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棠迴到傅家老宅時,第一次發現這裏的樹木茂密,像是小麵積的森林公園。


    層層疊疊的樹木,把莊園中心的主樓遮掩起來,空氣中彌漫著花草樹木的清香氣息。


    蘇晚棠收起隨意搭在車窗上的手,加速行駛在綠蔭道路上,穿過兩邊種植的高大粗壯樹木。


    她坐在車內看到前方,狄青急匆匆地走出小樓,上了一輛黑色車離開。


    狄青開車門的時候,車內後座有個穿著長袍的人影閃過。


    兩輛車擦身而過時,黑色轎車也沒有停頓。


    蘇晚棠隨意瞟了一眼,就收迴了視線。


    她在二樓書房找到的傅司宴,斯文儒雅的男人,眸如點漆,揚唇溫柔一笑。


    “你迴來了,這是柳南笙的邀請函,我已經幫你應約了。”


    傅司宴臉色白得幾近透明,骨感分明有些發顫的手拿著請帖。


    蘇晚棠皺了皺鼻子,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兒。


    淺淡的血腥味中,還夾雜著一絲很淡的藥香味。


    味道很熟悉,蘇晚棠想了想,確定藥香味是續命丹無疑了。


    她冷冽黑眸倏然變得銳利,表情不善地盯著笑容和煦的傅司宴。


    “為什麽有血腥味?你之前做了什麽?”


    蒼白如紙的臉色,淡薄的血腥味,還有傅司宴輕顫的手。


    這些無一不在告知蘇晚棠,傅司宴背著她傷害了自己。


    傅司宴臉上笑意微頓,風輕雲淡道:“受了點傷,無礙的。”


    他戴著佛珠的那隻手捏著邀請函,送到蘇晚棠的麵前,聲調溫和地叮囑。


    “柳南笙住的地方是被嚴格把守的重點區域,邀請函可以讓你出入順利。


    狄青會親自帶人護送你過去,你是傅家的少夫人,如果遇到什麽麻煩不要怕。”


    柳南笙所住的地方,是很多退休老領導們養老的地方。


    為了保護這些重要人物,上麵派了大量荷槍實彈的護衛防守。


    傅司宴是有意轉移話題,蘇晚棠太敏銳了,他潛意識裏不想告知對方放血救人的事。


    總覺得是在博取同情,又或者是在逼迫蘇晚棠做些什麽。


    蘇晚棠伸手接過請帖,順勢捏住傅司宴的手腕,指腹下的脈搏虛弱還算平穩。


    她垂眸凝視著傅司宴,撞入他狹長無波無瀾的清淺黑眸。


    良久後,她鬆開對方的手腕,語氣不冷不淡道:“今晚繼續藥浴。”


    蘇晚棠不經意瞥了一眼,傅司宴搭在輪椅扶手上的右手,幽深凜冽眸光暗了暗。


    話說完,她頭也不迴地離開,怎麽看都像是氣極了的模樣。


    傅司宴注視著蘇晚棠離去的背影,唇角噙著的笑意凝結,臉上露出淡淡的倦怠疲憊。


    “咳咳——”


    壓抑在喉間的咳意上湧,傅司宴捂唇急促地咳嗽起來。


    蘇晚棠在生氣,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聽到身後響起的劇烈咳聲,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原路返迴。


    她氣的胸膛起伏不定,知道傅司宴傷害自己,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憤怒。


    傷口彌漫出的續命丹藥香氣息,似乎還在她鼻尖縈繞。


    越想越生氣,蘇晚棠氣得磨牙,殺氣騰騰地返迴書房。


    淩亂的腳步聲傳進傅司宴耳中,抬頭看到蘇晚棠炸毛的模樣。


    他抹去唇角的血跡,沒忍住抿唇輕笑起來,笑意達入多情溫柔的眸底。


    在他眼中麵無表情的蘇晚棠,看似厭世什麽都不在乎,實則是披了一層自保的偽裝。


    眼前渾身散發出怒意,小臉氣得泛紅的蘇晚棠,如此生動的一麵才是真實的她。


    傅司宴如有實質的目光,一寸寸撫過蘇晚棠的清冷明豔容顏。


    他唇畔含笑,聲音狹促地問:“夫人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蘇晚棠瞪了他一眼,這人明知故問。


    她三步並兩步地衝上前,揪起傅司宴的襯衫衣領。


    她咬著牙根,陰惻惻地質問:“為什麽放血?”


    傅司宴近距離迎上一雙泛紅的眼,發現事情不對勁。


    這丫頭可不是在鬧小脾氣,分明是氣上了頭,眼珠子都快紅了。


    他斂起漫不經心的態度,語氣認真地說:“為了救人。”


    蘇晚棠滿臉慍怒,開口諷刺道:“我倒是不知道,傅爺原來如此心善。


    敢問是什麽人值得你放血去救?外麵的地痞流氓,阿貓阿狗們病了,你要不要也大發慈悲的去救一救?!”


    放血救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續命丹。


    隻是蘇晚棠的話,說得太重了。


    把傅司宴跟地痞流氓,阿貓阿狗們混為一談,無疑是對天之驕子的羞辱。


    可她在盛怒時的口不擇言,何嚐不是把傅司宴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傅司宴輪廓略顯精致的麵孔神色嚴肅,極具壓迫感,溫和眼眸暈染著疏離的清冷光芒。


    他出身尊貴,謙遜儒雅,手眼通天,是帝都二代子弟的代表人物。


    他還是傅家的下一任繼承人,受人尊敬,沒人敢質疑他的決策。


    蘇晚棠是他的合法伴侶,是他的救命恩人,年紀比他小十歲。


    這樣年紀如花般的女孩,合該被人寵著縱著。


    傅司宴因心中的憐惜,願意順著她,把人嬌養起來。


    可蘇晚棠越界了,不過也情有可原。


    她不知道四大家族的緊張關係,不知道傅家如今身處生死危機時刻。


    傅司宴平複許久,勉強壓下心底的無名火,語氣淡淡地說。


    “祖父身體不好,我不能看著他老人家病重等死。”


    蘇晚棠的表情微怔,隨即冷哼道:“放了近五百毫升的血,對你的身體來說是負擔,不許再放血!”


    她表情看似平靜,實則內心如遭雷劈,猶如當頭棒喝。


    得知道傅老家主病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世帝都內閣權力中心的變動。


    明年真正上位的家族,是帝都四大家族的長孫家,同為競爭勢力的戚家落敗,柳家沒什麽消息。


    長孫家上位沒過多久,傅老家主病重身亡,那年全球各大頻道都在播放緬懷。


    現在想想,帝都各大家族的角逐爭奪,早就已經開始了。


    傅司宴的車禍細算起來,也是受這場權力爭奪之戰的波及。


    前世,傅家應該是敗了。


    傅老爺子死了,等傅司宴醒來一切都已成定局。


    蘇晚棠忽然發現,傅家並不如表麵這麽風光,說不定還會給她帶來源源不斷的麻煩。


    這些無關緊要的記憶,埋藏在她的記憶深處,因為不在意所以下意識忽略了。


    她從未把自己當做傅家人,也無法融入這樣看似規矩不大,實則處處嚴謹危險的世家大族。


    在這裏她沒有歸屬感,覺得早晚有一天會脫離傅家。


    蘇晚棠開始糾結了,生出把傅司宴偷走的念頭。


    最好是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兩人穩穩當當的生活三年。


    傅司宴沒發覺蘇晚棠的走神,也不可能答應她的要求。


    他已經做好近一個月,都要放血救祖父的準備。


    傅司宴思忖一瞬,開口拒絕:“抱歉。”


    語氣盡顯客氣疏離,再無之前的溫和與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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