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長大了,溫冉迴頭看,溫闊那時經曆的並不比她少,但他還要撐起偌大的溫家。


    “小叔,謝謝你。”溫冉開口。


    聽筒那邊男人似是怔了幾秒,咳了聲,“和小叔說什麽謝,不謝。”


    聲音難掩笑意。


    陸宴進來時就看到這副場景,唇邊帶笑的女孩,說話聲音柔柔的。


    她明明也是極安靜的性子,現在卻在努力找話題,讓在乎的人能夠感受到她全部的心意。


    那種被在乎的心意。


    凝著她瘦削的背影很久,男人才緩步走過去,自後攬腰抱住她。


    她身上的香味很淡,不屬於任何沐浴露的味道。


    抱在懷裏總讓他安心的不得了。


    溫冉隻是怔了幾秒就乖乖站在那兒讓他抱著。


    和溫闊講完電話她才伸手扒拉他的胳膊,“你忙完了嗎?”


    “嗯。”陸宴將下巴抵在她額頭,聲線低醇,“找你小叔了?”


    “對啊,也好久沒給小叔打過電話了。”


    “那下次就輪到我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溫冉頓了幾秒,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於是很配合道:“嗯,下次一定是你。”


    夜晚,外麵雨已經停了。


    世界萬籟寂靜。


    隻剩下很小的風聲,一陣一陣的,沉悶惱人。


    溫冉睡的迷迷糊糊,朦朧中感覺自己被困於一個巨大的火爐之中,熱得她喘不過氣。


    直到肺腑中氧氣被掠奪殆盡,她猛地睜眼,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喉間發出小小的嗚咽,她伸手推他,卻被男人箍的更死。


    腰上力道越來越重,溫冉意識迴籠,逐漸察覺到不對。


    他怎麽那麽燙。


    溫冉再沒掙紮,一隻手摩挲著伸出去開了燈,暖黃燈光亮起,她注意到男人眼尾不正常的紅。


    他額頭全是汗,也不知道有沒有意識,隻顧著發狠親她,也不控製力道。


    溫冉覺得自己嘴唇肯定被咬的破皮了。


    她隻能蓄了力推他,想把他叫醒,“陸宴......陸宴你先醒醒。”


    這都燒糊塗了,溫冉手碰到他的胸膛都燙的不行,慌得連忙翻出手機給蘇棠打電話。


    “喂,冉冉......”那頭女聲帶著剛睡醒的啞。


    溫冉聲音急的不行,“蘇棠姐姐,陸宴發燒了,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誰發燒?陸宴?”


    蘇棠猛地坐起來,撓了撓頭發,“冉冉你先別急,我很快過來。”


    她迅速掛了電話,跑到玄關處剛想穿外套就看到另一間臥室門打開。


    “我吵到你了?”


    “沒事,我還沒睡,發生什麽了這麽著急?”


    “冉冉那邊出了點事,我趕緊過去。”蘇棠已經套好外套,抬眼卻看到艾煜已經拿了鑰匙站在門口。


    “我和你一起去,你剛睡醒,開車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睨著他清俊的麵龐看了幾秒,蘇棠低頭應,“好。”


    打完電話,溫冉連忙下床開了臥室頂燈,從醫藥箱裏找了溫度計先給陸宴測體溫。


    最後那數字看的溫冉心顫:


    三十九度九!


    她往床上看,陸宴已經燒的迷迷糊糊,眉頭皺的緊緊,很難受的模樣。


    蘇棠還沒來,溫冉隻能先跑到浴室給他弄了毛巾降溫。


    反反複複幾次,陸宴臉色依舊潮紅,手背上青筋暴起。


    溫冉聲音焦急,“陸宴,你現在能聽到我講話嗎?”


    他隻是嘴唇張合著,聲音小到溫冉根本聽不見。


    她湊上去,貼著他的嘴唇。


    陸宴唿吸很燙,“她......醒了嗎?”


    溫冉眸光微晃,聽他聲音細如蚊蠅,隻問那一個問題,“醒了嗎.....”


    “醒了嗎......”


    心髒像是被人死死揪住,酸脹極了。


    她很認真迴答他的夢魘:“醒了,陸宴。”


    外麵很快有了動靜,有人領著蘇棠二人上來,溫冉趕緊跑過去開門。


    她也顧不上蘇棠身邊的陌生麵孔,拉著她就往裏走。


    “蘇棠姐姐,我剛才已經給他測了體溫,幾乎燒到四十度了,而且也叫不醒。”


    “你別著急,陸宴從小身體底子好,不會有什麽大問題。”蘇棠說著拿出醫藥箱。


    溫冉著急守在旁邊,折騰到大半夜才給他掛上水。


    男人眉頭卻始終皺著,蘇棠隻是瞥了一眼,“沒事,就是燒的太厲害,意識不太清醒,估計他連現在幾年幾月都想不起來。”


    “等明天燒退了就沒事了。”她看溫冉,“你也先迴去休息吧,這邊我看著。”


    陸宴還要換藥,身邊離不開人。


    溫冉坐在床邊,輕歎口氣,“我看著吧,迴去也睡不好。”


    蘇棠看她實在擔心,稍微叮囑了幾句就和艾煜出去了。


    現在太晚,兩人幹脆住在了璟水別墅。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陸宴手上還有最後一瓶藥。


    溫冉一夜沒睡,頭發隨便繞了起來,就這麽杵著腦袋坐在床邊看他。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又盯著輸液瓶,眸光認真。


    陽光照進來,女孩側臉柔和,微微抿著的唇上還帶著紅色。


    陸宴下意識就要伸手去碰。


    他不知道自己手上還插著針管,扯到了才輕嘶一聲,溫冉聽到聲音迴頭,嚇得趕緊按住他。


    還好沒事。


    女孩眉毛無意識擰著,兇他,“你別亂動,萬一針掉了怎麽辦?”


    掉了又要挨一針。


    溫冉臉色不好,陸宴卻是根本沒聽見她說了什麽,又舉起另一隻手想摸她,被溫冉瞪了也不管。


    他碰到她破了的嘴唇,啞聲問:“誰咬你了?”


    溫冉:“......深深咬的。”


    她也不管他信不信,看著藥水輸的差不多了便兀自起身給他拔針管。


    抬眼就看到男人定定看著她的目光,他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看著溫冉去拿了溫度計,十分配合的張開嘴。


    隻是燒還沒退,依舊是三十八度往上。


    “現在還難受嗎?”溫冉柔聲問。


    陸宴搖頭,“不難受了。”


    她眼睛裏還帶著紅血絲,一看昨晚就沒好好休息過,聽他說不難受才鬆了口氣。


    陸宴抓住她的手,“快去睡覺,我已經好了。”


    他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夢裏光怪離陸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溫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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