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還想說什麽,現在愣是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好像溫冉雖然出去了,但他現在站在這兒還是充當著電燈泡的角色。


    “那少爺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等等。”陸宴突然叫住他,沉聲道:“給冉冉準備點藥,別太苦,她免疫力低又在我這兒待了一下午,省的晚上難受。”


    “......好的少爺。”


    醫生轉身離開。


    陸宴歎了口氣,掀開被子去了浴室。


    哄老婆開心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溫冉小跑著迴了側臥,抱起深深擼了幾把撥通了安黎元的電話。


    “冉冉,怎麽樣?”那頭女孩聲音似壓著笑,問她。


    溫冉仰著腦袋抿抿唇,把深深放到腿上,“挺好的。”


    “怎麽——”話說了一半,安黎元突然捂著嘴壓低聲音,“具體呢,我要聽詳細的,快說說!”


    “具體就和我們說的一樣啊,我跑了,然後留他一個人待在臥室,獨守空房。”


    女孩子高興得很,語氣愉悅,尾音都帶著翹。


    安黎元咬了咬唇組織措辭,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頓了頓,問她:“你不會是被吃幹抹淨才逃迴來的吧。”


    聽筒裏原本笑著的人怔了幾秒,“沒有啊,那不算。”


    “那你告訴我你們做了什麽,我幫你分析一下。”安黎元很有興致。


    溫冉:“他親我了,然後摸......”


    “摸哪了?!”


    溫冉:“......”


    “少兒不宜,不告訴你。”溫冉盤著腿坐在地毯上,左肩處一抹紅痕格外紮眼。


    “不過你今晚怎麽了,和我說話像是在做賊一樣,聲音好低,偷偷摸摸的。”


    “咳——”安黎元繼續捂嘴,朝四周掃了眼,“這不是被安行止逮到夜不歸宿,他還告訴了爺爺,害的我現在隻能坐在祠堂台階上賞月亮,旁邊還有人看著。”


    “不過我一說是和你打電話,她們就答應不會告訴我哥。”


    安黎元說著話,那頭溫冉靜靜聽著她發牢騷,時不時還能聽到深深在喵嗚。


    透過聽筒傳到她耳朵裏,安黎元突然就笑了。


    想感慨些什麽,“冉冉,現在真好。”


    “好什麽?”


    “你好啊。”


    夜色寂靜,快要立冬的天氣已經冷了,安黎元站起來走到紅漆欄杆旁,倚著身子看向遠方。


    她抬頭,看見了久違的星星。


    “以前的你可沒有這麽生動,美則美矣,看起來卻遙遠的不得了,對什麽事情都看得太開,我都怕有一天,一睜眼,你就不見了。”


    “可現在你結婚了,我原本還擔心陸總太過沉悶清冷,怕你婚後性子更靜,誰成想,他居然把你,嗯?養的這樣好。”


    安黎元用了養這個字,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溫冉的性格,就是需要日複一日的細心才能澆開花。


    到現在為止,隻有陸宴做到了。


    他可以毫不費力的牽動起她的情緒。


    安黎元聽溫冉不說話,繼續道,“這換個人,你才不會有閑心特意換個裙子,跟我講他怎麽怎麽樣,讓我給你出主意鬧他。”


    “哪有?”溫冉打斷她,“是他先說我不愛聽的話。”


    “知道,但這個年齡的問題有點代溝很正常,三歲一個段,他大你六歲呢,這都兩個了。”


    “也不全是。”溫冉抿抿唇,但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她也說不出來,索性也就沒跟安黎元講。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有人敲門。


    溫冉站起來,看見端著黑乎乎的藥進來的醫生。


    她放下手機,疑惑,“這是什麽?”


    “少爺讓我準備的藥,說少奶奶身體差,免得自己也被傳染了不舒服。”


    “......好,謝謝,我一會兒喝。”溫冉幹巴巴看著藥,直到醫生關了門出去,電話裏頭傳來安黎元憋不住笑的聲音。


    “這事鬧得,又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溫冉好久沒出聲,原本想著自己占了便宜,現在怎麽有種陸宴就是在陪她玩的錯覺。


    看著她鬧夠了,再一本正經的哄她聽話。


    溫冉咬著唇,最終還是喝完了藥。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男人心海底針。


    更何況是陸宴,這心,估計得是無底洞了。


    掛了電話,溫冉洗漱完睡到床上,深深聰明的很,一看到這個場景就知道主人今晚不走。


    它跳上去,自覺的窩到溫冉懷裏,尾巴不小心蹭到溫冉嘴唇,癢的她禁不住笑起來。


    最終一人一貓尋了最舒服的姿勢依偎著,溫冉哄著自己睡覺。


    關了燈,沒多久就聽到小貓唿唿聲。


    她卻沒睡意,翻來覆去的,不知過了多久,溫冉還是清醒的不得了。


    最後幹脆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淩晨一點了。


    溫冉清醒的要命。


    真是怪事,她就那麽在床上坐了會兒,半晌,空氣中響起一聲輕歎,她下床穿了拖鞋躡手躡腳的出去。


    走到主臥門口,溫冉趴在門上聽了會兒動靜。


    沒聲音。


    陸宴已經睡著了嗎?


    她開了條門縫,看見裏麵一片漆黑,窗簾拉的很緊,密不透風。


    溫冉進去後輕輕關上門,極致安靜的環境,連衣料摩擦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好像有些不對勁。


    溫冉心頭微動,走過去開了床頭一盞小燈。


    昏黃暖光瞬間傾斜而下,照在男人滲著薄汗的額頭。


    陸宴唿吸很重,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


    女孩彎腰,額頭抵上他的,感受到熟悉的滾燙。


    又發燒了?


    溫冉慶幸自己來了。


    放低聲音去洗手間給他弄毛巾降溫,結果進去就發現裏麵很明顯的使用痕跡。


    動了動唇,溫冉走過去淋浴旁。


    這一看差點沒把她氣死,他居然用冷水洗澡!


    他是嫌自己病的不夠嚴重嗎?


    饒是溫冉脾氣再好現在也有了想訓他的衝動,但又一想到男人那副難受痛苦的樣子,瞬間又沒了脾氣。


    最終來來迴迴折騰了好幾趟,覺得差不多了,溫冉將指腹按上男人緊皺的眉心。


    他好像又做了什麽噩夢。


    濃密睫毛顫著,在鼻翼兩側打下大片陰影,有點像睡美人。


    溫冉莞爾,困意上頭打了個哈欠,剛想收迴手,手腕驀地被男人按住。


    他還沒醒,隻是下意識的想留住她。


    有點像討要糖吃的小孩子,溫冉心軟,順著他的力道鑽進男人懷裏。


    夜色很美。


    於是在陸宴的夢裏,黑暗的獠牙散去,懷裏柔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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