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桉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眼神變得冷酷起來。


    他滿臉輕蔑,語氣譏諷:“不可能,有了彬彬後我就去做了結紮。”


    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到喜歡的人,他就沒有結婚的打算。


    理智的薑清桉內心藏有一份偏執,他不想跟其他女人生孩子,瞞著父母去了醫院。


    他至今還記得,四年前做精索分離手術後,忍著疼痛離開醫院時,矯情的濕了眼眶。


    一時的衝動選擇,他沒有後悔。


    當時心底莫名升起的惆悵,讓他感到很難過。


    “你瘋了?!”


    薛丹妮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血肉模糊的臉一片猙獰。


    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眼底溢滿嫉妒與不甘。


    從小到大都非常理性的薑清桉,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結紮,太不可理喻了。


    下一秒,薛丹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她之前持刀傷害彬彬的手,與皓腕血肉分離。


    薑清桉把濺在臉上的血擦幹淨,黑沉眼瞳冷冷地看了一眼昏昏過去的人。


    他麵無表情地站起身,朝舒蘊、彬彬母子倆走去。


    蘇晚棠心情頗好的觀賞了一出單方麵的暴行,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她對走來的男人說:“蔣先生,我之前說你妻緣淺薄,命中有一子早殤,並非妄言。


    薑家最好以彬彬的名義多行善事,這孩子如果有幸能活過成年,日後必會長命百歲。”


    人有善念,天必佑之,積德行善能延長壽命


    這也算是一種趨吉避兇的辦法,簡單粗暴且有效。


    薑清桉神色擔憂地去看趴在舒蘊懷中的孩子。


    這是他唯一的孩子。


    薑清桉抿緊了唇,鄭重地點頭:“我會的。”


    蘇晚棠順勢提出告辭:“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接下來的是薑家的家事,她不準備繼續摻和。


    薑清桉跟舒蘊親自送她離開。


    來到樓下時,薑清桉看到客廳地毯上的手機。


    是薛丹妮之前炫耀錄像的那部手機,可能是摔落時出現了故障,手機屏幕還亮著。


    視頻被暫停的封麵,是舒蘊那雙悲傷絕望的黑色眼眸。


    薑清桉撿起手機,手指不受控製地輕觸屏幕。


    不堪入耳的咒罵羞辱聲,在寂靜空間響起,還有舒蘊被折磨時的撕心裂肺慘叫聲。


    薑清桉看到視頻中的薛丹妮,忽然把拍攝鏡頭對準鏡子外麵。


    視頻裏出現他推開浴室門,穿著浴袍滿身潮氣的走出來,站在鏡子麵前擦頭發。


    薑清桉的手緊緊攥著手機,手骨節泛白,唿吸都粗重了幾分。


    知道真相是一迴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迴事。


    舒蘊每次承受折磨,他是不是都在咫尺間一無所知。


    舒蘊每次被殘忍對待時,看到他又是什麽心情?


    薑清桉頓時心如刀絞,連唿吸都感受到疼痛的窒息。


    他身形不穩,差點站不出,一旁的舒蘊奪過手機,穩穩地扶住他。


    她暫停了視頻,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麽好看的。”


    仿佛那些殘忍折磨,不堪羞辱,對她來說無所重輕。


    “對不起,對不起……”


    薑清桉把舒蘊緊緊摟進懷裏,用把人揉進骨血的力度,哽咽著道歉。


    一聲聲飽含哭腔的對不起,是他蒼白無力的道歉與悔意。


    舒蘊沒說什麽沒關係,也沒有安慰心痛不已的薑清桉,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腰。


    在兩人緊緊相擁時,蘇晚棠獨自離開,找到在別墅門口等待的樂夫人。


    兩人乘坐來時的車離開,148號住宅門口站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這棟來時還陰氣森森的別墅,如今被陽光籠罩著,暖暖的,周圍植物生機盎然。


    目送蘇晚棠的座駕離開視線後,雙眼通紅的薑清桉握著舒蘊的手迴到室內。


    舒蘊的手冰涼,用平靜的聲調說:“薑清桉,我不喜歡你了。”


    薑清桉露出溫柔笑容,“好巧,我也是。”


    我不喜歡你,而是愛你。


    愛你,是我這麽多年來一成不變的習慣。


    愛你的執念太深,曆經漫長歲月,早已烙印在骨血裏。


    他們錯過在最美好張揚的年紀,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滿腔愛意也被時光與變故衝擊。


    曆經荊棘與磨難後,彼此都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可那份心動一直埋藏在心底。


    成年人的愛是寧靜的,不需要將愛意述說,是埋藏在心底最珍惜的惦念。


    *


    蘇晚棠把車又一次停在茶餐廳門口。


    樂夫人沒有下車,追問她薑清桉跟舒蘊的事。


    蘇晚棠把事情的大概經過,告知這位有些八卦的貴婦人。


    樂夫人聽到薑清桉跟舒蘊的遺憾錯過,以及後者的淒慘遭遇,掉了幾滴同情的眼淚。


    “造孽哦,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


    一句話暴露了樂夫人多年養尊處優,被家人嗬護很好的本性。


    這位夫人看似精明,實則內心有一點天真單純。


    她應該是沒有吃過什麽苦,大半生都過得非常順暢。


    沒有得到蘇晚棠迴應的樂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試探地問。


    “蘇小姐,清桉跟舒蘊共享壽命,不會讓我的老同學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薑夫人就這麽一個兒子,把人當眼珠子似的寵著。


    薑清桉從小到大都是理性聰慧的,否則早就被寵成二世祖了。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樂夫人不願老同學承受這樣的悲劇。


    蘇晚棠斜倚在座椅上,戴著赤玉扳指的手指敲擊著方向盤,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放心,薑清桉的壽命很長,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樂夫人保養很好的手,拍了拍胸脯,後怕道:“那就好,那就好。”


    二三十年後,彬彬長大成人了,可以獨當一麵。


    爺爺奶奶說不定還能看到他娶妻生子,死也瞑目了。


    樂夫人下車被保鏢簇擁著離開後,蘇晚棠沒有立刻離開。


    她拿出之前煉製的聚魂丹,隨手往嘴裏丟了一顆。


    濃厚的煞氣被轉化成靈力的過程很舒服,丹田暖洋洋的。


    嗑藥的感覺有那麽一點上癮,蘇晚棠懶洋洋地倚在座椅上,掏出手機查看消息。


    在薑家的時候,她察覺到手機的震動,當時因為看戲沒理會。


    除了蕭君宇跟班級群的消息,傅司宴也破天荒地的聯係她了。


    對方給她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又發來一條短信。


    【夫人什麽時候迴來?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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