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熱油遇到菜上沒幹透的水,刺啦一聲蹦了幾滴出來,爸爸翻動著炒菜的勺子:「你媽最擔心的就是你在江北吃不好,你從我們家裏出去的時候,也沒學上多少做飯的手藝,光怕你點外麵對付幾口。」


    魏隻曉得媽媽的心意,出門在外媽媽總是擔心她吃不好,在其他地方媽媽幫不上忙,久了也隻有在吃飯這件事情上能說上話。


    逢著海鮮好的時候,怎麽都要給魏隻寄上一些過去。


    其實現在的生鮮冷鏈發達,想要吃什麽超市裏麵都買得到,可是媽媽還是認為家裏的就是最好的,死活都要給魏隻郵過去,見她拍照發了圖片擺在桌上才安心。


    「我做飯確實不好吃,不過現在年輕人大多都是這樣對付幾口就算了,我迴家了才知道迴家的好,每天都有熱騰騰的飯菜可以吃。」魏隻說著把手上的水珠擦幹淨,開始給爸爸剝蒜打下手。


    「不過爸爸,你說我並盡全力要離開淅川,現在又打著退堂鼓迴來說家裏好,是不是挺懦弱的?」


    抽菸煙機的聲音有些嘈雜,可還是沒有蓋過父女兩人聊天的聲音。


    「這算是什麽話?沒說迴家就是失敗。」爸爸的鏟子還在和鍋摩擦,食物的香氣圍繞在整個廚房裏。


    常年在外的爸爸開始迴歸家庭,魏隻也很少吃爸爸做得菜,心中更是無比期待。


    「那得看你的參照物是啥?」爸爸從碗櫃裏拿出一個盤子,放在平麵上單手抬著鍋往外麵倒菜:「你的參照物要是和你同齡的成功人士,那你遠遠比不上。你要是對比著你在淅川的同學朋友,你能走出去也能走迴來,在閱歷上已經超越了多數人。」


    爸爸說完這些讓魏隻把菜端到飯桌上去,魏隻迴想了話裏的意思,對比著不同的參照物來說,她的意義也是不同的。


    如果和俞悅比,魏隻的奮鬥史都沒開始就已經宣告結束,要是對比淅川的小夥伴們,她沒有固執的守在家鄉,而是選擇出去一圈再迴來,還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工作。


    魏隻又邁進廚房準備端第二盤菜出來,爸爸站在灶台前,魏隻自然地拿了一個空盤子在等待。


    「還有就是你幸福嗎?」爸爸問。


    「幸福。」


    「愛的人都在你身邊嗎?」


    「都在。」


    「這些都是問題的答案。」爸爸接過空盤子把裏麵裝滿,提醒魏隻發消息叫上秦淮迴家準備吃飯。


    爸爸一句沒提她是不是懦弱,是不是失敗,可卻打消了長久以來魏隻內心糾結的狀態。


    胖嬸見家裏要吃飯,本來人要走的,魏隻一家人都熱情的邀請胖嬸留下來一起吃。


    秦淮趕著飯點迴家,路過水果攤還買了一些魏隻喜歡吃的水果上來。


    其實爸爸做飯比媽媽還要可口,可就是太難見到爸爸一次,現在能長期見到爸爸卻是用媽媽的健康換來的。


    魏隻低頭吃飯,原本她一個人刻意活躍氣氛,現在不用了,有胖嬸在連秦淮這種聽不懂外地方言的人都能被逗笑。


    晚飯過後,魏隻溜進廚房去洗碗,被秦淮推了出來,秦淮雖然有些害怕魏隻的爸爸,但是還是會主動跟在魏隻爸爸身後活動。


    秦淮和爸爸一起收拾完碗筷桌子,準備載著魏隻迴到小院中。


    小電驢是魏隻的,在淅川小島上有個小電驢特別拉風,最短的時間內小電驢就能帶著人去城內想去的任何地方。


    秦淮在前麵騎著小電驢,魏隻在秦淮的身後摟著秦淮的腰,風把魏隻的頭髮吹得有些亂,可她還是掏出手機偷偷錄下秦淮開小電驢時後視鏡中的倒影。


    「怎麽樣啊,魏老闆今天還好嗎?」


    「一切都好。」風太大,魏隻說話的聲音也在大聲:「秦老闆,今天怎麽樣?」


    「生意紅火。」


    魏隻把秦淮後腰上的衣服抓得緊緊的,心中有一件事不知道應不應該給秦淮說。


    「秦淮。」


    「怎麽了?」


    騎小電驢的秦淮也開始察覺到後座上魏隻的異樣情緒,總覺得她今天像是有話要說一直沒說的樣子。


    「我想想啊。」魏隻的話到嘴邊又卷進了肚子裏,嘴巴緊緊的閉著,連風也進不去。


    秦淮騎了一小段,後座上的魏隻還沒有說話,車子就被秦淮停在路邊,往裏走就是淅川的海灘。


    「你是不是有事想說?」秦淮把車停下來,也是為了兩人的安全著想。


    魏隻麵露難色,嘴唇被咬得發白。


    「你有事情就說事情,不要嚇我。」秦淮關切道,以為是家裏有什麽事情魏隻沒有說,而魏隻還在緊皺眉頭。


    「我妥協了。」


    「我們結婚吧。」


    兩句話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來的,而那句我們結婚吧來自於秦淮的嘴。


    「秦淮,我想說我妥協了……」


    「你先聽我說完你再說。」秦淮打斷魏隻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兩人站在風口上,秦淮開始整理說辭,甚至在說完這句結婚後,秦淮有些發抖。


    「我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求婚場景,更不是你心裏期待的求婚場景,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們結婚吧,魏隻。我要娶你是因為我愛你,不是因為在你家裏發生的這些事情要娶你。」


    魏隻低著的頭可以看見秦淮微微顫抖的手,她一抬頭就迎來了他炙熱的目光,真誠地說著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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