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傾一時間不知道該佩服花昕還是佩服自己了。


    “你頭上的玉簪我先取下來了,這頭也該洗了。”


    容不得宋觀傾拒絕,花昕說著話的時候順手就把玉簪取下來了。


    宋觀傾的頭發又黑又粗又長,順滑無比。


    “這味道……和剛才的不一樣。”


    “這是白桃味的洗發水,你用過就知道了,現在不要說話,我要給你洗頭了。”


    宋觀傾很想說他自己來,可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偏偏說不出來。


    他可以肯定自己現在並不在剛才的淨房裏,手底下的觸感並不是木製的,是一種仿佛是瓷器的感覺。水流聲是從上方傳來的,莫非這裏是露天的?水溫很舒服,他又不會覺得寒冷,實在是奇怪。


    還有花昕拿出來洗澡和洗頭的東西,都是他聞所未聞的。


    是不是因為他看不見,所以才有幸這般?


    這些話他不會再問出口了,從剛才的交談中他就察覺到了,花昕並不希望他問的太過仔細。


    思及此,他幹脆就不說話了。


    等花昕把他的頭給洗幹淨後,直接用夾子給夾了起來。


    “等會兒出去了再弄幹頭發,咱們繼續洗澡。”


    花昕的手一路向下,快到腰部的時候被宋觀傾抓住了。


    “可以了,接下來我自己來便是了。”


    “哎呀,我們都有肌膚之親了,你還擔心什麽?”花昕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在他的腰上輕輕地捏了捏。


    “花花,別鬧。”


    宋觀傾覺得自己此時的模樣絕對難堪,但也沒有任何改變的辦法。


    “行了行了,你自己來,我去給你準備衣服。”


    好在有浴袍,還不分男女,為了接下來的檢查,宋觀傾最好保持這個樣子。


    等宋觀傾再喊花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了。


    花昕看著掛在浴缸邊的褲衩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此時在裏麵的人當真是真空狀態的?


    她現在萬分慶幸某人看不見啊,否則可要羞死了。


    “為了檢查方便,一會兒你就穿著浴袍。”


    “沒、沒褲子嗎?”


    坐在浴缸裏的宋觀傾紅著臉,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都說了醫者眼裏沒有性別,再說了,我是學醫的什麽沒有見過?在我眼裏這些都是器官,沒有什麽特殊的。”


    話是如此,宋觀傾依舊不自在。


    “罷了,你是姑娘家都這般坦然,我是男子又在糾結什麽?花花,有勞了。”


    看著宋觀傾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花昕開口道:“這才對嘛!最後給你全身衝一遍,頭發吹幹後,咱們就出去做檢查了。”


    “好。”


    等花昕抱著宋觀傾出來的時候,眼底是透著笑意的。


    不得不說,小傾傾粉嫩粉嫩的,十分可愛,她很滿意呢!


    當然這些話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打死也不會。


    隻是宋觀傾的眼睛通過檢查發現並沒有任何的問題,這倒是把花昕給難住了。


    “傾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麽看不見的?”


    宋觀傾的手一下子握緊了。


    “必須說嗎?”


    “是,我要知道關於你的一切。”


    “我身邊的人都和我說這眼疾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可是我記得我小時候是看得見的。”宋觀傾仿佛陷入了迴憶裏,“其實我也一直懷疑自己的眼睛,但是師父說他治不了,我也就放棄了。”


    “你是從小就在藥王穀長大的嗎?”


    “不,印象中我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一大家子的人,可是這些記憶距離我很遙遠,我幾乎記不起來了。”


    花昕遲疑了一下道:“傾宴,你若是相信我,我想進入你的記憶看看。”


    “進入我的記憶?如何做?”宋觀傾驚訝不已,但是一想到這話從花昕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又很合理。


    “俗稱催眠。”


    空氣沉默了,就在花昕以為宋觀傾會拒絕的時候,他同意了。


    花昕的聲音緩緩響起:“全身放鬆,你迴到了小時候,你看見藍天白雲……”


    宋觀傾在家排行第七,家中人都稱他為小七。


    在他五歲那年,正在放風箏的宋觀傾被長兄宋觀禮叫住了。


    “小七,小七,你跑到哪裏去了?”


    “大哥喚我何事?我在放風箏呢!”


    “母親喚你去。”


    一聽到“母親”二字,宋觀傾的身子就下意識一抖,手中的風箏線都忘記拉住了。


    “哎哎,你的風箏,你快去,我去幫你撿風箏。”


    宋觀禮跑著去追風箏了,而宋觀傾則在下人的帶領下去了母親的院落。


    “母親安好。”


    小小的宋觀傾害怕來到這個院落,因為每次來,他的身上都會多一處傷痕,可是他又不得不來。


    “小七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


    主位上的女子朝他招手,宋觀傾卻想逃,他也真的是這麽做的。


    可惜他到底是個孩子,跑不過大人,他被抓迴去了。


    每次女子都會給他喝一碗藥,然後他就會沉沉的睡去,等睡著了再醒來,他會發現自己手腳都被鐵鏈鎖著,身上不著寸縷,而他的母親則會開始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他。


    一開始他哭過,喊過,求饒過,都無濟於事。


    後來他就麻木了,雙眼空洞的看著上方,不再去想那令人疼痛的鞭子。


    這麽一來就好受多了,是不是他看不見,就不會害怕了?


    再後來,他好像真的看不見了。


    看不見麵目可憎的女子,看不見鮮血淋漓的場麵,也看不見暗無天日的房間。


    “小七病了,送到藥王穀去養著吧!身體有疾的人是沒有繼承資格的。”


    一句話就把宋觀傾送到了藥王穀,從此遠離自己的家,而那一段黑色的記憶也被他封藏起來。


    兩滴淚順著宋觀傾的眼角流下,花昕並沒有馬上叫醒他。


    這些黑色的記憶被他隱藏在心底,也是他最脆弱的部分。


    不如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再醒來也會忘記自己催眠他說出的事情,心病還須心藥醫,她得從長計議。


    “放心吧,遇到了我,你會好起來的。”花昕看著宋觀傾,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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