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周二妹確實是從這房子裏將貨物搬走的,我看得真切。隻要把這鎖撬開,一切便真相大白。我昨日親眼見那屋內堆滿了糧食。”任大嬢堅定地說道。


    那位革委會的老幹事眉頭緊蹙,顯得頗為憤怒:“竟敢如此明目張膽?來人,立刻撬鎖!”


    其他人正要上手去撬鎖,另一名年輕幹事伸手阻止:“老孫啊,現在也不是以前動武的時候了,我們還是去把人請來,當著麵開鎖吧!到時候也算證據確鑿。”


    老幹事聽了也認同地點頭:“那就等等吧,來個人去把周二妹帶來。”


    赫知靈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建設廠的家屬院,直接敲開了門,周嬸疑惑地看著她:“你是?”


    “我是幺娃的老鄉,有些事進去跟您聊!”赫知靈說。


    周嬸趕緊把她拉進屋裏:“咋了?幺娃最近不來嗎?”


    “周嬸,幺娃讓我跟你說,任大嬢帶著革委會的人去那房子了,你應該是暴露了,但是你不用慌,裏麵的東西我們已經全部清理了,你千萬別露餡。”赫知靈說。


    周嬸一聽這話,瞬間覺得天旋地轉。


    赫知靈趕緊扶起她坐在凳子上,從包裏拿出紙筆說道:“從現在開始,幺娃你就不要再提了,我就是你的房客,您記好,我姓赫,是個知青,在紡織廠工作,您趕快簽了這個租房合同,把合同放在家裏,如果有人來找你,你就說房子租給了我,偶爾我會從鄉下給你送一些菜來,您都是留著自己吃,偶爾給也分享一些給鄰居朋友。”


    “您記住了嗎?”


    周嬸雖然有些暈,但還是強打著精神把她的話都記下來:“我我我記下了,你姓赫,在紡織廠工作,偶爾給我帶一些菜,我自己吃有時候分給鄰居。”


    “好,簽字吧!”赫知靈把筆遞給她,周嬸咽了咽唾沫,拿起筆一筆一畫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周嬸嚇得渾身一顫。


    “是不是來抓我了?”她驚慌失措地問。


    赫知靈迅速將合同折好,放進抽屜裏,安撫她道:“周嬸,您別擔心。任大嬢也沒有其他證據,買賣同罪,那些在您這兒買東西的嬸子們也不敢說出去。所以她沒有證人。您現在這麽緊張反而容易露餡,您想想您要是進去了,這個家就散了。”


    周嬸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推著赫知靈:“好孩子,快進臥室躲一躲,我知道了,一定不辦錯事!”


    赫知靈點點頭進了臥室,躲在門後。周嬸深唿吸了一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微笑著打開門:“誰啊?來了來了!”


    她看著麵前戴著紅袖章的人,雖然心裏有些緊張,但表麵上卻保持鎮定:“同誌,你們找誰啊?”


    門外的兩個人麵無表情,公事公辦地說道:“周二妹,我是革委會的,帶上大灣路三巷那個房子的鑰匙我們走一趟吧!”


    周嬸裝作疑惑的樣子:“帶那個鑰匙幹嘛?我那房子都租出去了,難道是租客出事了?那你們稍等一下,我去拿鑰匙。”


    門口的人疑惑地問道:“你租出去了?租給誰了?”


    周嬸故作鎮定地迴答:“就是一個紡織廠的工人,一個女知青。我們簽了正規的租房合同,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她邊說著邊走向臥室,從布袋裏拿出一串鑰匙。出門前,她給躲在臥室裏的赫知靈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輕輕關上了臥室門。


    “合同就在這兒,你們看看吧。”周嬸從抽屜裏拿出那張早已準備好的租房合同,遞給門口的人。他們接過合同仔細查看,上麵確實寫明了租期一年,且簽訂時間已過去數月。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


    “走吧。”其中一人說道,周嬸便跟著他們離開了。赫知靈在屋裏等待了一會兒才從周嬸屋裏出來,騎著自行車去上班。


    另一邊,任大嬢看到被帶迴來的周嬸,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周二妹,你竟敢投機倒把,這下等著吃花生米吧?!”


    周嬸看到她,心中湧起一股怒火,恨不得上去撕了她,可她腦中迴蕩著赫知靈的囑咐,忍下來了。


    “我投機倒把?”周嬸雙手一拍大腿,故作委屈地喊道,“天呐天呐,這可真是冤枉死人了,我去哪兒說理去啊!任招娣,我不過就是找你借了兩迴錢,你也沒借給我啊,你就懷恨在心,找這麽一群人來陷害我?”


    她雙眼含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任大嬢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她叉著腰也吼道:“你放屁!我陷害你?你今天這門一打開就知道鍋兒是鐵造的!”


    周圍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都避嫌地關起門來,生怕波及到自家。


    那革委會的老幹事被兩人的爭吵吵得頭疼,他捂著耳朵大聲說道:“別吵了!周二妹,你就是周二妹吧?先開門!”


    周嬸趕緊擦去眼淚,上前說道:“領導,這房子我已經租出去了,現在開門不太合適吧?”


    “租出去了?”老幹事疑惑地看著她,“租給誰了?”


    剛才帶周嬸過來的其中一人遞上租房合同:“孫委員,確實有租房合同。”


    老幹事接過合同看了一眼,眉頭緊皺:“老子等這麽久了,我管你租給誰呢!現在立刻把門打開!”


    周嬸沒有再多說什麽,用鑰匙打開了鎖。任大嬢迫不及待地衝上前去,一腳將門踢開。她滿心期待地看向堂屋,卻隻見空蕩蕩的屋子,與她早上看到的情景截然不同。


    “東西呢?你把東西藏哪兒了?”任大嬢迴頭惡狠狠地盯著周嬸。


    周嬸翻了個白眼,故作無辜地說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領導,領導,我早上明明看到這個房間裏全是糧食!”任大嬢急切地向革委會的人解釋。


    革委會的人沒有理她,開始仔細檢查起來。年輕的幹事帶著人上了樓,其他人則去廚房查看。周嬸看著幹淨整潔的房間,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她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任大嬢的焦急表演。


    革委會在下麵都翻了一遍,連外麵廁所都找了,除了廚房有廚具和一點少量的菜外,什麽都沒有。


    樓上檢查的幹事也下來了:“上麵有一個房間是鋪了床的,其他房間一切正常。”


    老幹事眯著眼睛看著任大嬢,語氣中帶著質疑:“任老婆子,你說你早上看到房間裏都是糧食?那糧食呢?”


    任招娣委屈:管她叫周二妹,管我叫任老婆子?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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