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嶼……」


    「作為你父親的助理,也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知道這些話不該由我來說。可是,」男人咳了聲接著說道,「你父親他也很不容易。當年的事情各自都有責任,你不該把失母的痛苦都轉移到他這裏,他也是你的親人,他也會被你的行為傷害。」


    宋嶼:「說完了麽?」


    男人愣住,「額?」


    宋嶼微揚起下頜,瞥見窗外圓輪似的月,「你說完了,輪到我。」


    「我問趙助理一句,拋妻棄子的男人,算他媽哪門子的親人?或者,他還算個人?」他笑,「去餐廳聚聚?吃飯?想到這麽周到?周廷淵不過是看我還有點剩點價值,不榨幹不罷休對吧。」


    趙助理聲音支吾著,嘆口氣,有些難堪,「話也不能這麽說……」


    宋嶼繼續笑,「我媽死的時候,他出現過?我和宋清研被房東趕出來,被辱罵欺負,快要餓死街頭的時候,他人在哪?」


    電話那邊死一般地沉寂。


    此時的趙助理完全說不出話。


    周廷淵和宋嶼他媽宋婉清的恩怨糾纏長達了二十幾年。兩人相遇相愛相恨的情節,都老套得如同市麵上的言情小說。


    周廷淵當年是個農村出來的大學生,遇上了在機構當助教的宋婉清,一見鍾情加上意外懷孕,在沒領證沒任何物質保障的情況下,宋婉清仍然一意孤行,就算跟宋家父母斷絕關係也要同周廷淵在一起。


    可為了愛情撞南牆的後果,除了遍體鱗傷什麽也沒剩。


    懷孕的宋婉清辭了職,在家專心備產。但沒多久,周廷淵迴來的時間就越來越晚,對她的關心也變少,甚至在她生病時都夜不歸宿。


    宋婉清沒錢,隻能靠著向周廷淵伸手要錢來維持生活,時間越長,連柴米油鹽都成了兩人吵架的導火索。


    原本就微妙的夫妻情分變得更淺淡。


    禍不單行,宋婉清產後沒多久就被查出精神類疾病,偏這時候周廷淵在職場混得如魚得水,又得了公司董事的女兒青睞,就連對宋婉清的那半分關心,也消失殆盡。


    直到周廷淵成功拿下了董事的女兒,沒有半分憐憫地向這個女人提出離婚。


    甚至連離婚的所有手續都由律師代辦。


    就這樣,宋婉清在備受打擊下,病情變得更嚴重。被精神疾病折磨了十幾年,她的神誌越來越混沌不清,時而好時而壞。好的時候能認出來宋嶼,給他做飯煮湯,不好的時候就對著宋嶼破口大罵,完全把他當作是發泄對周廷淵怨氣的撒氣桶。


    而到臨死前,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以後,她還念念不忘的男人,都沒來看她一眼。


    原本周廷淵是根本不關心這個兒子的,他任由他生或者死。


    但隨著宋嶼的名聲在畫廊圈逐漸地傳開,不少動了歪心思的買家都將主意打到了宋嶼這裏來,比起關係網已經複雜的老人來說,顯然宋嶼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更受他們青睞,可操作的空間也就更多。周廷淵窺見這個兒子的價值,便又三番兩次地安排助理過來討好。


    這已經是趙助理吃得不知道多少次的閉門羹。


    宋嶼說道:「我不關心哪個校領導又找到他那,也不關心他仕途。奉勸你們,別在我這兒打主意。」


    話音落,電話直接掛斷。


    手機被宋嶼扔進了沙發裏,他手指撥弄間,相框被啪地摁倒在桌麵。


    唯有圓月,照亮滿室的沉寂。


    等到周末過完,日子就忙起來了。


    夏梔的進度慢,所以花費的時間就比其他人更多。不過經常在畫室裏泡到十一二點以後,她倒是逐漸適應了。這周宋嶼挺忙的,她不是很經常能在教室裏看到他,但偶爾宋嶼還是會給她進行課後補習,而且他莫名其妙扔給她的幾本書都非常有用。


    這些書側重於講解,大片段的理論內容,再配合少部分的圖片講解,知識點和要點都非常地直觀清晰。


    也多虧了宋嶼的這幾本書,夏梔好像突然間就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


    對於他發來的那張照片,夏梔沒再提。宋嶼的態度也一如既往,仿佛周末發生在兩人間的事情,就悄無聲息地翻篇過去。


    這幾周開始以後,畫室全體統一安排了文化課的補習。畢竟聯考的分數隻能決定部分成績,想要衝擊好的學校,文化課過線也是必要的。


    總而言之,才三四月份,課業任務就已經多到應接不暇。


    教室裏的鍾已經指向了晚間十點半。


    削尖的鉛筆尖停頓在暗處,夏梔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地哀怨道,「怎麽畫得還不夠重,到底多重才是重啊。」


    她真的很努力將鉛筆摁下去,但除了搞得鉛筆灰到處都是以外,畫麵效果完全感覺不到變化。


    以老師的話來說,就是完全沒拉開黑白灰的層次。


    膝蓋處已經蹭的都是鉛筆灰的痕跡,看起來髒兮兮的,她的手也是。手指看起來好像是剛挖過煤,她都想迴去洗個澡了。


    想著,夏梔也就打算那麽做。


    「思思。」她小聲地叫鍾婉思,「你晚自習出來的時候,熱水器的電源插了嗎?」


    鍾婉思從畫板裏抬起頭,「我正要和你說呢,咱們宿舍的衛浴壞了。」


    夏梔愣住,「啊?什麽時候的事?」


    「就今兒下午,江夢插電源發現燈不亮,一直不燒熱水。」鍾婉思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隻能委屈你去公用浴室了,我的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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