“妄爺,江總,我帶了早飯過來,你們先吃點東西吧。”


    沈妄正拿著浸過溫水的毛巾,細致地給江晚念擦臉,“先放那吧。”


    即便知道女孩昏迷不醒,他動作依舊很輕,像是害怕弄疼了她。


    江景承也沒什麽胃口,根本吃不下,一雙眼眸直直盯著沈妄,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照顧妹妹本該是他的活,現在全被沈妄搶了。


    沒一會兒,周祈風也過來探病。


    雖然他是心理醫生,幫不上什麽忙,但他擔憂江晚念什麽時候醒,也很擔憂妄爺的心理狀態。


    畢竟江晚念出這麽大的事,對妄爺的刺激絕不算小。


    周祈風一看沈妄的狀態,就知道他這幾天沒怎麽睡,忍不住勸道:“妄爺,你千萬注意著點,別江晚念醒不過來,你先把自己病倒了。”


    沈妄聞言不悅地掃了他一眼。


    現在最討厭聽見“醒不過來”這幾個字。


    江景承也目光不善地朝他看去。


    路星野一陣無語:“你別瞎說。”


    周祈風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是我說話不中聽!江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很快就能醒過來!”


    眾人正說著,鍾靈毓滿臉擔憂地趕了過來。


    她身旁跟著一位身高腿長、五官英俊的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襯衣,領口邪肆地解開兩粒扣子,五官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眼角一顆淚痣,平添了幾絲蠱惑的氣息。


    是謝寒聲。


    江景承看見這兩人一起過來,並不奇怪。


    他早就說了,鍾靈毓躲不了多久,謝寒聲早晚能找到她。


    “景承哥,念念怎麽樣了!”


    鍾靈毓憂心如焚地問道。


    她最近躲去了國外,還換了住處,但沒躲多久,謝寒聲就找到了她。


    她這些天一直忙於和謝寒聲周旋,再加上,念念昏迷的事情封鎖了消息,沒有對外界公布。


    直到昨晚她才從江景承嘴裏得知念念出事,立刻乘飛機迴國,一落地就趕來了醫院。


    江景承神色凝重:“念念是頭部受到重創,所以陷入昏迷。醫生每天都有檢查,她生命體征很平穩,但就是一直醒不過來。”


    鍾靈毓聽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謝寒聲偏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江景承:“雖然你重妹輕友,但我以德報怨,需不需要幫忙找醫生?”


    江景承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能找的醫生都找過來了。”


    這幾天江家和沈家,把這方麵的醫生,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隻要是有名的醫生,全都找了過來。


    尤其是沈妄,還親自動身去請了幾位已經退休的老神醫。


    但眾位醫生的診治結果都一樣,病人陷入深度昏迷,生命體征正常,如果能在一周內醒來,就沒什麽大礙。


    然而,今天已經是第五天,若是一周內醒不過,那……


    鍾靈毓愈發擔憂,在病房裏待了一上午,直到中午的時候才離開。


    謝寒聲跟在她身旁,兩人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瞥見她眉眼間揮散不去的愁雲,謝寒聲剛要開口,忽然一道男聲喊住了鍾靈毓:“靈靈?是你嗎?”


    鍾靈毓還未扭頭看去,隻是聽見聲音,脊背就驀地一緊。


    謝寒聲自然察覺到了她這細微的變化,循著聲音看去,眸光頓時微微一凜。


    怪不得她這麽大反應,原來是她一直忘不掉的那個初戀,楚修衍。


    楚修衍走過來,麵容算得上是英俊:“靈靈,真的是你,你怎麽來醫院了,生病了嗎?”


    鍾靈毓掐了掐掌心,才抬眸看去,聲音自然得像是麵對普通舊友:“沒有生病,來探望朋友。”


    楚修衍聞言鬆了一口氣:“沒生病就好,你……”


    楚修衍剛說到這裏,忽然聽見一道低沉磁性,帶著玩味之意的男聲慢悠悠響起:“親愛的,你手怎麽這麽涼啊?”


    楚修衍話音頓住,朝著鍾靈毓身旁的男人看去。


    剛才他就注意到了這個男人,畢竟這個男人無論是相貌還是氣場,都那麽惹眼,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但不確定這個男人和鍾靈毓是什麽關係,所以他沒有擅自詢問。


    可是現在,聽見男人喊鍾靈毓親愛的,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牽住她的手。


    楚修衍微微皺起了眉毛,問道:“靈靈,這位是?”


    謝寒聲的視線隻看著鍾靈毓,唇角微微勾起,噙了一抹清涼的笑:“親愛的,不介紹一下?”


    鍾靈毓怎麽可能看不出男人笑容中的威脅之意,唿吸微頓,眼睫顫了顫,麵無表情地對楚修衍說:“這是……我男朋友。”


    楚修衍瞳孔驟然放大,顯然是驚愕到了。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鍾靈毓對楚修衍說完,就拉著謝寒聲進了旁邊的電梯。


    電梯裏。


    察覺到男人高深莫測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臉上,鍾靈毓害怕他去找楚修衍的麻煩,說:“我現在跟他沒有任何聯係,剛才完全就是偶然遇見。”


    男人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親愛的,你這副苦命鴛鴦的樣子,怎麽好像,我是打散你們的大棒?”


    鍾靈毓:“……”


    這電梯裏還有其他人,鍾靈毓立即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別在外麵瞎說!


    男人語氣多了一絲涼薄:“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你覺得這話對不對?”


    鍾靈毓聽見“就該像死了一樣”,神情瞬間繃緊:“你……”


    這時,電梯停在三樓,有個護士推著護理車進來。


    鍾靈毓往裏讓了讓。


    但是外麵人很多,不知道是誰撞到了那位護士,她手中的護理車不受控製地朝前滑去。


    眼看著就要撞到鍾靈毓,謝寒聲眸光一淩,抬手圈住鍾靈毓的腰,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裏。


    鍾靈毓的臉埋進男人懷中,下意識往外掙紮。


    下一秒卻看到,男人的手臂圈在她腰上,被撞過來的護理車刮擦出一絲血痕。


    那個護士忙開口:“抱歉抱歉!這位先生,你要不要去包紮一下?”


    男人聲線淡漠:“不用了。”


    鍾靈毓不禁抿緊了唇,抬眸看他。


    即便她沒說什麽,但男人對上她看過來的視線,眉峰微不可察上揚了一下,俯身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唿吸噴灑在她頸邊,聲音壓低:


    “親愛的,我是為了你才受這麽重的傷,迴家補償我……三次?”


    鍾靈毓:“……”


    鍾靈毓:“???”


    鍾靈毓臉噌的一下紅了。


    這個色批!!!


    她躲去國外,他剛找到她的時候,就懲罰她在床上躺了三天!!!


    三天下不了床!!!


    而且這傷哪裏重了!


    鍾靈毓瞪他:“現在念念昏迷不醒,我擔心得要死,沒心情跟你亂來,你少惹我。”


    謝寒聲:“……”


    嘖,江晚念在她心裏的地位比他重要多了。


    ……


    下午,林希過來探望。


    路星野看見她,雙眼頓時一亮。


    這幾天,林希經常過來,路星野也經常過來。


    隻不過,路星野在病房裏一待就是大半天,一方麵是擔心江晚念,另一方麵是為了和林希假裝偶遇。


    林希之前拒絕了路星野的表白,每次撞見他,都覺得尷尬。


    路星野被拒絕後,一開始有些心灰意冷,想著不打擾林希,不讓林希尷尬難做。


    但是僅僅兩天,路星野就想通了。


    不打擾個屁,她尷尬就尷尬。


    隻要他不尷尬就行了!


    於是,路星野又開始變得死皮賴臉,見縫插針地黏著林希。


    林希在病房裏待了兩個小時,起身離開。


    路星野跟妄爺和江景承說了一聲,厚臉皮地跟在林希身後黏了過去……


    傍晚時分,沈妄的外公外婆過來了一趟。


    看見躺在床上靜靜閉著眼,一動不動的江晚念,二老眼中的擔憂始終消散不去。


    再看看外孫憔悴消沉的模樣,愈發憂心了。


    上天保佑,讓念丫頭趕緊醒過來吧。


    老爺子和老太太叮囑了外孫幾句,也沒忘記關心江景承,讓他們切記注意身體,才憂慮重重地離開病房,不在這裏礙事。


    夕陽柔和的光線照射進來,在地上灑下一片金色。


    江景承看著病床上的妹妹,又看了一眼掛在床頭的輸液瓶,眉頭緊皺。


    她小時候最怕打針了,現在卻每天都要輸液……


    沈妄拿了一隻溫水袋,放在女孩輸液的那隻手下麵,因為長時間輸入冰涼的液體,她的手有些發涼。


    細致地做好這一切,沈妄動作輕柔地握了握女孩纖細白皙的手指。


    卻忽然發現,女孩的食指,輕輕地動了一下……


    ——


    念念就要醒啦~


    醒來就圓圓滿滿啦,寶寶們還有其他想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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