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棠生氣了。


    她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炫藍色的超級跑車,在喧嘩熱鬧的市區街道,開出了殘影的速度。


    迴傅家老宅近半個小時的路程,被蘇晚棠縮短了一半。


    古色古香的傅家老宅,坐落在市中央,靠近權力的中心區域。


    氣勢如虹的莊園,占地麵積數萬平米,代表了傅家在帝都的權勢。


    藍色跑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進莊園,直奔傅司宴所住的那棟別墅。


    車剛停穩,坐在副駕駛位的傅晨彥,扶著車門搖搖晃晃地下來。


    他一張臉煞白,躬著身體,哇的一聲吐出來。


    傅晨彥這輩子都沒有做過如此極速的車,還是在市區道路上。


    蘇晚棠看都不看他一眼,拎著手提袋離開。


    臭小子,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坊。


    典型的欠調教!


    傅晨彥吐完,抬頭尋找蘇晚棠的身影時,人早已不見了。


    蘇晚棠來到二樓,在路過傅司宴的臥室時,頓足在原地。


    她猶豫片刻,走上前敲了敲房門。


    “請進——”


    屋內傳來男人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


    蘇晚棠推門而入,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傅司宴,以及站在他身後的狄青。


    她清冷無溫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傅司宴,目光落在他被紗布包裹的雙手上。


    “今天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傅司宴白皙病態的臉上,綻放出一絲溫和笑容:“感覺比昨天要好一些。”


    其實,他現在的感受並不太好。


    雙腿已經恢複了知覺,隨之而來的疼痛,每分每秒都在折磨著他。


    蘇晚棠瞧著傅司宴的慘白臉色,知道這人正處於恢複初期,痛處最難耐的階段。


    她低垂著眼睫,盯著傅司宴被紗布包裹著的雙手。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昨天指甲外翻,血肉分離的慘狀在眼前閃現。


    多好看的一雙手,可惜了。


    傅司宴把蘇晚棠眼底的惋惜看在眼中。


    他搭在輪椅上的手,不禁微蜷,下一秒疼痛襲來。


    十指連心,每根手指的感覺都非常靈敏,疼痛直達他心上。


    傅司宴的眉心緊蹙,本就白皙病態的臉色,因痛越加白了幾分。


    不過他的忍耐力很強,緊蹙的雙眉很快鬆開,喜怒不形於色。


    “你來得正好,收集的藥材都差不多了,不過有兩種藥材比較難找。”


    蘇晚棠雙眼微亮,唇畔揚起一抹笑意,沒想到傅家的速度會這麽迅速。


    她走到傅司宴的身邊,問:“藥材什麽時候送到,還差哪兩味藥?”


    傅司宴薄唇翕動:“是紫霜萱草跟千年野人參。”


    蘇晚棠臉上的愉悅笑意微頓,麵露肅穆之色。


    傅司宴繼續道:“你要的所有藥材都是野生的,其中以紫霜萱草跟千年野人參最為珍貴,這兩味藥材不是有錢能買到的。”


    他溫聲細語,話說得緩慢而低沉,黑眸在蘇晚棠的臉上逡巡。


    蘇晚棠無視他的探究,凝著眉問:“以傅家的能力也找不到?”


    千年野人參,就像是瀕臨滅絕的動物一樣,極為珍貴罕見。


    一旦出現,必是天價,引無數富豪權貴爭奪。


    蘇晚棠知道需要的很多藥材比較珍貴,才會讓傅家來收集。


    沒想到,以傅家的名義也會遇到困難。


    傅司宴把她臉上的失望看在眼中,無奈地搖了搖頭。


    “紫霜萱草是一種早就滅絕的草藥,千年野人參更是何其珍貴。


    這兩樣東西,即便有人有也不會拿出來,那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傅家有權有勢不錯,短時間內查不到持有者,也沒辦法得到稀有藥材。


    蘇晚棠的一張臉明顯垮下來,神色緊繃,看起來麵無表情。


    紫霜萱草,她倒是不知道早已滅絕了。


    穩固淬煉魂魄的藥方,她也是通過扳指的傳承得知。


    失望過後的蘇晚棠,很快振作起來。


    藥方是死的,人是活的。


    紫霜萱草跟千年野人參,也不是不可以用其他藥來代替,隻是藥效沒那麽好而已。


    她必須要盡快淬煉魂魄,加速修煉提升靈力。


    否則接下來的所有計劃,都會徹底被打亂。


    蘇晚棠斂了斂眸,對傅司宴說:“盡快把藥材送來,我今晚就要用。”


    傅司宴唇角噙起笑意,溫聲道:“已經在送來的路上。”


    他這一笑,狹長眼眸半眯,整個人盡顯雍容華貴。


    蘇晚棠眸光微閃,不禁被這人的笑容驚豔。


    傅司宴的臉,無疑是很好看的。


    哪怕他現在因病臉色不好看,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蘇晚棠低咳一聲,伸出手指按了按,傅司宴手上包裹的紗布。


    “兩天後你要去參加宴會,手就這麽包著也不是迴事,取少量昨天的藥材來泡手,過兩天差不多就能好了。”


    傅司宴斯文俊美的麵孔微怔,沒想到昨晚的藥浴,還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如果藥方被其他人知曉,其價值非同凡響,將引來各方爭奪。


    下一秒,蘇晚棠的話,打破傅爺的想法。


    “在泡手前去我房間取符紙,否則沒有任何效果。”


    蘇晚棠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往門外走,迴了隔壁的房間。


    傅司宴目送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溫和笑容逐漸散去,恢複一貫的冷漠。


    他幽沉深邃的黑眸凝視著房門,內斂的殺伐決斷氣勢肆意而出。


    一直如同隱形人的狄青,走上前一步。


    “爺,要不要現在去準備藥材?”


    傅司宴垂下眼簾,嗯了一聲,聲音清冽,飽含殺氣地吩咐。


    “此事不急,你讓人去查一下,兩天後的拍賣會帝都有哪幾家參加。”


    “是,我立刻去辦。”


    狄青躬身行禮,邁著肅殺步伐離去。


    *


    蘇晚棠迴到隔壁房間,片刻都沒有耽誤。


    她把符紙拿出來平鋪在桌上,溶解圓盒內的少量朱砂。


    掛著書桌上的毛筆,被一隻纖纖玉指拎起,蘸了蘸血色朱砂。


    蘇晚棠執筆畫符,動作行如流水般的好看,快速且沉穩。


    動作一氣嗬成,有著渾然天成的氣勢。


    俗話說,一點靈光即是符,世人枉費墨和朱。


    畫符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全看能否能領會其中奧秘。


    蘇晚棠執筆的手上凝聚著靈力,運力一筆而成,一張靈符就成了。


    這張靈符是給傅司宴泡手時需要用的,加持在藥水中,才有昨晚藥浴的功效。


    蘇晚棠利落地收筆,滿目興奮地盯著桌上的靈符。


    符籙上撲麵而來的靈氣,如同旋風般湧來。


    這是蘇晚棠人生中畫的第一張符。


    她在赤玉玄璃戒內得到了的傳承,很多以靈魂狀態都無法做到。


    六十年的時間,足夠她把那些內容學識嚼碎了,在腦海中日夜琢磨。


    蘇晚棠絲毫不意外,初次能成功畫出符籙。


    事實擺在眼前,還是讓她忍不住歡喜。


    符籙能鎮邪,也能通鬼神。


    等級越高的符籙,鬼神必聽其號令。


    畫符不知竅,惹得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


    這可不是一句妄言。


    符籙之術,玄之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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