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是周貴妃自個兒挑的,衣裳顏色也是她選的,下人不過就是替她跑了一趟腿。


    沒見識的不是下人,說的是她周貴妃。


    嬤嬤這話說完,就等於哐哐扇了周貴妃兩巴掌,周貴妃慶幸剛才那話沒有先說出來。


    周貴妃臉色蒼白。


    謝過秦嬤嬤,轉身就走了,沒再等太後,嬤嬤的那番話,她哪裏還有臉見太後,問她喜歡什麽,話都讓嬤嬤堵死了。


    隻能自個兒再想法子。


    這一日下來,周貴妃累的臉色蠟黃,提不起來半點勁,夜裏晴姑姑伺候她躺下,周貴妃突然就問,「你說,本宮是不是不該爭了這事。」


    尤其今日看到皇上抱著那賤人,周貴妃心尖都是苦的。


    進宮這麽久別說抱她,連個手指頭都沒碰她的,她到底圖啥!


    也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周貴妃才有這番感慨,換做白日,她又豈能認輸。


    她是從周家大戶人家走出來的,將來會是六宮之主,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往後還如何管製六宮。


    晴姑姑說,「娘娘接都接了,就別再想這些,眼睛雖遇到了些困難,可一旦成功了,等著娘娘的,就隻有好處。」


    周貴妃聽晴姑姑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打起了退堂鼓,這念頭太可怕,周貴妃立馬掐斷,繼續想辦法,該怎麽才能讓太後滿意。


    宴席的席位她還沒過目。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星煙的所有恐慌,都在贏紹的那句,「朕不會要你命。」之後消散,周貴妃看到了她,她沒看到周貴妃。


    頭埋在贏紹的胸膛,誰都沒看。


    贏紹能抽出半日閑情,來逗自個兒的愛妃,已是手指縫裏漏出來的一點時間,人剛從禦花園裏出來,就被肖安堵住了。


    尚書令鄭鑒,正在太武殿等贏紹,說等不到皇上今兒就不迴了,肖安知道他是個牛脾氣,才來通知皇上。


    「你先迴去。」贏紹將星煙放下,讓肖安找了步攆。


    贏紹今日看肖安,總覺得看哪哪都不順眼。


    肖安心裏忐忑,迴去的路上終於聽贏紹說,「你那些風花雪月的段子,少講出來禍害人。」


    肖安才知,今兒皇上同庚娘娘過的並不順遂。


    肖安從皇上還是太子時,就開始伺候,皇上什麽心思,他能摸出個六七成,什麽庚淑妃不庚淑妃的,那是他心頭的一輪明月,早年的青梅竹馬。


    贏紹問,什麽東西能討女人歡心。


    肖安首個想到的就是,先收斂了他那讓人心驚膽戰的脾氣。


    結果沒成功。


    肖安又想,兩人一起迴憶過去,定能想起很多當年的感情,誰知,還是沒成功。


    肖安不敢想了,怕掉腦袋。


    贏紹一迴到太武殿,果然就看到鄭鑒立在那門口,站的筆直,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魏敦收了他揚州刺史的職位,結果新刺史才上位不到半月,民眾抵觸情緒很大,還鬧起了暴動。鄭鑒畢竟在揚州已經十幾年,將百姓當兒子養,人人愛戴,這一走,有人就能為了他拚命。


    能做到這一步的臣子並不多。


    魏敦沒辦法,欲重新讓他上位。這迴鄭鑒不幹了,來找皇上商量對策。


    「臣就是今兒血灑太武殿,也不會讓賊子當靶子使。」什麽刺史,他一去就是個空職,被魏敦操控的傀儡,掛他的人頭去欺騙百姓的信任。


    他做不到。


    贏紹將他領了進去。


    出來時,也沒見他血灑太武殿,還是心甘情願地去了揚州,被魏敦當靶子使。


    這是一場戰役,被人當靶子,還是給魏敦一座空城,就看他的本事,皇上信任他,將鄭家列宗列宗的各路英雄全都講了一遍。


    每一個人的名字,立了哪些功,甚至有些功勞並未被記入史冊,都被皇上說了出來。


    「鄭家世代忠良,朕由衷感謝。」


    鄭鑒被皇上震驚到了,有這樣一位能辨別忠奸,又能記住臣子功勞的君王,實屬不易。


    鄭鑒跪在地上,領命去了揚州。


    「揚州有位秀才,姓蔣,聽說早年懷才不遇,後來做起了生意,有機會鄭愛卿去打探打探。」鄭鑒離開前,贏紹托了一句話給他。


    鄭鑒初時不明,想了一路,才想起來,庚淑妃的姨娘,好像姓蔣。


    皇上就是對庚淑妃上心了。


    鄭鑒覺得庚家挺好,起碼不是魏家,也不是周家,庚家上一輩的庚太傅,還曾是皇上的恩師,也算是書香門第。


    庚侯爺腳踏實地,沒有花花腸子,世子和三公子皆是上過戰場的人,非要挑出毛病來。


    就是侯夫人蘇氏教出來的兩個女兒不怎麽樣。


    一個進宮不知收斂自己把自己逼瘋了,另一個跳河逼迫魏家將其娶進門,鬧的人盡皆知。


    簡直是愚昧。


    魏家門深似海,兩代權臣看似風光,實則內裏早就亂了套,權利一大,分羹的人也多。


    若是能安分守己,繼續輔佐皇室,誰也動不了他魏家的地位,但如今魏敦要退迴姑孰,又四處安插自己的勢力。


    如此便是要反,他就等著,不出一年,魏家必定先起內亂,一旦亂起來,魏家就徹底完了。


    他應該去揚州,駐守在那,忍辱負重。


    庚媛嫣的婚事比太後壽辰晚了半月。


    庚侯府上除了庚媛嫣,蘇氏,沒人高興。


    庚老夫人自上迴從宮裏迴來之後,對蘇氏簡直就是兩個態度,事情剛過不久,將軍府上的蘇老夫人又來了。


    來了沒找蘇氏,直接找的庚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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