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寂寂黑夜中,溫冉終是聽見了男人輕嗯的聲音。


    第二日,溫冉如願見到郝帥。


    陸宴在門外,隻看見房門緊閉,他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出爾反爾,但是溫冉不在身邊,他就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不踏實。


    此時高大身影隱在走廊裏,葉柏崇站在拐角處隻能看到他斂眉低目的樣子,很冷,看起來生人勿近。


    自六年前,他很久沒有見過陸宴這樣。


    裏麵,郝帥聽著溫冉提出的問題,眉頭皺的很緊:“你是說,有沒有可能,陸宴的病是能依靠藥物治療痊愈的?”


    他說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立馬搖頭:“這根本就不現實,溫冉,你說的這就是幻想中的幻想,我們連他一開始是因為什麽藥物變成這樣的都不知道。”


    “精神管製類的藥品和其他藥物不一樣,成千上百種藥效發作時連一丁點區別都用肉眼看不出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變得更嚴重,就像陸宴原本服用的那藥一樣,那是我目前所能研究出的最保險最安全的配方,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讓他更受精神折磨。”


    郝帥覺得自己說的夠清楚了,這個提議不可行,他不是沒有想過,當然,花費一定的時間可以達到最終目的,但那也就代表著陸宴往後幾十年都必須承受一次次的試驗。


    得不償失。


    溫冉緊緊扣著手心,聽完他的話,抬頭再次問:“那如果,他現在的情況,完全恢複之後還會有複發的可能嗎,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這話有些奇怪,郝帥隻當她是不懂,向後倚靠在椅背上如實答:“因人而異,但陸宴的體質明顯要比一般人好。”


    光是之前他吃的那些苦,就不是一般人能撐過去的。


    溫冉點頭,也就是說,藥是真的。


    她默了幾秒,十指交握放在麵前桌子上,再抬眼時,臉色有些沉:“郝醫生,如果我能搞到藥,你有把握檢測清楚它的成分和作用嗎?”


    “這當然——”


    聲音戛然而止,郝帥表情凝住,看著她,扯了扯唇,“什麽意思?”


    “我能搞到藥,但是郝醫生,你得幫我。”溫冉眼睛很亮,湊的近了,能看清她眸底的那份執拗。


    郝帥咽了口唾沫,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能,但是你怎麽弄藥,我又怎麽幫你?”


    “你幫我催眠陸宴,我會想辦法讓他配合你。”


    溫冉越說越亂,郝帥有一種自己上了賊船的錯覺。


    她怎麽搞藥?溫冉再聰明也說到底隻是一個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難道靠意念嗎?


    男人挑眉,唇瓣緊緊抿著,抱著胳膊不知道在想什麽,“我隻需要催眠他就行?”


    “對。”


    “......行。但是,你要怎麽弄藥?”男人試探著問,他知道溫冉母家在晉城也有一定實力,但再有實力,手也伸不到六年前的a國......


    很多東西甚至連記錄都沒有,他查了許久都弄不到信息,但雖這樣想,他最終還是沒有打擊溫冉。


    算了,病人家屬的情緒本來也需要安撫。


    溫冉同樣沒有和他坦白的打算,“我試試。”


    “今天晚上,時間來得及嗎?”


    “這麽急?”


    溫冉:“對。”


    郝帥歎了口氣起身,“那我現在就準備。”


    迴到房間,溫冉坐在床上盤腿看手機,她穿著白色吊帶,細嫩白皙的雙腿裸露在外,黑發垂下,鋪在同樣潔白無瑕的床上。


    陸宴倚在牆邊,屈腿看她,女孩手裏捏著一顆葡萄,伸出一根手指劃拉了幾下屏幕,繼而輕輕笑出聲來。


    男人額前碎發幾乎要遮住眉眼,影影綽綽,看了很久,才轉身坐迴沙發上。


    手機屏幕切迴消息框,溫冉看到葉柏崇發來的消息。


    陸宴已經開始從他手裏重新調查,他的那些小動作很快就會瞞不住。


    溫冉捏著那顆葡萄,隻感覺渾身都涼的過分。


    她看完,沒迴複,反而是翻出另一個電話號碼。


    號碼很短,但能在一定時間內聯係到溫冉的手機而不被察覺,白玨花了不少功夫才做到。


    從什麽時候開始,大概是溫冉見到童瞳之前,就有人用這個號碼給她發了陸宴當年在a國的照片。


    男人渾身是血,半跪在牆角,一手撫著胸口的位置,指甲已經深深陷入了皮肉。


    她看不見陸宴的神色,但知道他很痛苦。


    直到後來,她的手機每天都會收到不少這樣的照片, 從一開始男人模糊的麵孔,到最後清晰的看到陸宴手心攥著尖刀,任由疼痛麻痹自己。


    溫冉幾乎要瘋掉。


    對方終於發來了消息。


    【我能救他。】


    溫冉大概能猜出是誰,對方也絲毫沒有瞞她的打算。


    【他的藥是我下的,我知道怎麽救。信不信由你,但我猜,他會越來越嚴重。】


    一句話,之後任由溫冉如何追問都得不到消息。


    直到她見到童瞳,她出現的時間太巧,巧到溫冉幾乎立刻就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而她確實從童瞳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那張照片,上麵的女孩穿著淡藍色衣裙,漂亮精美的像是被打扮好的精致洋娃娃。


    所以昨天的演出,她換上了同樣的衣服,她主動給了白玨機會。


    白玨說得對,信與不信,都由溫冉。


    可是人到一定程度,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


    就像當初,陸宴為了她一步一步跪到佛祖麵前,求她能夠醒來。


    他怎麽會信神佛呢?無非就是沒有辦法了,沒有辦法失去了。


    溫冉知道,白玨現在就相當於陰溝裏的老鼠,他甚至都不敢正麵和陸宴起衝突,隻能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因為一旦光明正大,他就一定會暴露。


    這樣的人偏執是刻到骨子裏的,什麽事情都追求完美,所以得到她的方式也一定會堂堂正正,且會給自己留下退路。


    所以她信。


    白玨一定有能治好陸宴的藥。


    視線下掩,溫冉指尖在號碼下的空白處停留了幾秒,繼而退出,將消息刪的幹幹淨淨。


    她沒有穿鞋,下床直接踩到綿軟的地毯,走到正垂眸認真工作的男人跟前。


    眼前打下大片陰影,陸宴聞到熟悉的香味。


    他還沒抬頭,手裏的電腦被人抽走,緊接著,就是暖香軟玉入懷。


    溫冉麵對麵坐在男人腿上,勾著他的脖子,拇指若有似無蹭到陸宴皮膚,有些熱。


    視線裏,男人喉頭急促滾動,兩手攬在女孩腰際,黑眸暗沉捉摸不透,唯有情、欲分外明顯。


    但他始終控製著自己清醒與她對視,溫冉這樣,大概是又有事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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