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縣公安局,二隊的隊長正在和張軍匯報工作。


    “張局,那個顧雲揚是知青,他聲稱自己是被強三威脅幫他們卸貨的,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沒有拿過一分錢。”


    張軍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沉思片刻,緩緩說道:“知青?你去他插隊的地方查一查他的底細。強三已經死了,他的話不能全信。必要時,可以使用大記憶恢複術。”


    隊長點頭答應了,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還有那個叫明哥的什麽都不交代,非鬧著要打電話。”


    張軍眉頭微皺:“筆錄還沒做完,他打什麽電話?”


    隊長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他說他叫陳勝明,他爸是市糧食局局長陳誌平!”


    “陳誌平?那個叫明哥的說的?”


    “是啊,他一直大吵大鬧,您看會不會真是他的兒子?”


    張軍冷笑一聲說道:“這可是投機倒把罪,還是那麽大的貨量,就算是他爹恐怕也保不住他!你先審,我打個電話問問。”


    他最反感這群二世祖,作奸犯科走走關係就擺平了,最後擦屁股的都是他們公安。


    張軍拿起電話,撥給了京市的朋友,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片刻後,他掛上電話後,麵色更冷峻了。


    糧食局局長的兒子還真叫陳勝明,如果對方找自己,這個麵子應不應該給呢!


    他再次拿起電話,給市局的老熟人撥了過去。


    “老楊,是這樣的,我今天上午抓了兩夥開黑市投機倒把的,其中一個人可能是糧食局陳局長的兒子,你幫我給探探口風,這事怎麽弄!”


    老楊剛批完通緝令,聽到他這麽說,一下子警醒起來,這說的不正好就是通緝令上的人嗎?


    他急切問道:“那人是不是叫陳勝明,外號明哥?”


    “對,你認識?”張軍此刻胸口拔涼,他就怕這些七彎八拐的關係,萬一突然來個領導非要保下這人……


    “哎喲喂!我的老張噢,這人竟然在你手裏,我們市局裏雞飛狗跳找了他一天!”


    “今天有兩個姑娘報案,我們去查了陳勝明的家,他涉嫌非法拘禁、奸汙、殺害三十多名女同誌,你抓到了他,這是立功了!”老楊的聲音中透出興奮和激動。


    張軍放下電話,腦子還有點懵,這……這就立功了?這陳勝明竟是如此狠毒的人。


    他趕緊安排人把陳勝明單獨關起來:“你們給我狠狠地審問,晚上市公安來人,要並案!”


    這個案件轟動了整個渝城,不僅是因為這個惡霸奸汙殺害了三十多名女孩兒,還因為他打著糧食局局長的旗號倒弄黑市,可他卻並不是局長的親兒子,人家親兒子被他媽換了,隻活了兩個月就被沉塘殺害了!


    那個時候的陳局長夫婦長征,他們堅信這是一條通往勝利光明大道,所以給孩子取名叫勝明,直到沒想到被鳩占鵲巢三十多年,兩夫婦把惡毒農婦的兒子養大了。


    這毒婦的兒子早就知道自己是農婦所生,他直接把鄉下的生母接到城裏養老,那毒婦以身為誘餌,讓沒有防備的女孩兒們送她迴家,再迷暈她們,美其名曰給兒子享用,甚至連陳勝明的表妹都沒放過,簡直毫無人性!


    這事讓很多女同誌都對做好事有了陰影,也讓整個國家都掀起了一股“我的兒子是不是我生的!”懷疑浪潮。


    疑雲籠罩之下,被日國特務偷走教養十來年又認迴來的那些孩子,還有直接被換成日國的孩子,都被懷疑了一波,其中就有顧雲揚的父母。


    顧父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他覺得大兒子挺好的,懂事聽話,從不惹事,可就是太聽話了,他們相處總是覺得很客氣,很刻意!


    而隔壁老袁家的、老孟家的孩子都是和父母相處久自然多了,雖然整天惹是生非,讓父母跟著擦屁股,但他們那種血緣親密感一看就不一樣。


    自家的小兒子小女兒也都是活潑好動的性格,和父母相處自然親密,隻有大兒子不一樣。


    以前他覺得大兒子這樣挺好的,孩子省心,現在反倒覺得他好像和家裏人相處都很有距離感。


    他在小時候丟失了一年多,最後也是在一個農婦家找到的,他的麵相還有背上的胎記都一模一樣,那農婦也承認是自己拐來的,就算長大以後和家裏人不太像,他們也從未懷疑過。


    現在聽了這樣的故事,顧父有點恍惚,他有些懷疑但沒證據,也不敢告訴愛人,隻能自己一個人反複煎熬。


    公安局有個不成文的秘法——“大記憶恢複術”。


    顧雲揚一度崩潰,身心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仿佛即將脫口而出那些秘密然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命運似乎為他安排了一線生機。


    一對焦急的父母突然造訪公安局,他們是顧雲揚的父母,得知大兒子卷入那起駭人聽聞的陳勝明黑市案,他們心急如焚,刻不容緩地趕到渝城


    顧爸爸的身份不低,雖然他之前對兒子的身份有些懷疑,但當他看到他滿嘴血的時候,心裏也極為心痛。


    顧爸爸雖然對顧雲揚的身份有所疑慮,但當他看著滿嘴血的兒子時,心裏也是一顫。


    旁邊的顧媽媽心疼得直拍胸口,憤怒地指著眾人:“你們這是虐待!”


    “雲揚,疼不疼啊?媽來了,媽給你做主!”


    顧雲揚萬萬沒想到,這便宜父母竟然跑到這裏給自己做主了。


    他做出悲戚的表情,哽咽道:“我真的是冤枉的,爸、媽,你們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顧爸看著兒子,心裏也無比酸楚,他伸手拍拍他的肩:“如果你是被冤枉的,爸爸一定救你出來!”


    顧爸是文化部的副部長,也有自己的政治圈子,他非要救一個人也不是沒辦法。


    張軍局長接待了他,直接把案卷拿給他看:“顧部長不是我們不配合,這個案件本來是要和陳勝明的案子一塊兒辦的,我們壓著沒給,領導很重視,我們可不敢隨便放人啊,您得理解我們基層人員!”


    顧爸爸翻看著案卷,眉頭緊鎖。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向張局長提出疑問:“你們公安局有合作的醫生嗎?”


    張軍點點頭:“您放心,底下的人心裏都有數,我也可以馬上讓醫生過來治療。”


    顧爸爸卻搖了搖頭,思考片刻,他提出一個請求:“張局長有件事,我想委托你一下,請幫我測一下顧雲揚的血型。”


    張軍愣了一下,似乎沒懂他的意圖。


    顧爸苦笑一聲,解釋道:“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張軍恍然大悟:“令郎也給別人養過?”


    “是被拐走,一年多才找迴來,性格大變樣,長得還是很像的,胎記也檢查了,帶的項圈和衣服也都在,可他後來越長大越不像我們了,對我們也不親近,一放學就去鄰居家玩,迴家隻吃飯和睡覺,長大後瞞著我們報名,主動下了鄉……”


    張軍了然,那個案子發生以後,不少人都有過這樣的懷疑,引發不少家庭矛盾,前兩天還上了報。


    “放心吧,我馬上就去安排,這個很快的,你們下午應該就能知道結果。”


    這一中午,顧爸有多煎熬,顧雲揚就有多喜悅。


    終於,結果出來了。


    張軍把顧爸爸叫到辦公室,拿出結果單子給他:“a型!”


    顧爸爸頹敗地坐在椅子上,半晌喘不上氣,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眼神裏都是決然和堅定。


    “張局,我要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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