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拖著撬一路艱難地行進著,足足數個時辰,嚴寒的環境下,老人早已經大汗淋漓。


    終於在日落時到達了老人的小屋,一處山崖的茅草屋,幾片菜地,幾處雞籠兔籠便是這老人全部家當,門口閑坐的老太太想必是老人的老伴。


    “老頭子,今天迴來的挺早啊,我先去做飯。”老婦開口道。


    “是啊,幸好今天有幾位熱心的孩子幫忙啊!兒子呢?”


    “還在睡,今天氣色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快去殺隻雞,款待一下客人。”


    猶如日常一般談話卻讓元磷感到一絲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幾位,就在院內休息片刻,屋內小兒還在休息,還望各位見諒!”


    老人說完便將雪橇拉進屋內,謝絕了元磷的幫忙。


    而幾人便閑坐在門口的板凳上。


    擎煙兒也奇怪翎元二人今天怎麽會有這樣的閑情逸致,願意在這裏小憩。


    而那老婦在拔著雞毛,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元磷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師父,他的兒子真的在裏麵嗎?”元磷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怎麽了,徒兒,想知道進去看看不就行了?”翎元一邊沏著茶一邊說道。


    擎煙兒看著喝白開水像品茶一般的翎元覺得有點可笑。


    “非禮勿進,我隻是覺得奇怪,如果他兒子真的在裏麵,為什麽我隻感受到一個人的生命氣息?難道是我修為還不夠?察覺不到?”元磷吐露心中的疑惑。


    對於他這樣修為的人,按理說低階修者的氣息應該很容易察覺,但無論使用任何方法都無法探查出明細。


    “想看?你就進去看看唄。”秦蘇附和道。


    “這…擅闖…”


    “這種世俗的壞毛病得改改。”元磷話未說完,秦蘇便單手按在他的肩頭往屋裏扔,元磷直接撞開木門砸入房內,幸好門未上鎖,不然整扇門都得倒下。


    元磷連忙起身對老人致歉,但老人卻絲毫沒有反應,仿佛剛剛的動靜與他無關。


    元磷悄聲來到老人身邊,眼前的一幕讓他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


    老人手裏握著他兒子的手,他的兒子躺在一個坑內,滿坑的冰塊散發陣陣冷氣,而他的兒子的胸部以下早已消失,隻留下一個頭顱以及半肩一臂的殘肢,由於冷凍過長,早已經變得幹扁,無論從如何角度,這都是真正意義的死亡,絕不是所謂的昏迷。


    “老人家,你兒子已經死了!”元磷掙紮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老人聽見這話隻是陪笑道:“他隻是受傷了而已,他是修靈的人,不會這麽容易死的,他隻是太累了,多休息一會就好了。”


    “老人家,他已經死了!這種傷沒有任何人可以活下來,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啊!”元磷拉住老人的手勸解道。


    “沒事,沒事,就是累了。”老人說完,便起身搬著雪橇上的冰塊。“仙人說了,隻要有這古寒冰髓,他很快就能痊愈了。”老人顫抖著搬著一塊又一塊冰塊。


    元磷看著那冰塊,一掌將冰塊盡速震為冰渣。“老人家,你們被人騙了,那人根本就不是所謂的仙人,這也不是古寒冰髓,即使是真的古寒冰髓,也無法複活死人!如果天地間有這等天財地寶,早就被各大家族掌控,您又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得到呢?你這麽做毫無意義可言!”


    老人看著那被震碎的冰渣出神許久,隨後陪笑道:“客人,時候不早了,內人煮了雞湯,嚐一嚐吧!”


    元磷看著老人的無奈內心不禁難過起來、兒子身死,又遭歹人欺騙,一直做著這種無意義的事。


    元磷走出屋子,坐在桌子旁,看著那鍋雞湯,絲毫沒有一點胃口。


    而秦蘇與翎元二人卻毫不在意的品嚐起來。


    那老婦端來一些青菜便轉身進了屋內,掩上了房門,元磷還想勸道,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憤懣道:“這些江湖騙子,滿嘴謊言,騙人家財產不夠,還讓老人家吃這麽多的苦頭,這種人才應該萬劫不複!”


    “凡人有凡人的造化,你情我願的事,談不上萬劫不複!”秦蘇開口道。


    “可是如果不是他騙人,這兩位本來可以安心養老,不需要守著一具毫無意義的屍體渾渾噩噩幾十載!”


    “元磷,你覺得人活著是為了什麽?或者說,壽命凡幾,這些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我不知道,但是這種活在欺騙中的生活毫無意義!正因為凡人壽命短,更要把握有限的時間去做有意義的事,至少是自己想要做的事!”


    秦蘇放在盛著雞湯的碗,伸個懶腰道:“你為什麽覺得他們做的事沒有意義呢?”


    “我…”元磷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


    秦蘇歎口氣道:“你是希望他們走自己路,修靈者數萬年都未必能尋得一條合適的修行之路,凡人壽命苦短,既然有人給了路,低著頭走就行了。何必糾結路走得對不對,又走不到頭,怎麽走都一樣。”


    “可是至少…”


    元磷剛想反駁,秦蘇卻率先開口道:“至少他們還能活著不是嘛?”


    “雖然是活著,但這樣活著有何意義啊?我讓他們明白真相,至少他們以後不用這麽糊塗的活下去啊!”


    “你是要他們清楚真相,還是想讓他們活下去?”


    “我當然是想……”元磷指著屋內,突然察覺不對勁,隨後急忙起身,一腳踹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二老懸於房梁的屍體,元磷與擎煙兒連忙將其放下,可在元磷察覺前二老早已經斷氣,在靈魂與肉體徹底失去聯係後,元磷才得以察覺。此時已經迴天無力了。


    元磷將三人的屍骨收殮,葬於後山。


    元磷站在那無字碑前,久久不願離開,在他看來,二老的死與他脫不了關係,可是他的初衷並非如此。


    “元磷,你在難過什麽?他們走了你為他們選擇的路。你為什麽要難過呢?”秦蘇此時開口安慰道。


    元磷也不再做任何反駁,他需要學的事太多了。


    而擎煙兒此時提著兔籠來到碑前。


    “怎麽了,雞湯不夠,還要烤兩隻兔子?”秦蘇打趣道。


    “我隻是覺得這雪兔與其關在籠裏等死不如放出來自生自滅的好。”


    兔子離籠便各自奔走,其中一隻才出生不久的小兔子卻跳到了秦蘇的腳上。秦蘇順手便提了起來,隨後憑空捏出一顆丹藥,喂到了兔子的口中。


    元磷看出那顆藥是一枚七品化形丹,也是獸族爭先恐後想要搶奪的靈丹,為了得到化形丹,一些小族群甘願委身於一些煉藥宗門。煉藥師實力大部分不與練武家族,但因為一些利益關係,在大陸上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惜靠丹藥成長的途徑一直被真正的頂尖宗門根本瞧不上,所謂頂尖便是神族,王族以及冥族等遠古宗門。


    “秦先生,您這麽做是不是也屬於改變了這種兔子的命運了?”元磷疑惑道。


    “我一掌震殺數萬人,改變的豈是一個人的命運,凡人也好,修者也罷,救還是殺,根本影響不到我要走的路。這才是真正的修者不逾凡事!”


    秦蘇說完便將那小兔子丟進樹林裏。


    而元磷轉身對翎元拱手道:“師父,徒兒受教,感謝師父與秦先生費心費時布此局賜教。”


    翎元笑道:“其實這個事我並不清楚,這種事也很平常,我也沒興趣搞這種教書育人小把戲。”


    “那這是?”元磷以為這件事是翎元二人專門挑選為了讓他們明白修靈者麵對凡人該有的態度。


    “這個事是個巧合,不過你能明白最好,翻過這片山就到海邊了,寒洋氣候異常,路途遠,鬼怪多,你們二人怕撐不過去,所以要等人來接!”


    “等誰?”


    “不急,等見麵你們就認識了,而且這附近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躲一躲先。”


    元磷不明白翎元的意思,“他們是為了皇者的秘境?”


    “誰知道呢,一個破秘境至少吸引不了神族的人!”翎元說完便轉身離開。


    眾人跟隨其後,穿過雪原,眼前便是一望無際的寒洋。


    “這混小子怎麽還不來!”翎元看著寒洋焦急道。


    元磷也是第一次看到翎元如此著急。


    而遠處一道衝天海浪裹挾著無數海獸的咆哮聲直達岸邊,一些奇形怪狀的修靈者踏上浪頭。


    元磷與擎煙兒見狀擺出迎敵的架勢。


    因為領頭之人正是當年那個逼他們入絕境,導致雲犀昏迷至今以及殺死青江的九階聖王!海王白溟!


    而白溟看見翎元,高唿道:“老大,好久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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