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讓她尷尬,易淮然雖和安行止相熟,卻和陸宴沒多少交情。


    不過隻是點頭之交。


    安黎元點了點頭,垂眸時不經意間發現他手裏還拿著餐盒,粉白色的調調,她眼神在上麵停了幾秒,易淮然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明了她心中的疑惑,聲音帶著笑意,“安靜有朋友在住院,我來給她送點湯。”


    “原來你看的朋友是安靜啊。”安黎元輕輕彎唇。


    她臉上有很淺的酒窩,不明顯,又聽他說,“嗯,安靜嘴挑,很多東西都吃不慣,我隔幾天就給她做點愛吃的改善夥食,她太瘦了。”


    “安靜是學習舞蹈的,雖然現在基本淡出熒幕了,但也肯定對自己的形體要求很高。”安黎元從飯盒上收迴視線,就見他眼神直勾勾盯著自己,她眼睫顫了顫,就這麽讓他看。


    易淮然像是突然發現什麽,一隻手碰了碰嘴唇,靠著牆壁上,若有所思道,“你也是學舞蹈的,看起來確實和安靜一樣瘦。”


    “你們平時都很注意這個嗎?練舞不是很辛苦,一方麵還要再控製飲食?”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是羽毛輕掃過心口,帶起一片酥麻,安黎元隻來得及重重點頭,“對,就是平時少吃點!不、不能多吃了。”


    前言不搭後語的。


    她眨眼的頻率都高了不少。


    易淮然看著她笑了一下,“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


    她撒謊了,因為心裏有一個猜測,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驀地開口,“那要不一起,我帶你去吃點好的,把你喂胖幾斤你哥哥還要再感謝我呢。”


    她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電梯恰好停下,他先一步出去,然後迴頭看她,彎了彎唇,“一起嗎?”


    “好。”


    ——


    窗外樹影婆娑,枝丫橫斜,夜已深。


    溫冉洗漱完躺在床上追劇,看的眼睛累了,將平板放下,目光望向一邊拿著電腦敲字的男人。


    他低著頭,一條腿隨意搭起,頭發上還沾著濕意,水滴蜿蜒而下,淌進衣服裏,然後消失不見。


    男人眉眼深邃,高挺鼻梁優越,嘴唇抿著,看起來嚴肅冷正,周身透出十分矜貴冷漠的氣息。


    溫冉看著他,漂亮的眸子微微晃動,她注意到外麵有月光照進來,是比燈光更加柔和的美,打在他身上,將他渾身的冷意中和幾分。


    她看的時間長,陸宴早就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長指在鍵盤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最後一點工作收尾完成。


    他起身倒了杯水,仰頭喝了一口轉身向床邊走去,看她大眼睛一眨不眨,有些呆。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男人嗓音低沉,“困了嗎?”


    她搖頭,“沒有。”


    “沒有也要睡覺了。”他將杯子放下,俯身想拿她身後的靠墊,被溫冉突然抱住胳膊。


    他低眉,看她眼神清澈。


    小辮子早就拆開,現在頭發有些彎曲,軟軟披在腦後,黑色卷發襯的她像是童話裏的公主。


    男人眼眸暗了一瞬,順著她的力道彎腰,唿吸離她不過一寸,溫冉沒避開,依舊直視著他,啟唇,“陸宴,你給我講故事吧?”


    “嗯?”


    他的動作怔住,眼裏盛著她,喉結上下滾動幾瞬,在腦子轉了個彎才聽懂她的意思。


    “講故事?”


    溫冉生病期間格外叛逆,被他束手束腳的,就想找點有意思的事玩,她覺得自己這幾天都帶了點小作。


    真是被慣壞了。


    陸宴卻好像很樂的她作,僅僅是遲疑一秒就掀開被子躺到她身側,小心避開她的腿,伸出胳膊將她摟到懷裏,感受著懷裏的溫香軟玉,低眉看她,“想聽什麽故事?”


    “沒聽過的故事。”


    他胸前肌肉有些硬,溫冉蹭了幾下把頭發都弄亂了,被他一隻手按住腦袋。


    男人大手輕輕托著她的下巴,指腹摩挲著,微頓幾秒,唇間吐出流利低醇的英文:


    “the fountains mingle with the river


    and the rivers with the ocean,


    the winds of heaven mix for ever


    with a sweet emotion;


    nothing in the world is single;


    all things by aw divine


    in one another''s being mingle—


    why not i with thine?”


    他在這兒停了停,垂眸對上她澄澈的眼睛,繼續:


    “see the mountains kiss high heaven


    and the waves sp one another;


    no sister-flower would be forgiven


    if it disdain''d its brother;


    and the sunlight 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if thou kiss not me?”


    他念的,是雪萊《愛的哲學》,最後那幾句:


    高山在吻著碧空。


    月光在吻著海波。


    可都不是你在吻我。


    那這些又有什麽意思?


    溫冉心尖顫了一下,指腹觸到他胸膛下的滾燙溫度,有些發抖。


    “你怎麽,念這個?”


    她問的很慢很慢,耳垂紅的過分,埋在他懷裏不肯抬頭,男人倏地輕笑,從後捏她脖子,他沒用力,溫冉有些癢。


    “你躲什麽,不好意思了?”


    他還直接問!


    溫冉不抬頭都知道他此刻在笑。


    於是也沒收牙齒,悄悄對著他腰腹間的軟肉就咬了一口,下一秒,很滿意的聽到男人短促的悶哼一聲。


    她還沒鬆口,陸宴捏著她脖子的手也不敢用力,半哄半威脅的說道,“冉冉,起來,不然我收拾你了。”


    他的話對她沒一點震懾力,突然那抹觸感變得濕滑軟熱,陸宴眉心直跳,有些反應壓都壓不下來,溫冉後知後覺發現不對,也不鬧他了,心虛的把自己藏到被子裏。


    然後又被他一把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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